第一百五十六章 何绮梦童年
父亲又再次加大了抚摸的力度，于是有愈加多的温暖袭击着我。 可是过多的快乐会掩盖一些开始变质的腐烂，那些阴暗的、不能见阳光的东西正快速的或者说缓慢的悄无声息进行着，演算着最为可怕的后果。 那天来得十分的突然，有点让人措手不及，那天过后，我原有的世界倾颓了。 那天外面闹哄哄的，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只知道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我蹦跳着来到了父亲的工作室，他又在和某人争吵着，一直在争吵着，声音之大是前所未有的，父亲的盛怒开始敲击着我的防卫。虽然我很害怕这些争吵的声音，但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在门口看着父亲和一位我似乎熟悉的人指手画脚，面红耳粗以致声音都沙哑，我心中突然一阵阵害怕心惊，而这种可怖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我的面前已经展开了一张无穷无底的黑暗画卷，而那张画卷似乎有种漩涡在吸引着我的全部。 时间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溜掉了，而周围没有任何的变化。 客人走了，也是气冲冲着离开。父亲气急了，大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依旧是狂怒，像是一头凶猛的狮子。 “爸爸。”我小心着步履，嗫嚅着。 父亲看到了我，随即转了个心情，露出了笑容：“有什么事吗？” “我想为父亲画一幅画，这是家庭作业……” “今天没有什么时间，过完今天再说吧……”父亲低下了头，用右手撑住了额头，似乎十分疲乏。 这个时侯我突然感觉周围一阵寒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只是略微预知到了某些不祥。父亲也开始不安起来，似乎真的有什么即将爆发。 “可是我真的很想为你画一幅画，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我的头真的很痛，下次吧，下次我让你画个够。” “不可以的，下次画就没有意义了。” “怎么没意义了？” “总之没有意义啦，就今天，现在，让我画嘛。” “你说够了没有！听话点，赶快回到房子里面去！” 父亲粗暴着打断了我的请求，他又开始了狂怒。 我惊悚着后退，沉默了几秒，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开始失望离开了。 打开犹如黑洞一般的房间，迎接自己是深邃的黑暗。 躺在了舒适柔软的床上，用羽绒被蒙住了自己的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时间偷偷流走着，带走了自己今天的好心情。 如果这个时侯我能够看见父亲的话，那么将可以看到这么一个镜头：父亲不安的心情慢慢恢复到原初，一下子幡然后悔起来，不应该对他的孩子这么凶，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以扭转了。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倒霉透了。今天是？今天是绮梦的生日！ 父亲猛地一拍头。怎么会忘了啊？ 父亲立即站了起来，虽然周围开始愈加肃穆，气氛有了更加的紧张，甚至有了剑拔弩张，他知道家里面就会有一些变故，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冲到了孩子的房间，开始大声叫嚷：“噢，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今天是我们小绮梦的生日啊！” 父亲欢笑着，小孩子般闹腾着声音。 我一把扯开了被子，一下子蹦下了床，喜悦开始在脸上肆无忌惮。 “那么我们的小绮梦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还是先帮我完成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 “忘了吗？刚刚说过的，我要画一副你的肖像。” “哦，我忘了，真不好意思，我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了。画画？很好啊！”父亲不好意思，表示歉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来真的忘了。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来吧，我来当你的模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当裸体的模特哦。”父亲坏坏笑着。 “啊啊……其实我就是希望画你的裸体的啊。” “那你们的老师实在是太坏了，这样的教学都可以啊？我一定要让育才部的那帮老家伙好看。” “哈哈……” 欢笑开始在蔓延，直至把所有的不愉快以及周围的不安因子彻底覆灭。 可我们都是愚昧的，以至于当所有的安排设置好了的时候，我们依旧在醉生梦死。还有那些看不见的风景，看不见的恐怖远方，还有无法感知的一切，都在暗暗给我们的颤抖加载了限制，给了我们恐怖的机会，给了我们没有时间的松懈。 父亲就靠在墙壁上，我拿着画板。板上是白净的画纸，干净得像我们最初的笑容。手中的铅笔被我削得很滑润，大拇指和食指被安排在了铅笔的左右两边，中指和无名指被挤向了手心，小指则抵到了画纸上，这样会让自己感觉很舒适，其实这种握法也是素描最好的绘画方法，真的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好的绘画方式。 确定了一下具体位置，把父亲的轮廓描了下来，然后一层层用铅笔的侧面轻轻粉刷着白净的画纸，铺垫着灰灰的背景。那一层简简单单浅浅的背景，让我有了踏实的感觉。 渐渐的，笔直的侧面、清晰的轮廓、有神的眼睛、笔挺的鼻子、鲜润的嘴巴变浮现在了纸上，接下来是浓重的头发渲染了。 可是身子开始微微的发抖起来，也并不是现在才感觉周围有些异常，只是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因为不允许任何的事情打扰我现在实现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安的感觉是如此的浓重，有人一直躲藏在外面！我感受着汗水在额头上渗出，画笔因为颤抖而产生了很多的偏差，可是我知道只能继续下去，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直在蔓延，带着十分的诡异。 “绮梦啊。”父亲开始了小心试探般的问候。 “什么？”我一直在不安着，这个时候愈加紧张。 “你画好了吗？我开始有点累了，你不可以这样折磨我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耶，为了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嗯……” “真的很快就好了……” “你……去看看mama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睡觉，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做饭？一直待在卧室里面不好啊。” “好的。”我立即放下了画画的工具，马不停蹄奔向了父母的卧室。这个时候那种莫名诡异的紧张情绪才有了舒展，这就是我停止画画的原因？ 慢慢打开了门页，尽是黑暗，尽是黑暗。 轻轻迈动着脚尖，想要和门页移动一样没有声音。 当外面的光亮照射进里面的黑暗，我觉得可以进去了，虽然气氛十分的不对劲。 移到了床边，摸索到了母亲的身体，我带着微微的欢欣摇动着她的身体，希望能够得到微微的回应。 “妈，爸爸饿了，我也饿了，快起床煮饭吧。不可以这么偷懒的，会变胖的，那个时候就不好看了……” 虽然母亲没有回应，但我还是捕抓到了丝毫的屏气声。 我扑到了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莫名着急起来，感觉到母亲的生命正在慢慢一点一点流逝，她的身影渐渐远离着父亲，还有我。 依旧摇动着母亲的身子，直至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在外面光不经意的反射下，我看到了母亲苍白抽搐着的脸颊，腮边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只有惨淡。 “你怎么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