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离爱未殇在线阅读 - 两肋插刀

两肋插刀

    我问疯丫头:“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是不是?”

    疯丫头煞有其事地点头。

    “好,”我带着一份壮士断腕的心情,“姑娘我今天就给你出卖,不过你给我记着哈,以后,我需要出卖你的时候,你也要给我卖。”

    疯丫头郑重地点着头承诺。

    我拿起杯子,又小小地喝了一口茶,看向那个傅明宇。没想到,他也正在打量着我,我脸一红,赶紧把眼神收了回来。

    我想再苦口婆心地劝一劝疯丫头:“其实呢,我觉得吧,那个傅明宇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听口音像是南方人,国东那边的。那边的人可大男子主义了,你一北方的野丫头,性子又要强,真成了你男朋友,还不得天天掐架啊,依我看呐,还不如你老板呢!”

    疯丫头立刻隆重地告诫了我一番:“你千万别看上我们老板,人家有女朋友了,两人合开的公司。听说我们老板娘可厉害了,虽然还没结婚,已经把我们老板栓得死死的。所有的财产,不管公司的还是个人的,全在她女朋友名下,可见我们老板爱他的女朋友爱得有多深。”

    我摸摸她的额头:“你没事,没烧吧你,单相思把脑子都思坏啦!我是在说你,那样的人,倒追的人大把,多你一个不多,你干嘛非他不可啊!”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一副:“我就是已经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了。”

    我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不管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嘛。再说了,又不是真地往身上插两把刀,出了这个门,谁还记得谁啊,丢脸就丢脸吧。

    我一咬牙,要么不做,要么就惊天地,泣鬼神。

    我拿起我的茶杯,站起来,拽着疯丫头,直接走到傅明宇身边一屁股坐下,认真地对傅明宇说:“傅先生,呃,不是,傅总,我有话跟你说。”

    全场震惊哗然,估计大家全都误会了,一个个的,本来都在磨刀霍霍,想着怎么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结果,我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把她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傅明宇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那个华总,在旁边笑不露齿地看着好戏。

    管他呢,反正也不是我要表白,我害什么臊,我指着疯丫头说:“她叫颜竹猗,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觉得,傅先生是君子如玉,竹猗也是袅袅婀娜,翠竹一样的女孩子。她喜欢你,喜欢很久了,我从大一开始就跟她是好朋友,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你喜不喜欢她?”

    这叫一个直白,这马屁拍得,我自己都觉得瘆得慌。本来嘛,什么年代了,这都快迈入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还一个个地在那边谋划,又不是做商业计划,单刀直入,直接点,不行啊!

    我知道,这个时候,疯丫头一定是碍于形象不能发作。不然,她一定会掐死我!

    好了,这下,大家都在看傅明宇的反应了。我就说嘛,这种人,哪里是疯丫头能追的,痴人说梦嘛。

    他站起来,给我倒了杯红酒,窄口宽肚的高脚杯,红酒的高度已经超过了酒杯最宽的位置。然后,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点魅惑,跟我说:“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我脑袋一轰,到底是闺蜜,疯丫头还是急了:“傅总,她真不能喝酒。”

    “嗯,”傅明宇深思熟虑地点点头,“喝醉了,会撒酒疯,没关系,听说有的女孩子撒酒疯,其实是很可爱的,我还没见过,想看看。”

    华总帮着解围:“我想大家最关心的,一定是明宇你的答案。小颜嘛,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不如,这杯酒,我替小颜的这位朋友喝了?”

    到底算是半个老乡,刚刚那几句京片子没白使,我感激不尽地看了华总一眼。没想到,傅明宇对着华总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然后,华哥,你来撒个酒疯看看?”

    华总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紧接着,傅明宇又转回头对我说:“我还是对女孩子撒酒疯的样子,比较好奇。”

    该死的,我心里把那个傅明宇骂了一千遍一万遍,绅士,亏我刚刚还觉得他绅士,绅士个鬼哦,非逼着一个女孩子喝酒。

    想着疯丫头这么多年来,我也蹭了她不少吃的喝的,古人诚不欺我,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看了一眼疯丫头,定定地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记着,今天,为了你,我可是连这毒药都往肚子里咽。一会儿,我要是乱说话,你记得一定要捂住我的嘴。”

    疯丫头,仪态万千地点点头,我差点撅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端着。

    我看起那个杯子,盯着那红色的液体,挠了挠本来就还没干透的头发,双手捧起酒杯,心里开始倒数:“三、二、一。”一闭眼,喝,死就死吧!

    我刚把酒杯放下,那个傅明宇就跟我说:“我现在信了,看你拿酒杯的手势,你是真的不会喝酒,刚刚还在心里默默地倒数了三秒,一咬牙才喝下去的。其实,好的红酒,是要慢慢品,才能感觉出红酒的意境。我是请你把这杯酒喝了,可是,我没有让你一口气喝完啊!”

    我想骂娘,什么人呐,太贼了,黑山老妖吧!

    我不理他,指着疯丫头继续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酒精随着血液循环迅速地流转到了我的脑部,我答:“我叫凌雪茵。”

    他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那三个字?”

    我答:“屈原《国殇》之终刚强兮不可凌的凌,白雪的雪,绿草如茵的茵。”

    他继续问:“皑皑白雪和茵茵芳草地,应该是不同季节的产物,为什么会是这两个字?”

    我的脑子开始不做主,疯丫头想抬手捂住我的嘴,我却好像看见那个华总也很有兴趣,对着疯丫头摇摇头,疯丫头就把手收了回去。

    我老老实实地说:“名字是我爸给我取的,他说,女孩子应该给人干干净净的感觉,雪最干净。但江南的女孩子是应该温和如春却又外柔内刚的,所以,拨开雪,其实是一片绿茵芳草地。而小草,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力最顽强了,所以叫雪茵。”

    傅明宇又点点头说:“嗯,有点儿意思。你会唱歌吗?粤语歌?”

    我点头,还大言不惭:“会,小时候学过唱歌,唱得还不错。”

    他转头对疯丫头魅力无限地说:“小颜,麻烦你,帮我和你这个朋友,雪茵,点一首《现代爱情故事》,可以吗?”

    疯丫头毫无抵抗力,乖乖地就范。

    他递给我一个麦克风,看了我一眼,音乐声响起,歌声也响起。

    我先唱:“离别没有对错,要走也解释不多,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随着那一宵去火花以消逝,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

    然后是他:“情尽时就要放过,我怎会想穿心窝,若是厌倦了再不蹉跎,如共你分开,应有机会在爱一个,不可能付出一生,空虚过。”

    男女声合唱:“你我情如路半经过,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离别时笑笑,明辰剩我一个,潇洒里也会记起当初……不必痛苦当忆起我。”

    唱完之后,酒精已经彻底被我的身体所吸收,我脑子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你点这首歌,是想告诉疯丫头,你不想跟一个人一生一世,你更喜欢的,是一片花海的风景,对不对?”

    他笑:“不完全对,要看对方是谁?”

    我戳一戳疯丫头的脑袋:“这下你听清楚了,还疯不疯了,谁不好挑,偏挑个花心大萝卜。”

    疯丫头一下子捂住我的嘴,急忙跟傅明宇道歉:“傅总,对不起,雪茵她,喝了酒就是这么个德行,你别生气,也别怪她。”

    傅明宇笑意有些玩味,继续问我:“你喝了酒,是怎么撒酒疯的?”

    我推开疯丫头的手说:“其实也不是撒酒疯,就是喝了酒,就跟被下了催眠的药一样,人家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还特话多。”

    我一想不对,这话题被他绕远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疯丫头?”

    他终于回答:“我不讨厌她,不过,你为什么叫她疯丫头?”

    我哈哈地笑:“她对你一见钟情,从前就是个吃货,亏啥也不亏她的五脏庙。为了你,又是减肥,又是开始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还做足准备工夫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害得我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她从来都是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子,你看她今晚上一副仪态万方的样子,要不是她那张脸还在,我都不认识她了。你说她疯不疯?”

    疯丫头被我完败,恨不得挖个地洞转进去,我知道,这笔账,她一定会跟我算的。那个华总,再也忍不住,笑得浑身打颤,对着傅明宇说:“明宇,你看见小颜碎了一地的芳心没?”

    那个傅明宇,一脸无辜地说:“没有,小颜自己没跟我表白,倒是她的朋友雪茵让我大吃一惊。”

    我一听又来劲了:“又不是我喜欢你,也不是我表白,对你也没有一见钟情,丢人也不是丢我的人,我跟你应该也没机会再见面。除非,疯丫头真成了你的女朋友,好朋友的面子嘛,还是要给一给的。”

    傅明宇转头向华总笑着说:“华哥,你看到我碎了一地的心没?”

    华总一本正经:“明宇,我真没看到,我相信,这世上,能让你碎一地心的人还没出现。”

    傅明宇高深莫测地一笑:“未必。”

    转头继续问我:“你有男朋友吗?”

    我答:“没有。”

    “谈过恋爱吗?”

    “没有。”

    我好笑地说:“你管这些事儿干嘛?我问你,疯丫头有没有机会?”

    他并不正面地回答我:“今天还没有,明天不知道。”

    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生物钟从不发生紊乱的我已经困得不行,我不管了,就这么大能耐了。扫了一眼原本一个个芳心准备蠢蠢欲动的青春美少女,再拍拍疯丫头的肩膀,说:“人家也没把话说死,今天我是尽力了,也算帮你杀出重围了。喜欢人家就喜欢人家呗,说就是了,一个个藏着掖着,要不要给你们出一份工作说明书啊!疯丫头,你行行好,把钥匙给我,再给我点钱,我要回家睡觉了,不能再陪你疯了,明天起不来,全勤奖金泡汤,你养我一个月。”

    疯丫头恨不得这时候我赶紧滚蛋,没想到,傅明宇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个电话会议,不如我送这位雪茵吧?”

    “不行不行,”我慌忙摆手,也站了起来,脚步有些不稳,疯丫头也赶紧起来一把扶住我,我的实话跟倒豆子似地往外蹦,“我住的地方按照自己的喜好刚装修过,色彩搭配太大胆,老爸老妈看了后说,只有我自己,他们二老,和疯丫头能进去。其他人,不能进。”

    “是啊是啊,”疯丫头连声附和,“是我把雪茵叫出来的,还是我送雪茵回去吧。傅总,华总,你们继续玩儿吧。”

    “不要,”我斩钉截铁地回绝疯丫头的好意,“你别想着在路上收拾我,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你要收拾我,改天再说。”

    华总开口了:“怎么好叫明宇送呢,不过这女孩子深更半夜的,一个人打车回家确实不安全,还是我来送吧。”

    这个华总的法子不错,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又挠头,难为情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华总您……”

    华总没等我说完,温和地笑:“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别总一口一个华总的,我叫华逸深,中华的华,飘逸的逸,深邃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