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离爱未殇在线阅读 -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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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坚持不要木易送我回家,木易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勉强。在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时,趁人不注意,帮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又记下了车牌号码后,一再嘱咐我到家后给他电话。

    Maxmara的大衣又轻又薄又暖,我在楼下下了出租车到了户外时,丝毫不觉得寒冷。

    故意对停在一边的车视而不见,准备上楼,在有车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之后,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雪茵。”

    这一次,我没有再怀疑自己听错,慢慢地转过身去,华逸深站在面前,更深露重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我突然想起,他找了个借口,提早了半个小时离开。

    我低头,复又抬头问:“你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

    华逸深喃喃低语:“我今天还没有机会跟你说,雪茵,你很美很美。现在发现,你不但美,还很聪明。”

    我浅笑:“谢谢。”

    他的声音里有满足的叹息声:“你今天没有叫我华总,雪茵,陪我走走,好吗?”

    我思考了三秒:“好。”

    夜还不是很深,身边有疾驰的车辆一部接着一部地呼啸而过,车里面的人赶赴着一场又一场的盛宴。

    因为这是很老很旧的小区,所以外面马路两边的树长得十分高大,种得又密,这条路并不长,也许是因为晚上的缘故,看不到前方。光秃秃的枝桠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也看不清楚。今夜月明星稀,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点。

    我和华逸深就这样很慢很慢地走着,我今天明明应该很累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觉得。

    这个时候,他一个人出现在我楼下,我离开君凯大酒店之前,段雨菲和宋予涵一起离开,他们两个人似乎连借口都懒得找,堂而皇之地就这样一起走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就走到了分岔路口,他犹豫着不知是该向左还是向右,我静静地等着他。仿佛过了很久,他转身,往回走。

    我依旧跟着他的脚步并肩而行,走到楼下,他突然说:“雪茵,我想抱抱你。”

    我沉默。

    他一点一点地靠近,从试探到下定决心,终于将我抱在怀里,我没有抗拒。

    他在我耳边说:“雪茵,以后叫我逸深。”

    我继续沉默。

    他又说:“雪茵,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还是沉默。

    他继续说:“雪茵,我知道,你也想把心交给我。”

    我依旧沉默。

    他越抱越紧:“雪茵,给我点时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心跳却如秒表滴答滴答地响着,居民楼里的灯光在一盏一盏熄灭,提醒着我,时间在流逝。他轻吻我的耳垂:“雪茵,回答我。”

    我于沉默中心乱如麻,终于,所有的理智全线坍塌,我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他轻笑出声,手却不肯松开:“好,我在这里看着你。”

    黑夜中无人能看清我的脸和脖子红得发烫,挣开他的怀抱,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他忽然又冲上来从背后抱着我,说:“雪茵,你相信我。”

    我转过身微笑,终于开口承诺:“好。”

    回到家,电话似乎已经响了很久,接起来原来是老爸,口气还有点严肃:“小茵儿,你有没有算过多久没往家里打电话了?”

    我仔细地回想,态度良好地承认错误:“爸,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今天公司搬迁,晚上还有庆典,我刚到家,鞋还没顾上换。”

    老爸连连叹气:“算啦,老爸知道孩子大了,我们家小茵儿也开始忙啦,好事好事。爸爸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几号回来?别忘了大后天就是大年夜了。”

    “对哦,”我开始高兴,“公司年初一放到年初七,我应该是大年夜晚上回来。”

    老爸嘱咐:“车票很紧张,早点买好票,别到时候回不来,蹲在车站哭鼻子。”

    我撒娇:“才不会呢,跑步也跑回去。”

    老爸笑了:“我们家小茵儿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

    我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一虚,开始胡说:“老爸,我今年的年终奖比往年多,新年的时候请你和老妈出去吃饭。”

    老爸又开始引导:“有钱存起来,省着点,将来要是我和你妈给你准备的嫁妆钱不够,你也好自己贴点儿。”

    “噢,噢,”我连忙答应着,“老爸,我好累了,准备洗澡睡觉了,大年夜见。”

    老爸答应着挂了电话。

    洗完澡出来,电话又响,是木易,语气中有被抑制的担心:“雪茵,你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打了很久电话都没人接,后来又一阵忙音,你没事吧?”

    “哦,哦,”又开始编谎话,“我一回来就洗澡,洗完澡出来,接到老爸的电话,手机可能没电了。”

    木易在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我试探地“喂”了一声,木易说:“忙音过后,我又打了很久,你才接的电话,那个时候我在想,你再不接,我就要你家看看了。”

    我也发现了自己谎言中的漏洞,一时也沉默了,木易又说:“今天你很累了,早点睡吧。”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从包里翻出手机。果然没电了,充上电开机,一条来自华逸深的短信进来:“雪茵,做个好梦。”

    我急忙走到窗边,他依旧等在楼下,靠在车门边,仰着头,黑夜下闪亮的目光中有如水的涟漪绵绵,颀长的身形闲闲而立。他看到我后,嘴角含笑,双手合心放于脸颊边。这一次,我也双手合心,微微侧首闭目。

    这一夜,温柔的月光倾泻了一地。

    接下来的几天,紧张的氛围开始蔓延,KM公司宋予涵的助手赵小姐发来了项目的Presentation(描述)、OperationPlan(运行计划)、EnforcementRegulation(实施细则)以及草拟的项目组的OrganizationChart(组织架构图)。OperationPlan上列明了Kick-OffMeeting(启动会议)的时间,整份文件全部是英文,蝌蚪形的文字在我看来七歪八扭,哪里有我们泱泱大国之象形文字这般赏心悦目。

    然而,即使我再如何鄙视蝌蚪形文字,还是要将文件中相关的部分整理出来,再加上需要我们公司做的准备工作,与KM公司以及与SEP公司相结合做一份我们自己公司的一整套文件。此时,我深刻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

    还好我的英文在大学里也算过了六级,只不过一直没用几乎忘光,于是捧着本中英大词典磕磕绊绊地花了一天时间总算将文件翻译成了中文。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一个难题,华逸深的助手,一位叫姚逸的小姐,对我约她商讨具体细节这件事情十分的不上心,三番五次地说没有时间。我记得被疯丫头出卖的那天晚上,她是眼神最为愤恨的那一个,眼见着就要放假了,我非常懊恼,就此决定,从今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与人为善。

    在我连连约见姚小姐未果的情况下,小年夜那天中午,疯丫头来找我吃午饭,看我一副愁眉苦脸茶饭不思的样子,问清楚缘由。于是当天下午,疯丫头摇身一变成为SEP公司的项目联络人,所有跟项目进度实施有关的跟进事宜全部由她负责。所以,我又决定,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但凡遇到可怜的人,一律给他们一块钱,争取做到日行一善,好人有好报。

    小年夜那天晚上,公司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就剩下我和木易还在忙。木易忙啥我不知道,我下午跟疯丫头梳理完所有细节后正在做最后的整合工作。

    手边的手机突然闪了闪,示意有短信进来,我打开一看:“雪茵,楼梯口见。”

    心里没有来地“咯噔”一下,少女情怀在心中荡漾开来,装模作样地拿起水杯去茶水间,放下杯子,再一路小跑去楼梯间。到了楼梯间的门口,停了一下,调整好呼吸,轻轻地推门而入。

    昏暗的楼梯间安静得能听见窗外呼啸的寒风,他双臂插在裤兜里背靠在墙上,看着我到来。迫不及待地拥我入怀后轻轻说:“好想你。”

    我轻笑:“就在一个楼层里上班还想。”

    他很不满足:“虽然在一个楼层里上班,可是我只能偶尔看见你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有时候,真羡慕木总。”

    我轻轻一挣:“喂,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他笑着放开,牵着我的手在台阶上坐下:“我明天回中京,你呢?”

    我撑着下巴:“我明天下班后坐火车回家。”

    他叹息:“接下来要有好多天看不见你了。”

    我突然想到过年的时候也许他是跟另外一个人出双入对,心情瞬间低落。

    他松开我的手拢我入怀,说:“雪茵,过完年回来,我就向大家公开我们的关系,好不好?”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他微笑着看我:“我知道你很抢手,不赶快牢牢地抓住,心里不踏实。”

    我睨了他一眼:“真会哄人开心。”

    他轻触我的额头,嘴唇温软:“我答应过你的,现在这样,对你不公平。”

    心里说不出的患得患失,我低语:“嗯。”

    又坐了一会儿,我说:“我要上去了,还有好多事情没忙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今天是你暗地里帮的忙吧?”

    他捏一捏我的鼻子:“真聪明。”

    我调皮地笑笑,准备离开。好像看见楼梯间的门轻微地动了一下,急忙跑上去,两家公司之间的走廊空无一人,SEP公司的人也早已走光。

    我将杯子续满水后回到办公桌前,偷偷地瞄了一眼木易,木易没有任何异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我松了口气,相信是自己眼花,继续投入工作。

    大年夜的上午终于将所有的项目启动前的准备工作完成,我们公司内部的Kick-OffMeeting在跟木易商量过后定在了年初八,长假后的第一天。邮件发出去以后,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满足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去找疯丫头吃午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疯丫头问我:“你下午回吴州了吧?”

    “对啊!”我对着泡沫饭盒里的鸡腿头也不抬。

    疯丫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过两天我和我妈去吴州找你玩儿,你先看看吴州过年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

    “啊!”我终于抬起头,突然想起疯丫头前段时间就说她mama来了,“哦,好。”心里面不禁嘀咕:“你爸呢,哪有过年的时候一家子人分开过的?”

    我跟疯丫头认识这么多年,只知道她是北方人,她从没跟我说过她爸妈的事情,我无意间问过一次,被她打哈哈地用话题岔开,我就再也不问了。

    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老爸打来的:“小茵儿,还在公司?”

    “老爸,”我立刻兴奋了,“我下了班才能走,今晚就到家啦。”

    老爸问:“车票买了没?”

    “呃!”这两天光顾着赶快把事情做完好回家过年,愣是给忘了,我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老爸,小茵儿没脑子。”

    老爸恨铁不成钢:“唉,你这丫头,叫人怎么能放心!”

    “老爸,对不起嘛!”我立刻认错,“我现在马上去买。”

    “快去,”老爸电话里催着我,“买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好看着时间准备年夜饭。”

    “噢。”我挂了电话,跟木易说了一声,欢快地往火车站去了。

    我到了火车站,望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售票大厅,像一只xiele气的皮球,排在了队伍的最末端。木易打来电话:“车票买到没?”

    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挫败感:“在排队,好长的队伍。”

    “嗯,”木易也不啰嗦,“你排到了要是买不着票,告诉我一声,反正我也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