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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迫自己收回心神，我微笑地看向华逸深，交给他一套资料，“华总，请坐。” 他伸手来接，不经意间触到我的指尖，我只做不觉就此掠过。 会议终结时，华逸深的眼神越过我看向木易说：“木总放心，SEP公司相关的部门和责任人会努力配合贵公司的一切需要。” 木易谢过起身送客，我再也支撑不住转身走出会议室。 木易回办公室，经过我的面前，我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公事化。 木易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雪茵，大年夜那天，你发了邮件就走了，我收到邮件后查看了所有的发件人，发现你没有发给SEP公司的负责人，才想起我忘记嘱咐你。当时，你已经……” 我保持着标准商务礼仪的笑容：“木总，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你是老板，我是员工，而且，是我想得不周到，我的工作失误。” 木易动了动嘴皮子，再也没说什么。 我终于确定，在小年夜的那天晚上，木易什么都看见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将邮件发给华逸深，他只需要在电话里让我给疯丫头打个电话，又或者，年初三那天跟疯丫头当面说。他是在刻意提醒我，我在玩火**，我气恼，是因为他提醒得很对。 手机在一旁不停地提示有短信进来，我不胜其扰，将手机扔进抽屉。 一连几天，我从不踏足对面，有事情都是叫疯丫头过来。明天就要去KM公司开正式的Kick-OffMeeting了，疯丫头在跟我确认最终需要参加会议的人员名单。 确认完后，疯丫头问我：“雪茵，你这两天怎么了？” 我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气：“没什么，暂时不想说。” 我跟疯丫头之间，对方真不想说的事情，绝对不追问。疯丫头神神叨叨的：“雪茵，跟你时间说件怪事儿。” “嗯。”我可有可无地回应。 “我们浦江公司从来都是华总独立管理的，这次过完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KM的项目要马上开始，段总跟着华总一起过来了，而且全面插手公司的日常事务。唉，”疯丫头的样子好像还挺烦恼，“现在我们公司有两个老板，都不知道该听谁的。最奇怪的是，华总这两天神不守舍的，老是发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一颤，突然开始心烦意乱，不想再听下去：“好啦，不跟你八卦啦，还有好多事，明天上午KM公司见。” 疯丫头走后，我回到办公室，沉静半晌，拿出手机，打开短信一条一条翻看。 “雪茵，我在老地方等你。” “雪茵，对不起。” “雪茵，你来见我一下好吗？” “雪茵，我在你楼下。” “雪茵，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说几句。” “雪茵，到窗口让我看你一眼。“ “雪茵，我真的好想你。“ “雪茵，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雪茵，别躲着我。” …… 手指在按键上婆娑着，终究还是合上手机，轻轻地放在一旁。不经意间抬首，木易正看着我，眼眸不动如山。我倏然一惊，好像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逮了个正着一样，恼得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第二天先到公司集合后，驱车前往位于浦**县的KM亚太区总部。 临近三月，早春兀自寒，占地一千六百亩的KM公司里，参天大树的枝梢已经有嫩芽在枝头轻舞，魏平海和赵依影带着我们参观整片厂区。 总共十栋厂房，一栋研发中心，一栋支持部门的办公楼。 “这是KM的注塑部，所有注塑机全部由日本进口，全自动机械手和自动供料系统由德国进口……” “这是KM的精密注塑部……” “这是KM的单冲制造部……” “这是KM的连冲制造部……” “这是KM的油滤制造基地……” “这是研发中心，KM公司在全球有十二个研发中心，分别在中国，日本，美国，德国……” “这是KM的撞击测试平台……” …… 一众人等的表情比刘姥姥初进大观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Kick-OffMeeting在支持部门办公大楼召开。整栋楼占地六千平方米，总共六层，顶层是IT部门和机房，来访人员谢绝入内。 一楼是接待处和展厅，各种产品摆在优雅的白色钢琴烤漆展柜里，令本应刚硬的各种机械制造件变得生动起来。 二楼一半会议室，一半是人力资源部，行政部和CIS（视觉形象设计）部。 三楼一半会议室，一半采购部。 四楼一半会议室，一半销售部。 五楼一半会议室，一半财务部，谢绝参观。 这里每个人来回走动时的速度比木易他们准备项目计划和报价书时洛娟的速度都要快，从你身边经过时，引起的空气流动，就像有一阵风吹过，面带友好的笑容几乎是从你面前一闪而过。 我们在二楼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坐下，一个个内心兴奋不已却又噤若寒蝉，会议室的一边早已准备好了各类冷热饮品和果盘，宋予涵带着他的团队已经在会议室，傅明宇还不见人影。 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段雨菲今天很耀眼，她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宋予涵的旁边。 木易送我的衣服太招摇，所以我今天穿的是傅明宇帮我挑的小西装，会议室里反正有暖气，出去是把我那件棉袄裹上就行了。 宋予涵眉头略皱，问魏平海：“Matthew今早有其他会？” 魏平海刚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傅总刚刚给我电话，说DoctorWhite对这个会也有兴趣，正跟傅总一起走过来，让我们先等一下。” “哦，”宋予涵的神色略略有些紧张，转向大家，“DoctorWhite是KM公司亚太区的CEO。” 这样一来，本来就有些凝滞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段雨菲也稍稍露出了一丝惴惴，迅速地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傅明宇陪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外一边轻声交谈一边走了进来。 宋予涵立刻走上前去：“GoodmorningDoctorWhite,howareyoutoday？” “HiPaul,I’mverygood,howareyoudoing？”DoctorWhite和蔼可亲地问。 “I’mgoodtoo.”宋予涵边说边示意段雨菲走过来，“LetmeintroducethegeneralmanagerofSEPtoyou,Ms.Duan.” DoctorWhite毫无架子地伸出手来：“Wow,whataprettylady,nicetomeetyou.” 段雨菲结结巴巴：“M..….Doc…torWhite,Nice…to…to…meet…you.”想了想，又加了一句，“too.” DoctorWhite的表情明显有一些愕然。 傅明宇很适时地开口：“DoctorWhite,Ihaveanidea.Let’sintroduceourselvesatthebeginningofthisconference.Thatwillbehelpfulforthecommunicationbetweenusinthefuture.” 宋予涵的脸色开始有一点点尴尬，木易在微笑，华逸深面无表情，段雨菲似乎没听懂，又不好意思问，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DoctorWhite拍拍傅明宇的肩膀，笑着对大家说：“Matthewalwayshaslotsofgoodidea,rightOk,lwillgofirst.” DoctorWhite讲完，傅明宇十分礼貌地请宋予涵和他的团队先来，然后是他自己和采购部门的团队。 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真正的外企白领，笔挺合身的套装，颜色虽不鲜亮但行动间的气势不容逼视，肢体语言上刚硬而不是柔和，脸上挂着的笑容温暖可亲却自带一股疏离，每个人的眼角更是隐藏了极具自我风格的凌厉机锋。 每一层的会议室里都隐隐有热烈的讨论声传来，叫人不由自主地血脉喷张，如果说韩jiejie和洛娟曾令我管中窥豹，那今天，我就有些目不暇接，真正大开了眼界。 接下来，轮到SEP公司。 段雨菲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此时她站了起来，“呃”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所有KM公司的人一律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无事。 DoctorWhite问询地看了一眼宋予涵，再看看傅明宇。傅明宇好像正在对手上的一份资料有些疑问，小声地询问着身边的魏平海，如同完全没有看到眼下的情形。 宋予涵坐不住了，只得帮段雨菲和华逸深做了介绍。至此，DoctorWhite似乎陷入沉思。 接下来轮到我们公司了，木易首先站起来：“Goodmorningladiesandgentlemen,DoctorWhite.”他略略倾向DoctorWhite微笑示意，“ThisisEasonMufromSunshineInformationTechnology.Iamsohappytobehereandsharesomeinformationfromourcompany……” 接下来轮到高远陈得和韩jiejie，一口流利的英文完美呈现。我英文虽然是最差的，但“IamMr.Mu’ssecretary”这句话还是会说的，尽管也是紧张得声音发颤。 华逸深和段雨菲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宋予涵沉着一张脸，连着疯丫头都把脑袋埋得低低的，而DoctorWhite立刻对木易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