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化
只见她一身齐胸素白襦裙，外罩淡黄色敞袖，胸前点缀着同色系带，原本杂草般的头发被绾成发髻，乌润泛泽，极简单的插着一只素色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文秀。 再加上之前平平无奇的胸脯也被束勒出俏人起伏，尖削的下巴被养出娇嫩的玉泽，一张小脸白净出奇，黑白分明的深瞳，竟折射出黑曜石般的光华。 这样的沈殊，早已不是那个被丢在思落院里毫不起眼的丫头，而是一个即将及笄皎如明月的贵女。 沈家二房庶出的三公子沈言之平日里沾花惹草惯了，如今见到这个几乎毫无印象的七小姐，也是略感惊艳。 原来他们家除了国色天香的四小姐沈遥之，颇为妖娆的五小姐沈花语，香消玉殒的六小姐沈思思，还藏着这么一个待人开凿的七小姐沈殊啊！ 感受到身上几束目光，沈殊倒也不置可否。 她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沈府大堂，除了高高在上的沈侍郎沈元冲和不在场的沈遥之，四周作为沈殊的兄弟姐妹和几个姨太太都在安静的喝茶。 唯有她——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孤零零的站在了这些人的中央！ 好一个兴师问罪之礼啊。 沈殊学着那位女神似地嫡女沈遥之，也跟着后面漫不经心的摇起了手中的扇子。 虽然这深夜寒凉，根本不需要摇什么破扇子。 “七小姐，见到老爷怎么还不行礼？难道出去了一趟，连最起码的规矩也没有了吗？” 李嬷嬷人多势众，立即开始露出狗腿。 “沈殊见过爹爹。”沈殊作了一个不温不火的礼数，她的眼波平静，找不出一丝畏惧。 “起来吧。”觉察今日有些不一样的沈元冲也是摆摆手。 “今晚本不想招你来的，只是你母亲今晚被人下毒，凶手还不知去向，故而也就招来和大家一起商讨商讨对策。” “原来是这样。” 沈元冲说的平和，沈殊也反应的平和，她眼珠一转，转而对向李嬷嬷。 “李嬷嬷，我既然来了，你为何还不看座？难道作为奴婢，你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沈家七小姐连你这个奴婢都不如？在这个沈家，所有的少爷小姐都还不如你这个李嬷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殊一连串质疑逼得李嬷嬷满脸惊愕，呆立原地。 她原本的问句都只是利用何氏的位置打压沈殊，但是沈殊却反之将其战火拉大，直接将她的人头踢到了何氏之上。 她哪敢回答一个是字？若是回答，岂不是承认她爬到了沈夫人的头上？ 但李嬷嬷毕竟也是跟着何氏经过无数次战火的老人。 她老脸一皱，随机赔笑道：“七小姐你说什么呢，嬷嬷只是年纪大有些忘事罢了，不就是看座嘛，嬷嬷我这就给你弄去！” 说着赶紧吩咐下人备了座椅安排在了最末位的地方。 沈殊瞧着李嬷嬷依旧盛气凌人的呵斥下属，也没继续发话，悠闲自在的就坐了下来。 “花语，既然殊儿到了，你就把方才的事情经过说一遍吧！” 看着越来越奇怪的七女儿沈殊的表现，沈元冲只觉得一阵头疼，赶紧让五女儿沈花语接了这个摊子。 “是的爹爹。” 沈花语一双狐狸眼生的妖娆无双，活生生一副勾人模样，“其实这本身也没什么大事。” “因为晚饭食的少，我寻思着想吃些豆沙糕，便让小芳去厨房备着，没想小芳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拿来，我不免训斥她一顿。” “那丫头倒好，说是路上撞到了沈殊的丫鬟，那丫鬟慌里慌张打翻了绿豆糕，她重新备了一份才耽搁了些时间。” “这事听着简单，我也没在意，谁知竟那么碰巧，我刚吃起豆沙糕，就传来了母亲中毒之事。我又前前后后思索了一下，这才觉得方才绿豆糕之事有些蹊跷。” “这有何蹊跷？难不成五meimei觉得这毒是七meimei派人下的？”沈言之颜色倜傥，愣是插缝说道，眼神不怀好意盯着沈殊。 话头被人截住，沈花语送给沈言之一个冷眼，哼道：“我自然是不敢怀疑七妹。” “只是思落院里的人从来都不往大厨房去，方才小芳无意间撞到的丫鬟又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花语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让七meimei自己解释解释比较好，毕竟也是七meimei的人不是吗？” 众人的眼光便随之望到了沈殊身上。 沈殊也是淡定，见矛头直直指向自己，仍旧随意的摇着扇子：“丫鬟？不知五姐说的是哪个丫鬟？姓甚名谁？” “七meimei又说笑了，自然是那个经常跟七meimei腻在一块儿的丫鬟碧玺啊！” 沈花语一声令下，一个玲珑娇俏的女子被人推了出来，倒在了地面上。 沈殊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还未开口，那女子反而哭着出来，爬到她的裙下叫喊道：“七小姐，你得救救碧玺啊，碧玺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夫人的啊，碧玺也是听了您的话才——” 还未说完，又猛地捂住了嘴，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按照此女说法，这个下毒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 沈殊则冷眼避过女子的扑倒。 好直接的算计，原本她以为会拿捏圆圆那丫鬟充数，没想沈花语如此聪明，干干脆脆直接给她弄出一个人来，直接点名栽赃陷害与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殊瞧着碧玺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幽幽说道：“我和你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还是有人指使与你，让你这样说的？” 碧玺闻言眼神里飘过一丝惊恐，七小姐的眼睛就像太阳似地，能直辣辣的照进她的心房。 碧玺略微一犹豫，却被沈花语在旁先声夺人。 “沈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下毒不成，还想恐吓自己的婢女，让她屈打成招吗！” 铮亮的沈府大堂，沈花语言辞激烈，一言一句就跟针尖似地戳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