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旻珩皇子茗威

    蓝家布庄织锦坊

    蓝家的织锦坊现在已经是皇城最大的布匹制造工坊了。

    夜娘和方晴的面前堆了一堆布匹，方晴站在一边摇着头，掌柜苦着脸站在一边。

    “都不行？”夜娘也皱着眉头。

    “太细腻，要粗一点，硬一点的。”说着方晴从面前的一匹布上抽了几根丝线下来，拧成一股，又拧了好几股，在掌柜面前摆出个井字型，“要这种，线与线之间空隙大的，线比较粗的。”

    “这位小姐，你要的这种我们这里没有，这线这么粗，空隙这么大怎么裁衣啊，穿起来还不胳死人。”掌柜一脸的无奈，方晴他不认识，不过夜娘他可是认识的，织锦坊的老客人了，不能得罪。

    “算了吧，光有布也不一定能绣好的。”方晴耸了耸肩，她是无所谓，当出来逛街咯。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那种绣法。”夜娘沉吟片刻。

    “简单的的玩意啦，难登大雅。”方晴摆了摆手。

    “对了，您二位去差一点的布坊看看，有些布坊专门做一些劣质布匹给一些买不起绸缎的人，那些不相对来说粗糙些。”织锦坊的掌柜忽然说道。

    傍晚时分，叶家的大门口，方晴抱着一卷布从马车上走下来。

    “我明天再来，再向你请教。”夜娘掀起车帘说了一句便坐着马车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懊恼的方晴。

    “我错过了什么好戏么？”叶晴的声音在方晴身后响起，她看方晴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有些不放心，便在门口等着了。

    “没好戏看，只有个可怜的人你要看不看！”方晴气鼓鼓的抱着布往家里走去。

    晴楼内，方晴捏着针坐在绣架前，面前放着一块被墨汁和胭脂染的乱七八糟的布，这块布倒是比较符合绣十字绣，布的孔隙比较清晰。

    唉，备来想勾勒个图案什么的，绣起来也方便，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这墨水一染到布上就氲开了，完全看不出线条来。

    可怜的方晴只好一个一个的绣着草莓，越绣越顺手，换了合适的布之后，草莓也不那么畸形了。绣了七八个草莓之后，方晴觉得似乎太单调，又开始在草莓边绣叶子和蔓藤。

    晴楼的窗外，戴着面具的靖偷偷的看着专心致志的方晴，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微笑。这女人，一旦进入状态就玩得不亦乐乎，连时间都忘记了。

    又过了许久，方晴感觉有些困倦，但是看看手里的十字绣还剩一点点就能把胡乱绣的那几颗草莓连在一起了，又强打起精神绣了起来。窗外的有心人静静地看着方晴，也不出声打扰。

    终于，方晴挡不住倦意，趴在绣架上睡着了，窗外的靖这才敏捷的跳窗而入，看了一眼方晴的绣布，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想要抱方晴进卧室休息，在快触碰到方晴的时候，靖犹豫了，最后还是放下双手，悄悄地走入卧室，取出一块薄毯轻轻的盖在方晴的身上。

    靖轻轻的倚窗而坐，就这么注视着熟睡的方晴，那种眼神……含情脉脉，无奈，愧疚，难过，很是复杂。方晴若是醒着，定会被这莫名奇妙的男人看得发狂。

    许久许久，天开始蒙蒙亮了，靖轻轻地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方晴，悄悄地跳窗离去。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了方晴一夜，可怜我们方大小姐浑然不觉，不知梦到跟那个帅哥约会，还是梦到一大堆吃的，留着口水在绣桌上趴了一夜。

    方晴若是知晓有个男人能看她一个晚上，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高兴自然是小女生的窃喜心态，自己还是有魅力的，能让男人盯着自己看一个晚上。至于伤心……一个男人看了她一夜竟然什么也没发生，看来这魅力还是有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方晴，她揉揉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满的嘟囔着，“谁啊，那么早，自己进来吧。小右小左也不拦着一点。”

    “晴儿小姐。”夜娘推门进来。

    “夜娘！”方晴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我昨天绣了几个草莓，你看看，这种布还勉强可以绣，但是没图案，我只能绣简单的。”

    夜娘走到绣架前，拿起绣布，细细的看了起来。过了片刻，夜娘放下绣布说到：“这种绣法虽然不似传统绣法绣出的图案细致精巧，但是却是别有一番风格，新奇的很。”

    “才不是，如果有图案的话绝对不会比你们那些绣品差好不好。而且我又不会绣，所以才不精巧。”方晴辩解道，不能因为她的笨手笨脚给十字绣抹黑，好歹也算一门艺术。

    “绣品的图案可以自己在布上描出来的。”夜娘平静地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水平有限么。”方晴不好意思地说道。

    “晴儿小姐！”夜娘对方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夜娘想拜您为师，向您学习这种绣法，”

    “啊！！”方晴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娘。

    “我知道绣法是每个绣娘的不传之秘。但是我实在是非常想学这种绣法，还请您成全。”夜娘的神情很是认真。

    “别别别，我教你就是，我也只是会点皮毛，不要拜师，不要拜师。”方晴连连摆手。开玩笑，她自己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真当了夜娘的师傅还不被一群八婆喷死！人家只会夸夜娘不耻下问，然后骂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人么，她也算看得透彻，尤其还是愚民。

    夜娘到没有矫情，只是迫不及待的向方晴询问十字绣的绣法。

    一整天，方晴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什么全针绣，扣眼绣、链绣、断绣、飞绣、羽毛绣、瓣绣、半针绣法，四分之一绣法，四分之三绣法，回针绣法，法式结，平式花瓣针……她也就纸上谈兵还OK，真要绣就勉强能看而已。理论第一，实践倒数，完全把天朝的教育理念贯彻的完美。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方晴总算把知道的都讲完了，好在夜娘在刺绣方面天赋极高，一听就懂，倒是省了不少事。

    “叶家果然都是博学多才的人，这种绣法也能创造出来。”夜娘放下下手中绣的密密麻麻的绣布，敬佩的感叹了一句。

    “呵呵，这哪是我创造的，我也是跟人家学的，真的要绣我也不行。”方晴一如既往的低调。

    “好了，叶小姐也无须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我又何尝不是除了刺绣一无是处？”夜娘笑着打趣道，方晴也笑了起来。她和夜娘性情相投，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赏悦会，叶小姐也无需多虑，你的这种绣法，就算不能夺得第一也绝对会一鸣惊人了。剩下的日子您考虑考虑其它的方面，看看能不能有所建树。”夜娘笑着建议道。

    “算了吧，那些个老师眼睛长在头顶上，哪有你夜娘待人以诚。我才不找虐呢。”方晴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否决夜娘的提议。

    “那么您也不能这么懒散吧。”夜娘想了想，“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就为你未来的夫婿绣个定情之物吧，也显出你对霆皇子的倾慕之心。”

    “我对霆皇子的倾慕之心？”方晴跳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她对那个皇子霆完全没好感，一想到要嫁给这个陌生的人，她就恶向胆边生。妈的！这尼玛旧社会才有的包办婚姻，竟然让她体验了一回。

    “好啦，我帮你描红，图样我找画师画给你，你照图样绣吧。就用你教我的十字绣吧。”夜娘调笑着，以为方晴在害羞。

    “我……”方晴闭上嘴巴，反正越描越黑，还是省点口水吧。

    “那今日我就回去了，三天之后，我会带着图样来的，不会太复杂，放心。”

    “啊，那我送你。”方晴眼睛转转，连忙起身。

    夜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日怎么这么勤快？平时懒得要死，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竟然要送她？那可是要走些路才能出叶府的。

    “嘿嘿，这不是从来没有送您么，我对您可是很尊敬的，您是老师么。”方晴看出了夜娘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笑着掩饰。

    方晴跟着夜娘走出房间，对院子里的叶家兄弟说道：“我就送夜娘到门口，你们不用跟着了。”

    叶家兄弟齐声称是，乖乖的留守在院子里，方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送走了夜娘，方晴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后，好！没人耶！方晴一路小跑冲进路边的小巷，七拐十八弯之后，方晴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之后，慢悠悠的晃到主街道上。

    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声叫卖的小贩。方晴雀跃不已，这次出来没人跟着，自由的感觉真是不错呀。

    唉，好好珍惜吧。

    古语有云：一入侯门深似海……就算不被皇室里的人玩死，这辈子想再这么悠闲地逛街恐怕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