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居然是她
“漂亮jiejie，买个花环吧。”脆生生的童音响起，一股不大的力道扯了扯凰洛歌的裙摆，正在摊前选着面具的凰洛歌低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摊主是一个粗鲁的男子，见有人来抢生意，不分男女地开始赶人，嫌恶地看着脏兮兮挽着花篮的小女孩。 凰洛歌伸手护着小女孩，“你干什么。”她瞪了眼摊主，拉着小女孩走到一边，“小meimei，你爹爹娘亲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卖花呀？” 她看向女孩手中的花篮，鲜嫩的花朵上还沾着朝露，染上了晨辉的一抹暖色。 小女孩瘪着嘴，一脸的委屈，“爹爹不要丫丫和娘亲了，娘亲生病了。”说着说着，小女孩毫无预警地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不停地掉下，她伸手去摸，倒是把唯一干净的脸蛋都弄得脏兮兮的。 周遭的行人无不对着凰洛歌指指点点，好像凰洛歌一个衣着富贵的官家女子当街欺负一个牙还没长齐的贫穷女孩。 手慌脚乱的凰洛歌急了，拿出手绢给她擦着眼泪，“jiejie给丫丫吃糖，丫丫不要哭了好吗？”她朝着一边看戏的越离使了个眼神。 越离哭丧着脸，把东西放在地上，去买了个糖葫芦递给凰洛歌。 她把糖葫芦放在小女孩的手中，“别哭了哈。”小女孩收住了眼泪，“可是娘亲说不能拿人家的东西。”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凰洛歌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 凰洛歌好笑地揉揉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看，你都叫我jiejie了，jiejie给meimei一个糖葫芦有什么不可以。”小女孩歪头想了想，收下了糖葫芦。 虽然是收下了糖葫芦，小手却紧紧地攥着糖葫芦，没有一丝一号想要吃的意思。 她看着花篮，从里面挑了一个她认为最漂亮的花环，白色的百合花编制，还点缀着朵朵粉色小花，优雅中又不失俏皮，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挑出花环，戴在了凰洛歌的头上。 看着凰洛歌戴上花环，小女孩笑得很开心地拍着手，“哇哦，jiejie是丫丫见过最漂亮的jiejie了，比仙女还好看。”稚嫩的童言很是动听。 世界上最喜欢被拍马屁的大约是女人这种生物了，这种话对于凰洛歌很受用，她笑着揉揉丫丫的头发。 “越离。”她淡淡地唤了声，越离脸色一僵，脖子僵硬地转动，看向自家主子，赵天喻早已经把头扭向一方，貌似突然发现今天的天空格外美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没过门呐！！！ 最后，越离顶不住凰洛歌那边的气压，从腰间取下了唯一的荷包，用手掂了掂，瘪瘪嘴有些不舍，瞄了一眼凰洛歌，悄悄地打开荷包，试图拿出点银子。 凰洛歌瞪了眼守财的越离，“越离。”声音偏冷淡了，赵天喻飘了过去，用手肘捅捅越离，轻咳一声，小声地说道：“回去我补给你。” 越离嘴角抽抽，把荷包抛给了凰洛歌，她伸手接住了荷包，打开看着里面的银子，不少了，至少能够治好丫丫娘亲的病了。 她抬头看着一脸懵懂的丫丫，能让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出来卖花，丫丫的家里应该只有她和她娘亲了吧，有亲戚估计也是豺狼虎豹之流。 想了想保险起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jiejie带丫丫去找大夫救娘亲好吗？”她看着丫丫的眼睛。 丫丫欢呼着，很是开心。 几人去了最近的一个医馆，找了大夫就去丫丫家，穿过繁华的街道，接着无数的弯弯绕绕，好在大夫的医德不错，一路上擦着汗没有抱怨。 好不容易到了丫丫家，丫丫松开了凰洛歌的手，朝着小屋跑去，凰洛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房子了，这里没有到处散布的鸡鸭，却处处充满冷淡。 这里居然还种着花花草草，看来丫丫的娘亲还是很有雅趣的，不过那些花草有些枯萎的现象了。 过了一会，丫丫牵着她的娘亲出来了。 她果然是一脸的病态，身子孱弱得仿佛随时都能倒下，身上的棕色风襦裙都穿得像是袍子一样宽大，她抬起脸，苍白的脸庞映入凰洛歌的眼睛。 凰洛歌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捂着嘴退后了一步，眸子内流转着雾气，赵天喻顾不上手中大大小小的东西，上前温柔体贴地为凰洛歌擦着眼泪。 冲上来的赵天喻以及他的举动看得女人愣在原地，“你们……” 丫丫的娘亲，居然是，居然是昨天她托赵天喻找的木香。 她推了推赵天喻的手，上前，抓住了木香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丫丫她，她……”她皱眉看着丫丫，看着她的脸，再看看木香，果然有三分像。 木香皱眉，挣了挣，她这点力道还是争不过凰洛歌，无奈地放弃了，“公主，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一世，在木香眼里，凰洛歌只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已。 凰洛歌愣了愣，放下木香的手。 “所以说，你是被凰洛诗害了。”凰洛歌皱眉，看着木香，原来木香被分给了太子妃凰洛诗，因为长得还不错就得不到重用，这才没让凰洛歌找到。 后来凰洛诗太久没怀上孩子，赵天汉也对她爱答不理的，时常烦躁的凰洛诗就玩起了以前在凰府的把戏，找宫女们撒气，木香也只不过是浇花的时候碰触到了花瓣，就被凰洛诗让人打了个半死。 只剩下一口气的木香被人误当成死尸给丢到了宫外的尸冢。 在宫外的木香遇到了丫丫的爹，也是出自书香世家，不过身子羸弱，两人一见钟情就成了亲，男方家里不同意他们只有搬出来。 两夫妻身体都不好，在一年前男方就死了，留下了孤母寡女，也在最近木香的身子也倒下了。 凰洛歌看向一小口一小口啜着水的丫丫，可爱乖巧，“大夫，你先帮我看看她吧。”凰洛歌朝着木香点点头，大夫熟稔地给木香把脉，眉梢不由自主地皱着。 “我会让人把药送过来，你们过来，我给你们说些注意的事情。”大夫收了东西，朝着门外走去，凰洛歌看了眼赵天喻，起身跟上了大夫。 出了门，大夫才皱眉摇摇头，“你们赶紧准备后事吧，她这个病拖得太久了，就成了疾。” 凰洛歌脚步一顿，回过神送大夫出来巷子，神色恍惚地回到丫丫的家。 丫丫被木香哄得睡着了，看着凰洛歌回来了，木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凰洛歌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着木香起来，木香却怎么也不起来，摇摇头。 “公主，你听我说，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不论您为什么如此关照我，诉我冒昧，当年丫丫她爹走了，我也想跟着去，但是看着丫丫还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她的声音中带了哽咽。 凰洛歌眼圈红了起来，赵天喻心中酸涩地揽着她的肩，无声安抚，“我硬撑着活了过来，本来想陪着丫丫长大，看来现在不能了，公主，请您收养丫丫吧，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丫鬟。” 木香重重地磕了个头。 “好，我答应你。”她默默地流泪，闭眼靠在赵天喻的肩上，感受到面对自然的无力。 木香连连道谢，在越离的搀扶下起身。 没想到，凰洛歌答应的一个时辰后，她就自杀了，很平静，嘴角带着安稳的笑容，只留下两封信和一个玉佩，凰洛歌看了自己的那封，嘴角苦涩。 后来，她善意的骗了丫丫，带着丫丫离开了这个房子，把木香和她丈夫合葬在一起。 越离把凰洛歌买的东西默默搬走了，赵天喻和凰洛歌牵着什么都不懂的丫丫，“漂亮jiejie，我娘亲呢？她也不要丫丫了吗？” 凰洛歌低头看着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会呢，丫丫的娘亲和爹爹一直在丫丫的身边，他们把你看得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不管丫丫能否听懂。 赵天喻看了眼凰洛歌，她平静了许多，到底木香和她之间，发生过了什么呢。 到了街上，凰洛歌休息了很久，再次醒来，心情平复，带着丫丫上街买了几身漂亮的新衣服，洗干净的丫丫看上去很可爱。 三个人走在大街上就像是一家人，凰洛歌和赵天喻都带着斗笠。 “等等。”赵天喻醇厚的声音响起，凰洛歌牵着丫丫等在原地，赵天喻拿了个链子，吊坠是一枚精致的玉哨，丢了个碎银就拿走了。 赵天喻蹲下，温柔地把玉哨戴在了丫丫的脖颈上，“哇，好漂亮呀。”丫丫眼睛一亮，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哨。 带着丫丫实在不方便，也容易惹闲话，赵天喻就让越离把丫丫带着，自己却拉着凰洛歌出去玩了。 和丫丫留在客栈的越离简直幸福指数爆棚，抱着小丫丫简直快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