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幻灭 下篇
枢木神社后面树林一块突兀的凹陷中，倒着两架叠在一起的机甲。其中那架蓝白相间机甲的驾驶舱动了动后猛地开启，一头金发的基诺狼狈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按着发昏的脑袋，背靠着机体坐在地上恢复着。这时搜索营救的帝国士兵，也赶到了这里。 “第三骑士大人，您没事吧？”几个士兵半跪在基诺跟前询问着，由于还不清楚第三骑士是否骨折，所以他们没敢妄动。 “我没什么事。”简略的自我检查一番后，基诺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金发，把双臂搭在两旁士兵的肩膀上，示意他们架自己起来。同时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机体压在下面的“文森特”量产机，皱着眉头的对其他围着自己干看的士兵说道，“我说你们倒是去看看，那架机甲的驾驶员怎么样了？” “是，是！”其他士兵这才恍然，急忙救援起那个和第三圆桌骑士机甲相撞的机甲驾驶员。 基诺在两个士兵的搀架下站了起来，一边让士兵搀架着自己向着神社那里走，一边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也算共事了一段时间的吉尔福德，就那样突然叛变了。看来修耐泽尔殿下所说的是真的，Zero果然不对劲。 不过阿尼亚是怎么回事，那副样子与其说是被“控制”了，倒不如说，像是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根本不像平常自己所认识的阿尼亚…… “Zero抓住了吗？”基诺问起搀架着自己的士兵。 “没有，第六骑士大人她……带着Zero逃走了，而代理总督则是疯了一样拼命阻拦追击部队，所以只能将他……”答话的士兵说着，指了指一个正冒着黑烟的方向，小声说道，“修耐泽尔殿下交代对外宣称是：代理总督遭遇恐怖爆炸袭击，不幸殉职。说这样处置至少可以保住代理总督的名誉……” “……”基诺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正巧此时也已经回到了神社附近，基诺从树林的缝隙中，远远的就看见修耐泽尔正和朱雀相对而立。 身穿帝国宰相服的修耐泽尔是背着手，表情沉重的注视着朱雀。而还穿着阿什福德制服的朱雀则低垂着头不安的站在那里。基诺见到这幅场景，推开了两旁搀架着自己的士兵，用还有些发麻的腿一个人走到了两人面前。 “殿下。” “不必多礼了。”早就注意到基诺的修耐泽尔，先一步止住了他的行礼，脸上也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基诺卿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殿下，现在与其责备朱雀，更要紧的不是追捕Zero才对吗？”基诺看了看依旧低头不语的朱雀。据修耐泽尔殿下之前的说法，朱雀早就跟Zero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也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不过他相信朱雀不会刻意去包庇帝国敌人，这其中应该另有缘故。 “其实，刚刚得到的消息，追捕Zero的小队在式根岛海域被拦住了。”修耐泽尔说着，眼睛眯了起来，“是被第一骑士俾斯麦和第十二骑士莫妮卡，所率领的皇家卫队拦住的。” “这……第一骑士和第十二骑士，他们不是一直跟随在皇帝陛下身旁吗？难道说皇帝陛下就在附近？”基诺既奇怪皇帝的神出鬼没，又奇怪俾斯麦和莫妮卡为什么要阻扰抓捕Zero？难道是皇帝陛下授意的？那这么说阿尼亚那番举动，也是出于皇帝之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皇他应该就在神根岛那里。”修耐泽尔转过头，盯着基诺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基诺卿，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皇帝陛下沉迷于危险的研究。” “殿下，您到底想说什么？”基诺皱着眉头反问道，作为臣子的他不想背后对皇帝的私人嗜好做什么评论。但是修耐泽尔在眼下这种情况，突然提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皇帝所研究的就是Zero那种力量？所以才会指示阿尼亚协助Zero逃跑？然后牌俾斯麦和莫妮卡接应？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修耐泽尔看着基诺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接着说道，“陛下他所研究的，正是Zero那种能够扭曲人的意志与心灵的可怕力量。他推行的扩张战争，也都是为了夺取世界各地与那种力量有关的“遗迹”。然后在利用这些“遗迹”为信号塔，向全世界施加这种力量！” 修耐泽尔说到这里，朝基诺走近两步，神情变得异常紧张和严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他这是要毁灭人类！”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基诺被修耐泽尔的结论震的有些不知所措，眼角的不自觉抽动起来，急忙转头看向朱雀，而朱雀像是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吉尔福德的事，你已经亲眼见到了。至于杰雷米亚、尤菲这些事例，也要多少有多少！”修耐泽尔直视着基诺眼肌上下微颤的眼睛，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你还有所质疑的话，我可以在给你看第二骑士交给我的证据。” “贝尔托莉斯卿？”基诺听到这个前一段被帝国政府宣布“叛逃”的人，感觉近期来帝国内部所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正如拼图一般，正在脑中快速拼组起来…… “皇帝陛下放弃了身为皇者的本分职责，他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在做影响世界的超级大国的皇帝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雀，突然像是疯了般开口说道。 被这一下打断思路的基诺，惊异看向了正口出狂言的朱雀。 “陛下数次擅离皇位，还命令我们别拿俗事烦他，来阻止我们的忠言劝谏！”朱雀抬起了头，继续用飞快的语速像是念叨经文般的说道，“视政治和战争于儿戏！对当今世界了无兴趣！冷眼旁观人民的苦难！染指Geass这种邪恶的力量！明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却对尤菲见死不救！如今他更是与全人类为敌，要毁灭世界！” “朱雀你疯了吗！”基诺一把抓住的朱雀的肩膀，使劲的晃动起来想以此让朱雀清醒过来，同时看着依旧是一脸平静的修耐泽尔，他刚才到底跟朱雀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朱雀轻轻的拨开的基诺的手，转身看向了修耐泽尔，“殿下，我身为圆桌骑士，可以去神根岛觐见陛下，借此机会暗杀陛下！只要殿下答应赐予我“第一骑士”的爵位……” “朱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基诺用手臂一把圈住朱雀的脖子，使劲地把朱雀往后拖。 “我可以赐予你。”修耐泽尔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基诺瞬间僵住了，用“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转头瞪着修耐泽尔。 “就由我来吧，由我来继承皇帝之位。”修耐泽尔拉了拉自己的白色手套，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殿下！您也疯了吗！”基诺甩了朱雀，大步走向修耐泽尔。实际上他现在思维依旧是一片混乱，但身为皇帝的骑士，他不可能无视修耐泽尔的那危险的发言。 基诺就要修耐泽尔面前时，突然身体一下子像是失去了重心，紧接着视线急转，重重的摔到了石板地上。不是榻榻米，也不是松软的土地。基诺差点直接昏厥过去了，神志模糊的看着还抓着自己一只手臂的朱雀，又看了看正一脸淡然俯视着自己的修耐泽尔。 “疯了，全都疯了。” “是吗？”修耐泽尔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睁开，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那么，欢迎来到这个疯狂的时代。” ………… 要反击！不能由着他这么说！这样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卢森保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在理会V.V说的任何话。可是越是抗拒，心里就越是在意，越是会去想，越是自我矛盾。在这么下去，迟早会忍不住开口争辩的，而一争辩就正中V.V的下怀。必须要反击！ “V.V……你应该知道吧？”卢森保眼睛看着别处，直觉上不想去看V.V那双眼睛。一边努力回想着模糊不清的记忆，一边整理着语言说道，“玛丽安娜其实没有死。”V.V很可能已经知道这个情报了，但玛丽安娜似乎是他的禁忌，说出来激怒他也好。总之，一定要打乱他这种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节奏。 “哦，又耍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了吗？”V.V一副“真拿你没办法”样子，像是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想听我说的这些，那我说些你可能感兴趣的吧。 例如，柯内莉亚在去找你之前，可是先来见过我的。尤菲米娅在你手里的事，也是我告诉她的……” 卢森保完全愣住了，因为照V.V说的这么说的话……那么黑色革命结束到现在一切，完完全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自己所作所为也都在预料之中。还是说，自己一直在当他的棋子还不知道吗？这可能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的目的，很可能是要…… 这时原本昏暗泛着诡异紫色的环境，突然明亮了起来。光是从V.V后面的墙壁发出，说的更准确一些是从墙壁上的象征“Geass”的飞鸟状符号中发出的。 “唉，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到了。”光影强烈的效果下，让V.V脸明暗区分的很明显，“而演员们也将要全部登上舞台了。” 墙壁上泛着猩红光芒的飞鸟状符号，突然飘出一条条电弧般的光束，将两人圈罩在其中。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家伙的目的，很可能是要把他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 “这到底是悲剧呢？还是喜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