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鬼
齐威带给我的触动，使我近乎忘记了他应带给我的恐惧。让我感受到作为一只鬼魂的无助和悲凉。那种相视却不相望，只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那夜辗转难眠，也不知折腾到几时，才有了困意，正要入酣之时，却听到了细碎的声响，似啜泣。原以为是自己睡眠问题，可是声音似有若无，断断续续。我起身，走出卧室，正欲将客厅的灯打开，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jiejie请不要开灯。” 我的手止住，借着窗外映射进来的一丝光亮，却看到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我客厅的墙角，双手环在膝盖上，用一双无助的眼睛看着我。 小女孩面色苍白，唇齿间已无半点血色，但那双萌动的大眼睛却依然招人喜爱。因为有了齐威的经验，我心里便清楚，又是一只鬼，只不过是一只小鬼。因她实在是个小孩，小小的也就是4、5岁的样子。我试探性的走进她，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与她在一个水平面上。“小meimei，你叫什么？” 小女孩眨巴眨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轻声地说道：“大jiejie，我叫洋洋，我今年4岁了。” 洋洋的声音如一只小黄鹂，清脆可人，若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此时我定会将她抱起，放在我的膝盖上。 洋洋看见我对她友善的笑着，胆子也比刚才大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刚才看到大jiejie和那位鬼叔叔讲话，心中很是惊喜，洋洋自从弄丢了mama和爸爸，就再不曾有人同洋洋说话了，洋洋好害怕。”说着又发出啜泣声，但是眼里却无泪水。 “大jiejie莫要以为洋洋是在装哭，只是自从洋洋变成这个样子，不论如何伤心都没有眼泪了。”说着洋洋又是一阵抽泣。 虽然我无法真的触碰到她，却还是轻轻的在她头上做出轻抚的动作，洋洋似乎对这个动作很是享受，闭起眼，露出了甜甜的微笑。“jiejie的手好温暖，洋洋好久没有觉得这般暖和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要独自面对如此冰冷的世界，怎能不叫人心疼。 “大jiejie，洋洋是不是已经死了？”洋洋的眼中充满着悲伤，我的眼里也不禁挂上了泪水，“大jiejie不要哭，洋洋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有个自称是鬼差的叔叔，说我已经死了，可以给我7天的时间回到家中看望自己记挂的人，7天后便要重回他那里报道，好为我安排在阴间的事宜。” “这么说，之前和我说话的叔叔，也是刚刚离世的喽。” “应该是的，那个鬼差把我们这种被放了7天假的人叫归魂。”这个小丫头，用放假这个词确让我不禁觉得好笑。 “那洋洋为什么不回去看看爸爸mama，却跑来jiejie这里呢？”我怕她对我的话会有误解，又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因为洋洋迷路了，洋洋不知道要如何回家。”说着便又要哭了。 这个小人实在惹人怜惜，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哭鼻子，“洋洋不哭，洋洋告诉大jiejie，洋洋的家在哪里，jiejie帮洋洋找mama。” “真的吗，大jiejie？洋洋好开心。”说着洋洋从地上站了起来，竟也欢蹦乱跳了起来。我心道，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即便已经变成了鬼魂，依然只是个孩子。 “当然是真的，不过洋洋要先告诉大jiejie，你的家住在哪里？或者你的家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洋洋的家住在斯图大街7委3016号。”洋洋将地址回答的如此清晰利落，倒是让我觉得颇感意外，既然记得如此清晰和具体为何就找不到家了呢。 ”洋洋记得好清楚。” “那当然喽，mama从小就让洋洋背仔细了，说万一有一天洋洋找不到家了，就可以求助好心人，给洋洋送回来。”说着，她的笑脸露出孩子特有的得意。“大jiejie，再有两个时辰就要亮天了，你应该睡觉了，mama说女孩子要多睡觉，否则会不漂亮哦。” “好，大jiejie要睡觉喽。”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虽然被这个小鬼搅扰了所有的睡意，但是补一觉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我还想按照洋洋说的地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家。“那洋洋要不要和大jiejie一起补一个美美的觉呢？” “大jiejie你真好，洋洋很欢喜，可是洋洋不能留下来陪大jiejie睡，再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洋洋现在怕光，洋洋要先走了，明天洋洋还可以来找大jiejie吗？” 我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洋洋欣慰的一笑，穿过了我的房门。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的叹息，失去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的父母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一个原本幸福的家，便这样变得的支离破碎。 清晨闹钟想起来的时候，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明显的睡眠不足，全写到了我的眼睛上。 下楼的时候，梁宏伟的车早已停在楼下，正不停地看着表。我坐到车上的时候，便一头靠到车椅上，闭起眼睛睡了起来。 “喂，你还真是贪睡。”梁宏伟启动车子，因为我出来的有些迟了，梁宏伟也便开的比平时快了些。 平安抵达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我们从停车场走出来的时候，梁宏伟看看眼睛眯成一条缝，边睡觉边走路的我，牵起我的手，为了不让我反抗，声明道，“我怕你走路撞到墙上。”我也无心反抗，他这样牵着我，反而让我睡的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