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雪夜怪虫
转眼数月过去，已经进入隆冬季节，天山原本就常年有雪方小方和刘沉香两人倒不觉得有多少区别，再加上两人寒暑不侵再冷的天气也对他们没有影响，倒是山下的牧民因为积雪的缘故，已经很少能上到山上来祭拜方小方和刘沉香两位‘天神’，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排解在山上枯燥的修炼时光偶尔来一次烤全羊，或者用其他烹饪方法慰劳一下自己而已，对于牧民的虔诚，时间一久两人心里反而过意不去，自己在山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sao扰了牧民，牧民反而给自己奉上祭品，两人也时常暗中帮助一下这些牧民，游牧本来就不容易，还要经受牲畜的疫病损失，尤其是隆冬季节，一些老弱病残的牲畜更是难以熬到来年开春时节。 方小方和刘沉香不时下山在一些河流里施法，不管是人畜，喝了这些水都能预防一些疾病，相对的牧民半年下来也没什么病痛，牲畜也都毛色油亮肥壮，羊群牛群都越来越壮大，牧民都淳朴，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有天神帮助，于是供奉的更勤快了，刘沉香没办法，一来他们不忍心看到牧民将自己辛苦养大的牛羊就这么送出去，二来，他们两人也不用靠这些牛羊rou来维持，只是开始贪玩而已，时间久了两人都不怎么感兴趣了，反正想吃什么以刘沉香的能耐，什么都能吃到，于是刘沉香出面在牧民面前显露了一把神迹，要求牧民不要再往天山上送祭品，天神不希望被打扰云云，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牧民反而更狂热的往天山上跑，两人被烦的没办法，于是弄出了更大的动静，怒斥了一顿这些牧民，天山才恢复了平静，但是每逢牧民们的节日，祭品还是会在半山腰上奉上，只是没人敢大声的喧哗，不敢打扰到天神。 方小方和刘沉香师兄弟二人站在天山最高处，看着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白雪中，纯净而安宁，师兄弟二人都穿着一件白色长袍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方小方看着天上的铅云叹了口气道：“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有些不寻常，比往年都要大，气温也冷了许多，虽然教过那些牧民怎么御寒，但是我总是觉得不放心，也不知道人畜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么冷的冬天。” 刘沉香笑道：“师弟浇水成冰的法子实在让为兄大开眼界，有了这些冰砖围成的冰屋，相信会如你所愿的。” 看着皑皑的白雪，方小方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不管是后世今生，到了这一天都是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方小方低声道：“今日就是除夕了，原以为今年可以在家中跟亲友一起围成一桌高高兴兴的吃团圆饭，谁想却在这里跟师兄一起看雪，差点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刘沉香也被他这番话唤起了久远的记忆，在他八岁之前，虽说身边就只有父亲在，在除夕夜，父子俩也会围坐在桌子上一起度过除夕，就是因为每年除夕都只有父子二人，其他人家却都有爹娘在，所以当他记事起就一直很疑惑自己为什么只有爹而没有娘一起过除夕，每每问起父亲，他都一脸无奈和愁容，直到八岁那年父亲告诉他真相后，他才知道自己不是没有娘的孩子，而是因为他的娘亲是天上的玉皇大帝的外甥女——三圣母，因为和他父亲相爱生下了他，触犯了天条被他娘舅二郎神杨戬狠心关押在华山之下。 知道了真相的小沉香再也抑制不住思念母亲的心，悄然离家去寻母，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最后得到了孙悟空的帮助，打败了他的娘舅二郎神杨戬，怒劈华山就出生母，数百年过去了，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感慨万千。 刘沉香也说道：“是啊！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如今过去多年，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怀念。” 方小方呵呵一笑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师兄你，起码有过父母团聚的一日，我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虽然两位叔父和几位哥哥都对我很好，两位叔父更是对我比对他们自己的孩子还要溺爱，但是父母的慈爱却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刘沉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你现在也过得很好，也长大成人了，相信你的父母也会很安慰的，再说，师叔祖也说了，你的父亲其实在冥界，总有见面的那一天。” 方小方苦笑道：“但愿如此吧，说起来还是师兄好，父母俱在，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永生永世的，真是令小弟羡慕啊！” 刘沉香却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爹也就两百多年的阳寿，这已经是我那位舅爷恩赐了，我娘，我娘她……，唉！我也许久没见着她了。” 方小方问道：“这是为何？就算你娘舅不念情，师父跟玉帝说情让你爹长生也不是多大的事吧？” 刘沉香苦笑道：“我爹说不想我娘还有我娘舅为难，更不用说师父了，能陪我们母子两百多年，已经别无他求，更是我舅爷法外开恩了，不许我再纠缠不清，这些年下来，我也不是不知道天条的严苛，能让我家人团聚确实是很为难玉帝和我舅舅了。” 方小方一愣，说道：“你不恨他们？” 刘沉香微笑道：“你觉得他们容易吗？凡间尚且从皇帝到平民都遵守律法，我的舅爷和舅舅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也不容易了，虽说我的舅舅曾为难过我，也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是其他神仙来执法，凭我当年一个八岁幼儿能救的了我母亲吗？如果不是我舅舅，我怎么可能拜在师父门下？他也是被逼无奈必须要给其他各路神仙看到并非是他徇私，他对我母子越狠心，其他神仙反而对我们母子更同情，纷纷为我母子开脱，否则就算师父再厉害，我舅舅再不忍心在天条的约束下也无能为力。” 方小方点点头道：“那看来你的舅爷和舅舅还挺有人情味的。” 刘沉香笑道：“这是自然，不但是他们，其他神仙也一样有人情味，毕竟都是从人修炼成的仙。” 方小方点头道：“嗯，仙字，可不就是一个人加一个山组成吗？在山里修炼的人嘛！” 刘沉香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吗？只可惜有些神仙都忘记了自己原先就是人！一边接受着凡人的供奉，一边又觉得凡人卑微！” 方小方乐道：“师兄若有所指哦？你我可不就受山下牧民的供奉吗？” 刘沉香笑道：“可你我也帮助过他们不少啊，尤其是你，教会他们盖那种因纽特人的冰屋，让他们和他们的牲畜都能安然过冬。” 方小方笑了笑，这对他来说也只能帮到这了，其实他心里也很犹豫，在骨子里他对于这些牧民更多的是防备，毕竟，他是大唐人，无数年来这些游牧民族对中原的百姓造成了不少伤害，虽说都是为了生存，但是以掠夺杀害的方式却让方小方很难接受，如今只希望这些牧民能安然过冬，等来年春天日子不再艰难，就少了南下抢掠的可能性，只是这番话方小方也就放在心里罢了。 两人在山顶闭目感受着天地间的运行，风雪渐渐地将他们覆盖上，成为两个雪人，狂风怒吼中，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风雪里，方小方和刘沉香虽然被雪包裹，六识却不受影响，两人同时将身上的雪抖落，互看一眼，同时说道：“出事了！” 两人同时消失在天山顶峰，他们的修为都不低，尤其是刘沉香，只要他想，整个大唐的事他都能立刻知晓，此时他皱着眉头，因为他察觉到一股很陌生的气息，以他多年的见识竟然也对这股气息感觉到很陌生，以前从未接触过，从那股气息传来的波动，对付起来不成问题，怪就怪在极其陌生。 师兄弟二人眨眼间出现在山脚下的一个背风的山坳里，这里聚居着许多牧民和他们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和马匹，聚居的山坳里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整个山坳里都被鲜血染红，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下了牛羊还有人的残肢内脏，呼喝声、哭叫声、牛羊嘶叫声不觉绝于耳，夜色中，一些牛羊挤在一堆十分惊慌，一些牧民拿着弯刀和草叉和一条条长的跟虫子很像，身躯却比人还要大的，雪白的怪物在搏斗。 火光照射下，那些怪物浑身上下如同白雪一般，腹部下面长着数十对碗口般大小，又短又胖的腹足，这些腹足每一对长在一节圆鼓鼓的躯干上，看起来既肥胖又短小，行动起来却很灵巧快速。 这些虫子一样的怪物，脑袋上顶着两根触须，触须中间有一个大的跟它脑袋很不相衬的眼睛，眼睛通红，看不到一丝表情，它的口器像两把钳子交错在一起一样，外面的又长又尖甚至可以轻易的刺穿坚硬的冰砖，后排的口器像两把锯子一般，当前面的口器勾住刺穿猎物后，后排的口器就将猎物锯开送入口中，怪物尾部还有一根可以伸缩的毒刺，刺出之时快如闪电，配合着口器，那些牧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就算偶尔看到机会砍了那些怪物一刀，也伤不了它，它的表皮看似柔嫩，实际上却惊人的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