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下山
林一凡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头，道：“身具大能血脉并不代表能够成为大能，强大的血脉之力固然有极大的优势，但这些优势也可能成为桎梏。武道修行的每一步都需要刻苦的磨砺，少了这些磨砺，修炼到高深境界就可能寸步难行，更难以超越先人。” 季承运大感惊讶，道：“没想到林兄弟竟有这等见识。”他惊讶一阵，旋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种境界离我们太过遥远，普天之下武道修行者无数，但真正能够打破生死桎梏的人却少之又少，更遑论仅次于至尊的大能强者？大能血脉，修得长生当不在话下，终究还是极为不凡的。” 林一凡沉默不语，自己若能修行，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资质，他也能够凭借左右互搏之术带来的扎实心神以及种种附属能力修炼到极高境界，打破生死桎梏不在话下，就是至尊大帝之位，他也敢去争上一争，这是他的信念！因此至尊之下的大能境界对他而言虽然遥远，但并非不可触及，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本源完整，能够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资质固然重要，但他并不十分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意志与信念。玲珑也曾与他说过，古往今来无尽岁月，天资纵横者不知凡几，但能成就至尊大帝之位的却是少之又少。而那些力压一个时代的至尊强者，甚至是流芳千古的人族大帝，其中都不乏以平凡资质登上武道绝巅的存在。 虽然本源流逝，但他真正的身体资质比之玲珑也不遑多让，这样的想法未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意志与信念，和身体资质没有丝毫关系！ 两人闲聊一阵后，季承运起身告辞，林一凡将他送走，旋即回到屋中思索该如何报仇。来到这个世界近二十年，他还是头一次动了杀心。无论是史天豪等人还是当初在后山遇到的那两个外门好手，这些人的实力都想置他于死地，但因实力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他从未想过要杀掉他们。但那个足以威胁到他性命，让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的内门弟子却让他真的动了杀心。 修为方面林一凡并不惧怕，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老，但力量仍有八千多斤，加之这三年来体术上的进步，只要那人修为没有突破到更高境界，他自信凭借现在的实力足以将其斩杀。只是下山之后人多眼杂，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将对手解决掉却成了大问题，苦思许久，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得无奈放弃，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林一凡背着行李来到真武殿外静静等候，不多时，就有三女六男总共九人从大殿中走出。 当先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英气十足，器宇轩昂，女的容颜秀美，体态婀娜。两人并肩而行，宛如一对璧人，余者跟在他们身后，言笑晏晏，气氛很是融洽。这些人能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显然平时关系大多不错。 “小子林一凡，见过诸位师兄师姐。”等到众人走到门前，林一凡抱拳躬身，算作见礼。 季承运走了出来，道：“吴师兄，姜师姐，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林一凡。” 被称为吴师兄的青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神态中颇有几分倨傲之色。 倒是那个姜师姐显得很是温柔，她冲林一凡笑了笑，道：“林师弟果然是一表人才！吴师兄性子冷了一点，也傲了一点，但人却是极好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今年二十七岁，但已经修炼到了神轮境界二重天，是这一代弟子中的顶尖人物呢，修为高过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她早听季承运说过林一凡的事，因此并没有因为他的杂役身份而低看于他，反而如季承运一般称他为师弟，显然是认可了他的实力，态度与昨日那个陈皓截然不同。 林一凡连忙摇头，那吴师兄却是轻轻哼了一声，道：“就你话多！” 此时另一个姿容美丽，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子笑道：“林师弟生得可真是好看，比吴师兄还俊，唉，真是可惜了…” 林一凡笑了笑，自然知道她在可惜什么。 姜师姐又笑着给他介绍道：“这是冯师姐，命轮六重的修为。她天赋是极好的，就是喜欢调戏长得俊俏的男子，耽误了修行，你路上可要当心一点，别不小心被她吃了。” “别听姜师姐胡说。”那冯师姐欺到他耳旁，压低了声音道：“jiejie虽然喜欢调戏俊俏男子，但身子可干净得很呢！”说罢朝他抛了个媚眼，娇笑着退了回去。 林一凡是过来人，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诱惑所迷，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干净温和，极富感染力，是以别人也不会以为他傲气。 “你怎么宁可吃草根也不愿到别人的园子里摘果子吃呀？”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少女身段娇俏玲珑，生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稚气未脱，语气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孩童的味道。 林一凡伸手抓了抓头发，说道：“我不偷东西。”若是直言不偷东西，难免会给人一种孤傲之感，有些不妥。他这一抓头发，露出了几分老实人的憨厚来，轻易就将这些不妥消于无形。 “哦。”那少女应了一声，旋即闭口不言。 姜师姐又给他介绍道：“这是陶师妹，刚满十六岁，命轮四重的修为，资质天赋比吴师兄还好。若无意外的话，再过两三年应该就能突破到神轮境界，届时又要打破百年纪录了。” 那陶师妹皱了皱琼鼻，道：“那几个人才叫真的厉害呢！” 姜师姐笑了笑，道：“那几个人是宗门底牌，轻易不会示人，自然不用和他们比。” 陶师妹轻轻哼了一声，似乎颇为不满。 姜师姐不理会她，又给林一凡介绍另外几人。轮到一个身材中等，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之时，她道：“这位是王志王师兄，半年前突破到神轮境界，一手斩岳剑法更是出神入化。王师兄刻苦踏实，为人也是极好的，路上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你大可请他帮忙。” 林一凡点了点头，往王志右手瞥了一眼，旋即拱手笑道：“见过王师兄，三年不见，王师兄风采依旧，倒是让小子羡慕得紧。” 王志讶然道：“林师弟以前见过我？”他只问林一凡是否见过他，却不说自己是否见过他，显然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林一凡笑了笑，并不接话。他在这一行人走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王志，三年前的刺客虽然蒙面，但身材体格、眼神气质等都能反映出很多东西，林一凡看到王志的第一眼，就基本确定了他就是三年前刺杀他的人。初时以为他就是那个指名点姓要他随行的郑鸿，岂料郑鸿另有其人。 而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林一凡更是确信无疑。唯一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半年前突破到了神轮境界。 “这倒是有些麻烦！”林一凡一面听着姜师姐为他介绍众人，一面在心中思索。三年前那场战斗时他就看出王志修为不低，至少也有命轮五六重的修为，甚至有可能是神轮境界。但现在得知王志的修为，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神轮境界。王志当时的修为应该在命轮六重，离神轮境界还有一段距离，而命轮境界和神轮境界更是有着质的差别。大境界的突破意味着潜能的大量释放，体魄的蜕变远比小境界更加明显。 他这三年来进步不小，力量虽然只增加了两千多斤，但体术却是勉强触摸到了“巧”的境界，但对方的进步显然更大，修为实力有了质的变化！ 虽有些担忧，但林一凡并不惧怕，铁刀锋利异常，纵是武者的本命神兵也能斩断，王志的体术可没有他那么强大，若能斩断他的剑，他的实力定然大打折扣，他未必没有机会。 姜师姐一一介绍完毕，随即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动身吧，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山下。”说罢与吴师兄两人当先朝前方走去。 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出了外门山门，走进浓密的原始森林中。时值夏初，密林中千年古木盘根错节，百年老藤纠缠成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密林之外烟气缭绕，霞光隐没，伴着鸟语花香，兽吼虫鸣，实乃人间盛景。 “我来到玄牧山七年零五个月，上山时趴在徐长老背上睡着了，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致。”林一凡和季承运走在队伍最后，见山中风光秀丽，景色动人，忍不住出声感叹。这样的风景放在上一世，也只有一些古老的原始森林中可以看到少许，但因气候上的差异，很多景物上一世都看不到。他方才见到一簇火红的花儿，迎着朝阳，无风而动，姿态优美绚丽，实在是动人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