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凌驾于众生之上！
“妈了个巴子，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乌光划落，虚空一阵震荡，铁刀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前，乌黑刀芒吞吐不止。眼见两人口舌交缠搂在一处，他心中不禁大是来气，直接口吐人言大骂起来。 “啊…”玲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说话的是林一凡那口宝刀之时，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林一凡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几声，对玲珑道：“快来见过破天魔刀前辈，他老人家曾纵横宇内亿万载，实力深不可测，也曾多次救过我的性命…”他对破天魔刀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当即一通马屁拍了上去。 玲珑听他话语中大有吩咐之意，心中愈发甜蜜，乖乖地走到铁刀身前行了个大礼，口中道：“拜见破天魔刀前辈。” 破天魔刀被林一凡拍了一通马屁，心中怒气早已去了大半，此时见玲珑乖巧有礼，想及他二人的身份差异，不禁叹了口气，道：“免礼了，你们都随我来吧。”说罢纵身飞入装有生命之元的“巨碗”中，眼见乾坤鼎残片正在缓缓吸收着生命之元，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妈了个巴子，敢抢老子的东西，老家伙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他自水池中飞到半空，刀身上乌光大作，猛地一下往乾坤鼎残片刺去。 “轰！”祭坛剧烈震动，两人几乎站立不稳，但奇异的是，“巨碗”中的生命之元竟连半点晃动都没有，显然铁刀将力量控制得极为巧妙。 “妈了个巴子，要不是怕提前把那家伙招过来，老子肯定灭了你这老不死的东西！”铁刀刺破了乾坤鼎残片，飞到林一凡身前，刀身一抖，就见那残片“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林一凡将残片拾起，见上面的刀口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不满道：“好歹是人族至宝，对人族有大恩德，你就不能对他老人家礼貌一点？” “礼貌？”破天魔刀见林一凡帮乾坤鼎说话，心中更加来气，大声骂道：“妈了个巴子，你要老子如何对他礼貌？生命之元蕴含无穷生命力，只需一方就能让它恢复过来，就算集齐整个乾坤鼎，想要恢复全部生命力，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二十方。你可知他肚子里装了多少生命之元？一百六十方，整整一百六十方，毁坏的人族至宝、妖族至宝加起来也用不了这么多！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你要老子如何对他礼貌？” 林一凡微微沉默，旋即道：“天地将乱，想必他老人家收集生命之元也是为人族做考虑，更何况这里这么多生命之元，我们要来也是无用，何不成全了他老人家，也算一桩功德。” “无用？”破天魔刀气极反笑，道：“我曾对你说过，生命之元是天材地宝，用来修炼《九转不灭体》有些浪费，但浪费是浪费，想要真正修成《九转不灭体》，你就是真的能够修炼《青帝长生诀》，《青帝长生诀》提供的生命精气也远远不够，只能通过生命之元来修炼。” 顿了顿，他接着道：“何为不灭之体？唯有先得长生，方能真正不朽不灭。我说的长生不是你们的长生境界，而是将身体淬炼成能够长生不死的体质，和什么狗屁境界没有半点关系。想要真正修成《九转不灭体》，还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生命精气，这里的生命之元加起来也未必足够。老子满心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倒好，半点情面也不领。” 林一凡沉默不言，心中微微愧疚，玲珑听不懂什么九转不灭体，也不敢说话。 破天魔刀又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在为人族考虑，但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若是受尽委屈，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的隐晦，但林一凡却能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不管受不受委屈，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不管受不受委屈，只求问心无愧！”破天魔刀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看到的短暂未来是什么样子么？嘿，这老家伙明明可以帮你，但就是半点作为也没有，你道是为何？你将《夺天道》传给这小女娃时，这老家伙还想偷听，若非老子屏蔽了他的感知，只怕《夺天道》早就泄露出去了。” 林一凡心中顿时一沉。 玲珑听他谈及小凡的身份，又说些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事，心中大是迷惑，问道：“前辈，小凡还有特别的什么身份么，怎地又要受委屈？” “身份？委屈？”破天魔刀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可那笑声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凄怆味道，令人闻之恻然。笑了好一阵子，他才停了下来，道：“咱们做魔的向来不受人待见，无论是魔族还是魔道。先主一生磊落，最后却落了那么个下场，为什么，不就因为他修炼的是魔道么？天地有清浊二气，有人以清气修炼成道，自然也有人以浊气修炼成道，可为什么以浊气修炼之人就要不受人待见？” 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为什么，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玲珑听他语气微微哽咽，说不出的悲怆凄然，心中极是难过，想及小凡也或许也要受尽委屈，心口忽地痛了起来。 破天魔刀笑罢，又对玲珑道：“这小子一心为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也不奢求什么，假如他某一天不幸殒命，只求你能看在他曾真心待你的份上，为他掉一滴眼泪，那他也不枉此生了。” 说到此处，他语气忽然激动起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肯为他掉一滴眼泪，他就真的不枉此生了，都是真的…” 玲珑有些不知所措，望着沉默不言微微出神的林一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心口的疼痛却是逐渐蔓延出去，渗透整个心房，几欲落下眼泪。 破天魔刀叹了口气，语气忽地又悲怆起来：“咱们做魔的不怕孤独，也不怕遭人唾弃，就怕死了之后，连一个肯为你掉一滴眼泪的人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林一凡知道破天魔刀此番真情流露皆是因为先主天魔之故，但也不禁心有戚戚焉。魔刀虽从未与他细说过天魔的生平事迹，但透过这些只言片语，不难看出天魔凄凉的一生。 “不说这些了！”林一凡忽然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将生命之元和那颗生命圣树收取了吧。” 破天魔刀也不再言语，飞至水池中，乌光闪过，生命之元尽皆往刀身汇去，只片刻，池中就只剩下两方左右的生命之元。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这株生命之元孕育了一千零二十三万九千年，只差千年就能真正成熟。它每五百年就能吸收一方生命之元，漫长岁月下来，总共吸收了两万零四百七十八方生命之元，一旦成熟，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精气。若是得到此物，何愁《九转不灭体》修炼不到第八转？你倒好，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林一凡沉默不言，玲珑道：“还望前辈帮小凡收取这宗瑰宝。” 破天魔刀道：“且容我施展神通让它真的成熟。”说罢飞至圣树身前，刀身涌出道道乌光笼罩在圣树身上，就见池中生命之元越来越少，而那圣树则是绽放出璀璨绿光，将整个祭坛映得青绿一片。 小半刻钟后，池中生命之元见底，而那圣树忽地绿光大作，一道暗金色光芒自它身上飞出，眨眼间没入天际云层之中。金光飞出之后，圣树上的绿光立即黯淡下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完全消失不见。圣树愈发显得朴实，没有丝毫气息泄露出来，抛开其形貌不论，真如一株小树苗一般普通平凡。 “那道金光…”林一凡想到这片空地尸骸头上的暗金色掌印，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滴一滴血上来。”破天魔刀开口道。 林一凡对玲珑道：“你去滴一滴血到树上。” 玲珑立即摇头，道：“此物关系到你的《九转不灭体》，我不能要。” 林一凡笑了笑，道：“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再说我现在的修为不足，也收取不了这件瑰宝，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去滴一滴血。” 玲珑自然不会答应，只是摇头不止。 林一凡面色顿时冷了下来，问道：“你到底是听不听我的话？”也由不得他不急，那道金光多半是这里的盖代强者留在生命圣树上的印记，此时金光飞出，他收到信息，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降临此地。 玲珑见林一凡凶自己，委屈得都快哭了出来，这才不情不愿地跳了下去，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圣树上面。 破天魔刀指点玲珑道：“你用神识催化这一滴血，这样更快一点。” 玲珑闻言，立刻知道林一凡说的修为不足以收取这件瑰宝是在骗她，心中更是委屈，却也不敢再反对，林一凡知道那道金光意味着什么，她又何尝不知道？ 她催动神识化解那一滴血融入圣树中，魔刀则是垂下道道刀影，不断破解圣树中的禁制封印。但凡瑰宝神物，多蕴含大量禁制封印，非修为高深者不可破解。而生命圣树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瑰宝，当中的禁制封印更是数不胜数，以两人此时的修为，随意一道禁制封印都能让他们束手无策，也唯有破天魔刀这等实力极度强大，眼界见识又远超此界强者的存在方能在短时间内破解收服。 玲珑滴下的鲜血很快就融入到圣树之中，但却远远没有深入核心，仍旧需要不少时间。 林一凡密切地注视着场中变化，不多时，破天魔刀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此地很快就有大凶险，百花神鼎睡过头了，一时半会儿难以苏醒，而那块破铜更是靠不住，他虽然恢复了所有生机，但力量却只恢复了一丁点，多半是不会帮你的，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若能活下来，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自然而然就会知晓。” 林一凡早知他不愿独活世间，此番话语多半是在交代后事，于是道：“我希望你能够活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更不愿一生孤独。” 破天魔刀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一生孤独”是何意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神兵之魂，本就和主人同体同心，一件真正的神兵，终其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也只会有一个主人。你脑子不傻，应该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林一凡微微沉默，旋即斩钉截铁地道：“我信得过你！” “但我还是要死！”破天魔刀道：“在这个世界，你有冲击至强者的资本，也需要一件同体同心的神兵，我不愿阻你道路。” 林一凡叹道：“你知道的，我对能不能成为至强者根本不在乎。” “但我在乎！”破天魔刀淡淡地道：“无论是哪个世界，唯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在乎，成为至强之人，完成先主遗愿！” “先主遗愿…”林一凡心知自己和那天魔存在某些联系，但却不再询问，那种放眼整个世界也无一人可以依靠的寂寞滋味再度涌了出来，禁不住长叹一声。 “霹雳！” “轰隆隆！” …… 巨大的轰鸣声中，接连几道闪电划破长空，将这片战场映得苍白一片。天际墨云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翻滚涌动着，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来了…”林一凡抬头望天，雷鸣闪电不断，墨云翻滚涌动，这是远古战场特有的景象，亘古不变，但此时那些闪电接踵而至，雷云涌动的速度比平常快了数倍不止，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孕育其中。 “霹雳！”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只见高空处以可怕速度翻滚涌动的墨云渐渐汇成一团，无尽电芒肆虐其中，看起来好不恐怖。林一凡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墨云，片刻之后，又见它翻滚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竟是渐渐化作了一张巨大而模糊的脸颊，笼罩了小半个天穹。 “那是什么东西？”林一凡心中惊骇，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墨云持续翻滚，渐渐地，那张模糊的脸颊越来越清晰，耳朵、口鼻一一浮现在那张巨大的脸颊上。鼻梁上方两侧，又渐渐凝聚出两道黑线来，数不尽的电芒在那两道黑线中肆虐串动——那是一双闭着的眼睛。 “大功告成！”破天魔刀的声音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此番别离便是永远，你小子好自为之吧，不要让我失望，将来也别回来看我，我不希望受到打搅！” 他话音刚落，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令万物颤栗的冰冷气息陡然出现在这片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