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帝有敌
柳如烟听他说得粗俗，禁不住哑然失笑，心中些微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又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心下对当日的不作为也有些后悔，便笑了笑，道：“我给你赔不是，你快别生气了。” 林一凡摇了摇头，道：“我没生气。” 柳如烟娇声道：“没生气怎么阴着一张脸？你是男人，要大度一点，别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别的事情…”林一凡自然不会与她说神识的事情，从地上坐了起来，眼见树上挂着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衫，心下微微感动，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又不是没看过！” “……” 林一凡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细细整理好后放进包裹中，便又与柳如烟往南方走去。神识受损并不会影响到的修炼，他打算一边猎杀蛮兽一边恢复神识创伤。 柳如烟边走边道：“你那骷髅头骨极为不凡，其中还有许多神性残留，不比真正的神物差了，若是用来祭器，未必没有成为重宝的可能。”她早已知道玲珑的就是在这颗骷髅头骨上补全，但尚未细看过，此番林一凡神识受损陷入沉睡，她趁机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好好研究了一番。 林一凡本就有此打算，却从未想过什么神性问题，只道这颗头骨能够保存无尽岁月而不朽灭，其中自然蕴含强大的力量。点了点头，他问道：“什么是神性？” “很难说清楚。”柳如烟微微沉吟，道：“天地万物都有灵性，日积月累成长起来，便能开启智慧。所谓神性，其实也是灵性，只是比灵性更为强大，更为高级罢了。” 林一凡点了点头，道：“我的本源尚未臻至顶峰，想要开辟命轮还需要一段时日，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真正的洪荒异种，若是有的话，或许能够更快一点。”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可以开辟命轮，但他想先练就古今无双的至强本源再突破到命轮境界，届时本源更为完美，释放的潜能更多，获得的收益无疑会更大。 修行之路每一步都需耗费大量的时间来打磨积累，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挖掘体内潜能，因此真正的强者修行速度大多不快，或许能够凭借优异的资质甩开常人一小截，但却并不夸张。玲珑之所以能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修炼到玄胎境界，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天地道胎，纯净的体质让她省去了大半个蜕凡境界的修行，与天地元气的亲和力更让她的修炼速度远胜常人。而柳如烟之所以能在三十多岁的年纪拥有比玲珑还要强上一筹的修为，则多半是靠忘忧谷的深厚底蕴。 “洪荒异种…”柳如烟沉吟片刻，道：“天地将乱，人族各国各域，天骄人杰层出不穷，已经有了一点远古末年的盛世气候，上古时代百年、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放到现在也不过寻常而已。天地运转有迹可循，人族有天骄人杰诞生，蛮兽一族何尝不是如此？你这段时日猎杀的洪荒遗种，放在上古或许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这片远古森林中说不定真的有洪荒异种！” 林一凡心中一动，问道：“你常说天地将乱，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一些推测罢了。”柳如烟摇了摇头，道：“忘忧谷底蕴深厚，传承久远，对太古、远古两个时代都有不少记载。而无论是在太古末年还是远古末年，都曾涌现过数之不尽的天骄人杰，一派盛世景象。可盛世之下必有大乱，太古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但其混乱不可否认，蛮兽一族本是天地大族，如今却凋零得不成样子，似乎就和那场大乱有关，而人族五帝也是成道于那个年代，历尽艰辛方才带领人族从混乱中走了出来；远古末年更不必多言，人族五帝去其三，妖族三皇去其二，这片大山深处的战场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顿了顿，她接着道：“两族天生死敌，远古一战虽然战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并未放在人、妖二族身上，未来的大乱，或许就是两族卷土重来。” 林一凡不再询问，转而道：“我们再往里面深入一点，看能不能遇到血脉更为纯净的洪荒遗种。” 柳如烟道：“也不可太过深入，武道灵觉虽然神妙，但却并非万能。” 林一凡点了点头，转身往大山深处走去。武道灵觉能够感应危机，但也有不少限制，面临巨大危机之时，能够提前不少时间感应到，但面临普通的危机之时，只在降临前夕才会心生感应，未必躲得过去。 “前面有危险…”约莫走了两三个时辰，柳如烟小声提醒，两人当即调整方向，远远避开。两年多的厮杀磨砺下来，林一凡的武道灵觉也已完全开启，此时并未生出什么感应，但他却毫不怀疑柳如烟的话。 武道灵觉太过神秘，究竟是何机理，何时生效，何时不生效，林一凡至今理不清楚。他曾猜测武道灵觉是潜意识对显意识遗漏的各种信息运算的结果，但经过遭遇魔神残魂一事，这种猜测被证明了只是猜测，并非事实，武道灵觉似乎真的与预知未来这样的能力相似，超越了潜意识的作用。 三日之后，两人已经深入到山中一千二百余里，这里的危险多了起来，武道灵觉几乎每日都会预警多次，或是柳如烟，或是林一凡。 “玄牧宗历代弟子多有人进山寻药，但却很少深入山中千里，三年多前更是有一条强大的魔神残魂从里面走了出来，若非铁刀神异，只怕我早就交代在这里了。”林一凡微微有些感叹，道：“若不是两年多前有圣殿高手往大山深处而去，我也不敢贸然深入。” 圣殿是大荒人族的真正领导者，自远古那场大战之后传承至今，底蕴深厚，实力深不可测，此番进入大山深处，虽不知其目的究竟如何，但肯定与远古战场有关，或是战场封印，或是里面活着的存在。有他们在里面，总会安全许多，至少不会再有魔神残魂这样的存在跑出来。 “倒是可惜了你那口神刀。”柳如烟知道林一凡与玲珑两人之所以能够从远古战场中活着出来是因为铁刀，此时微微有些感叹，道：“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就连你那口能够媲美人族至宝的神刀也无可奈何。” “大帝虽强，却也并非无敌，否则又怎会陨落。”林一凡想起铁刀在提及远古战场中那尊盖代强者时说过的话，如今看来，这句话并非在说大帝实力不够看，更像是在明确地告诉他，大帝也有自己的敌人，很可能就是远古战场中的强大存在。 “你是说…”柳如烟微微一惊。 “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林一凡自然不会要她知道这些，一来大帝死因鲜有人知，他自己也不确定，二来大帝是人类中的至强者，却非无敌，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未免让人泄气。 “玄黄巨龙血脉！”这日傍晚，两人见到一头体长近三米，正在与一只成年黑虎搏杀的蛮兽，柳如烟顿时惊呼起来。玄黄巨龙形似暴龙，但前肢却极为粗壮结实，生有鹿角、鹰爪，古铜色鳞甲细密紧致，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玄黄巨龙？”林一凡心中一动，问道：“血脉浓度怎么样？”一书中提到过玄黄巨龙，是成长到极致后能够与荒古中的强者搏杀的强大异种，寻常的荒古未必奈何得了它们，血脉极为不凡。 “相传玄黄巨龙一族的始祖在孕育之时沾染了一缕玄黄祖气，故而rou身防御极强，实力足以在诸多洪荒异种中排进前五！”柳如烟显得极为惊讶，细细查看一番，道：“这还只是一阶蛮兽，并未经历任何蜕变就有如此纯净的血脉，若是成长到四阶、五阶，当有极大的可能化作真正的纯血异种！没想到，大山深处真有这样的存在，看来就是真正的洪荒异种我们也有可能遇到。” 蛮兽血脉能够蜕变，但却并非无止境，最多只能蜕变到第五阶，这是天地规律，无论是人还是蛮兽，其本源在第五阶之后都不会再发生任何质量上的变化。蛮兽的第五阶在位阶上与人类的涅槃境界相当，而涅槃境界十分神秘，涉及到生命层次、本源的变化，一旦度过，任何天功宝典都不可能再让本源得以壮大，前五变侧重于本源的蜕变，道理也是如此。而这头蛮兽有可能在成长到四阶、五阶时化作真正的纯血异种，可见其不凡。 “那就是它了！”林一凡静静等待。这头玄黄巨龙虽只是一阶蛮兽，体魄尚未经历任何蜕变，但轻易就能搏杀二阶的成年黑虎，体魄强横不说，更极为擅长战斗。他观察一阵，旋即惊讶地发现发现，这头玄黄巨龙扑咬厮杀时的动作竟隐隐连成套路，像极了人类的体术。 “这是传承在血脉中的古战技，也唯有这种血脉纯度极高的遗种方有可能觉醒。蛮兽一族虽然智慧低下，但并非没有智慧，漫长的岁月下来，足够它们总结出一些强大的战斗技巧。”柳如烟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为他解惑。 “杀！”待玄黄巨龙将那头黑虎撕碎以后，林一凡冲了上去，龙吟般高昂的嘶鸣声中，一人一兽大战到一处。他的力量虽然远远不及蛮兽，但论体魄强度，足以媲美绝大部分一阶蛮兽中的洪荒遗种。但这玄黄巨龙血脉真的极为强大，体魄强度比他还要优秀几分，凭借熟练的古战技，竟能给他造成强大的威胁。 平时与他厮杀的蛮兽体魄力量虽强，但战斗方式毕竟太过单一，难以给他造成真正的威胁，就算不敌，也能凭借体术的优势生生将其磨死。玄黄巨龙却是不然，这一族的古战技称不上复杂，也算不得精妙，但却与它的战斗方式极为搭配，足够它发挥出远胜寻常蛮兽的战力。 这场大战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玄黄巨龙终于不支，倒在地上愤怒嘶鸣，目中凶煞之气毕露，看不到任何乞怜之色。林一凡见状一刀结果了它，略微处理了伤势之后，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