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灵的眼睛！
思虑片刻，林一凡深吸口气，并指为刀，抬手打出一道黑光，想在一面空旷的石壁上留下一份传承以供后人参考。但他很快就愕然地发现，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在石壁上留下任何痕迹。 “是了，既然是传承祖地，这里的石墙能够保存千万年而不风化，又岂会是凡物？”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 甬道深不见底，大半月下来，他已前行了七十余里，将三十余万份功法、秘术、武功印入脑海中，能够吸收的东西尽数吸收，不能吸收的留待以后。 而到了这里，很多功法、秘术也比前面有了许多变化，无所谓优劣，但起点要却高出不少。尤其是秘术，少部分从一开始就涉及到他以前从未触及的领域。 那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在这些秘术身上，他看到了神通的影子。以此不难看出，创造这些功法、秘术的人修为都不低。 人类最古老的修炼体系本就是从神通开始，最初的秘术都是人类探索神通中的奥秘得出的手段，进而深化到天地之力，最后才慢慢繁衍成一个独立的体系。 但即便如此，很多秘术依旧和神通存在共同之处，是仿照神通衍化出的手段。区别只在于神通更像是一种天赋、一种本能，即便不能理解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奥秘，同样能够施展；而秘术则需要修炼、体悟，掌握其中手段才能使用。 很快又是两个月过去，林一凡总共已经深入了两百余里，记录了上百万份功法、秘术、武功，但直到现在，他依旧望不到尽头所在。 “当初梦曦丫头说圣殿收罗的功法秘术有数百万之多，应该就是这里吧www.shukeba.com。”林一凡心下有些猜测，若是寻常的圣殿传承地，收录的功法再多也不至于上百万份。只是当初小丫头也说过，浏览功法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日，可见她对这个地方了解也不多，不超过三日，应该是寻常的传承地，而在这里，三天时间很难真正有所收获。 “小丫头倒是有心了…他心中有几分暖意，因为传承祖地真的很难进来，而他身怀魔族血脉，圣殿高手无数，轻易就能看透，想要进来，肯定需要其他的手段运作。 但这几分暖意很快就变成了怅然。 “咦？”两日之后，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向石壁上一部残缺的法门。 “…”他驻足许久，最后轻叹一声，“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也走到了那一步！” 这是一部神识觉醒之法，出自一位长生强者之手！ 修为到了神通境界就能内视神识海洋，里面的每一份神识都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承载了全部的记忆、思维、智慧、情感等意识层面的东西。 但除了发光的星辰，神识海洋还有大量枯寂黯淡的星体，那同样是神识，处于沉睡状态，无法调用分毫，可以称之为“潜神识”。 无法调用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作用，事实上武道修行者的一切行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苏醒的神识在控制，大部分都是沉睡的神识在主导。只是这种主导进行得很隐晦，即便神通强者能够内视神识海洋，也很难发现它们的作用。 这其中的关系，就好比上一世心理学界中的意识和潜意识。 武道灵觉也和这些沉睡的神识有很大关系，无论是五感还是神识，能够从外界获取的信息都堪称海量，苏醒的神识能够处理的只是小部分，剩下的大半都交予沉睡的神识消化。故而在某些状况下，武道灵觉会在主体意识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感应到一些东西。 当然，武道灵觉的能力远不止于此，比如危机预警，预知福祸等，都和生灵的本能有关。那是天生的能力，与六识捕捉到的信息无关，其中奥秘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和生命的起源有关，纵然是上一个世界中的至强者也难以说清。 而在原来世界的修行体系中，沉睡的神识又和生命的完整性有关。很多人认为，只有“我”的一切彻底归“我”掌控，才算得上是完整的生命体，拥有大能力、大智慧。而意识被沉睡的神识主导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都不是完整的生命，那并非“真我”。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世界的修行体系都在热衷于觉醒“真我”的研究，可惜收效甚微，纵观宇内，能够真正觉醒“真我”的只有几尊至强者，少数几种可行的法门，却有着极高的要求，常人根本无法实现。 觉醒“真我”，在这个世界同样处于探索阶段，就是很好的例子，里面的手段是通过漫长时间的观想来激活神识海中沉睡的神识。但创造功法之人也不知道，这种手段根本走不通，激活沉睡神识都是一瞬间的事，漫长时间的观想，只会让它们“睡”得越来越死，越来越难以激活。 “传说觉醒‘真我’的人拥有大智慧、大能力，或许我应该尝试一番…”神识涅槃，他已经磨灭所有前世，寻回唯一“真我”，但这个真我，只是广义上的真我，指无尽轮回中，只存在这一个“我”。 而激活沉睡的神识觉醒“真我”，这个真我是狭义上的真我，指“我”的一切，全部归“我”掌控，传说这样的生灵具有大智慧、大能力，在原来的世界，也只有生命层次达到至强者一列方能自动觉醒。 “至强者的眼睛是纯金色的…”他整理识海中与“真我”有关的信息，旋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杀戮之主、死亡之主的眼睛是暗金色，和上一个世界中的至强者十分接近。 眼睛的颜色与神识之光的颜色完全相同，而神识之光又与生命层次息息相关，由此不难看出，杀戮之主、死亡之主很可能是与原来世界至强者同层次的生灵，区别只在于前者拥有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冰冷气息，后者与天地宇宙平起平坐，气息浩瀚而伟大，但却并不那么冰冷迫人。 “这个世界天地不全，规则有缺，照理说不应该诞生出这个层次的强者才对…”林一凡驻足思索片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这是这方天地间最隐秘的事情，也关系到他未来的至强之路，但他现在的境界很难挖掘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此地与外界隔绝，即便惹出动静，也只会引起圣殿之人的怀疑，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他决定觉醒真我，圣殿目前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在确定他未来的动向之前，不会拿他怎么样，在这里修炼，远比外面安全。 觉醒“真我”的方法只有有限几种，而他目前能够实现的只有一种，名为“魂祭”。这种法门是通过燃烧神魂获得强大的精神力量，辅以大量的生命精气对神识献祭，在极短的时间内点燃神识道火，再以神识道火灼烧枯寂黯淡的星体，让其彻底苏醒。 这种法门一切手段全在于神识，对神识修为的要求极高，放在原来那个世界，至少也是仙神级强者才能施展。而到了仙神那个境界，他们的神识层次固然比不得现在的林一凡，但数量却要胜过他千百倍，想要觉醒“真我”，需要的精神力量和生命精气就是将整个神魂与rou壳全部献祭也远远不足。 因此，这种法门的施展所需的精神力量与生命精气往往来自外部，即以其他生灵的神魂与rou身献祭！ 这是真正的魔道法门，曾有一尊魔道大能炼化了一整个小世界，屠戮数百亿生灵，祭献出无穷精神力量与生命精气，一举点燃神识道火，彻底激活了沉睡的神识。但这种手段显然不会被世人接受，就连至强者都被惊动了，一场持续了近百年的正魔大战之后，“魂祭”被列入魔道禁术之一，再未有人修成过。 林一凡自然不会燃烧自己的神魂，也没有祭献其他生灵的实力，但他的神识光点中有着庞大的精神力量，辅以大半方生命之元，完全足以献祭数量算不得多的神识。 他沉下心神，神识分化百万，彻底精研这部魔道法门。七日之后，魂祭中的种种要义已全部被他掌握，当即取出铁刀，不断往口中灌注生命之元。 “轰！”林一凡体表燃起一片晶莹的绿色神焰，那是生命精气凝聚成实质的体现。 生命之元蕴含大量生命精气，纵是生命力无比强大的或长生强者，一身生命精气能够凝聚的生命之元也要按滴来计算，他这样大口灌注，若无命轮世界吸收，整个人都要被撑爆。 但他并未将这些生命精气纳入命轮世界中，嘴唇翕动，古老的祭祀音吐出，一股神秘而诡异的力量出现，生生抑制住了生命精气的爆发。 神焰灼烧，坚韧的rou壳渐渐软化下来，化成胶状物般的半固体，隐约间可以透过晶莹剔透的血rou看到里面的骨骼。 低沉而神秘的祭祀音响彻整个传承祖地，明明只有林一凡一人在念诵，但那声音却仿佛亿万佛陀在禅唱，无穷在祷告，重重叠叠，恢宏浩大。 霞光万道，缭绕在林一凡身周，让整个甬道都染上了神圣的气息。浩瀚的生命精气流转在体魄中，不断往头颅汇聚，穿过神轮壁障，没入神轮世界，最后被神识光点吸收。 小半方生命之元被他吞服，相当于数千尊祭献己身的生命精气没入神识光点中，璀璨的银色光点透着一股晶莹的碧绿之色，里面已经彻底被精神力量与生命精气塞满。 “神识道火，燃！”林一凡心中断喝一声，口中祭祀音突然一转，变得高昂起来。像是贯通了古今未来，氤氲霞光中，一股神秘莫测的波动忽然出现，神识光点立即有所感应，一颗颗璀璨的星体随着那股波动剧烈地跳动起来。 “轰！”星体跳动的韵律很快就与那股波动达到了一致，一股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瞬息间蔓延至整个神识海洋。这是神识道火，以神识为引点燃的神焰，是天地间最为神秘、最为本源的几种火焰之一，仅次于大道之火的伟大存在。 在神识道火的灼烧之下，原本枯寂黯淡的星体，表面突然迸现出一道道耀眼的银色光辉。仿佛沉寂亿万年之后再次燃烧起来，深处灼热的岩浆瞬间点燃了整个星体。 “轰！”雷鸣般的巨响绵延不绝，但却并未传出，而是在林一凡神轮内部响起。原本就比太阳还要耀眼千百倍的神识光点，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一片璀璨到极致的银色光辉。 林一凡彻底被笼罩了进去，神识光辉冲破了神轮壁障的阻隔，耀眼夺目，远远望去，神光沸腾，照亮了数百丈甬道。 他的身体在发生变化，紧闭的双眸中，一点璀璨的银辉在深处浮现，一点点蔓延出去。与此同时，瞳孔在消失，角膜在退化，虹膜一点点湮灭…他的眼睛发生了不可想象的变化。 觉醒“真我”，带来的不仅仅是神识的变化，还有生命本质上的改变。生命蕴含了太多太多的奥秘，看似无关的体魄与神魂，其实存在着极为神秘而微妙的联系，神识的改变，同样会给体魄带来影响。 这并非生命层次的提升，但却比生命层次的提升更为复杂，更为艰难，更为伟大！如果说没有觉醒“真我”的生灵都是凡人的话，那觉醒了“真我”的生灵完全称得上是凡人中的“神灵”！ 神辉渐渐暗淡下去，一切归于平静。林一凡依旧盘坐在地，心神默默体会着自身的变化。神识光点中的精神力量已经彻底消耗一空，散发出的光芒以前耀眼了数倍不止。内部再也没有任何枯寂黯淡的星体，所有的神识都已彻底复苏，数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加。 一心多用之术施展开来，刹那间就有三百万个念头滋生，而这还不是极限，他全力催动神识，又在刹那间分化出三百多四百万份，总数接近七百万！ 非但如此，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传说觉醒真我之人拥有大智慧、大能力，如今看来，这种传说并非虚言，林一凡隐隐有些感觉，似乎自己的智慧也跟着提升了。这并非是说他变得更加聪明或是思维更加敏锐，智慧与聪明与否无关，也与思维敏锐与否无关，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难以言喻。 简单点说，可以用“悟”这个字来解释，同等境界下，智慧低下的人很难领悟到高深的东西，有些道理，就是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够明白，那超出了他们智慧能够理解的范畴；而具有大智慧之人，轻易就能悟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对事物的认知更加深刻、更加全面！ 当然，这只是先天的智慧，后天的智慧往往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累积，所谓读万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就是如此。只是很多情况下，真正决定一个人最终成就的，往往就是先天上的那一点东西。 他的资质得到了提升！起源于天魔的神识衍生出的智慧本就不差，完全称得上是罕见的修行天才，但现在，这种天生的智慧又一次得到增强，资质悟性再进一步，变得越发可怕了。 变化的不只是神识，还有体魄，吞服小半方生命之元，滂湃的生命精气将他的命海扩张到了极限，里面的生命精气也已充满，除非突破境界，不可能再有丝毫增加。这为他省去了不少时日的苦修，只需体内魔气达到极限，立即就能突破到神轮境界。 这并不遥远，大半年的苦修下来，他的修为离命轮境界圆满已经不远了，只差那么一线。但他心中隐隐有些感觉，这一线之差或许要耗掉他不少功夫，他似乎遇到瓶颈了。他并非天地道胎，体质无法与天地宇宙完美契合，修行中有瓶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林一凡总觉得这个瓶颈不该来得如此之早，不该在命轮境界出现。 仔细体会一番之后，林一凡睁开了眼睛，下一刻，两点耀眼的银光出现在漆黑的甬道中。 他的眼睛彻底变成了银色，里面充斥着恒星般璀璨的银辉，刺目无比，常人根本无法与之对视。只是那些银辉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在了眼内，并不能像寻常的光芒一样传递而出，只在眼眸周围有一片朦胧的光泽。 严格说来，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了，因为即便是长生强者，他的眼睛依旧存在许多和凡人类似的结构。但他的眼睛已经彻底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没有瞳孔，也没有虹膜、角膜等，不存在任何一种人类的眼睛结构。 那是一种晶体般的物质，透发着极度纯净而璀璨的银辉，这是“真我”觉醒之后的变化，眼睛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其颜色与神识之光一模一样，但却和神识之光没有太多的联系，与之关联的是生命层次和生命本质。 他是凡人，不是杀戮之主那个层次的生灵，故而神识之光为银色。他是凡人中的神灵，是觉醒了“真我”的完整生灵，有着和杀戮之主那个层次的生灵类似的生命本质，因此他拥有了近似于神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