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个死去的宇宙！
这里依旧不存在空间这一概念，但相比于那种混乱无序、没有天地规则存在的状态而言却要好上许多，至少不会出现一步一天地、一步一时间这种状况。 林一凡缓缓深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所谓混沌，可代指混乱、无序的虚空，也可指混沌之气。前者真正的大神通者都可缔造出来，只需将空间彻底打碎即可，空间被彻底打碎，空间规则也会因此而变得不稳定，其他规则会因为空间的不稳定而走向崩溃，进而形成混沌状态。 而后者则是万物的初始，具备混沌状态，但又不仅仅只是状态，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物质。真正的大神通者也会研究这种物质，因为它包含了天地间最为本源的奥秘，但也仅仅只是研究而已，很少有强者能够利用，也很少有谁能够洞悉其中奥秘。 这里的混沌之气极为浓郁，却又很平静，林一凡不断深入，中途并未遇见什么阻碍。直到三百年之后，他才察觉到些许异动，前方混沌气缓缓翻涌，隐约间有混乱的神光飞出，五颜六色，纷呈夺目。 “莫非是混沌中孕育的宝物？”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混沌中孕育的事物，任何一件都称得上是真正的至宝，哪怕其中的先天规则、大道未必能在真正的宇宙中动用，也足以发挥出强大的威能。 更何况许多宝物的强大之处根本不在其威能，它们的特殊能力才是最神异的地方，往往对修行有着莫大的好处。这其中的差别就和瑰宝一般无二，瑰宝威能可大可小，大者如人族至宝，动辄毁天灭地，颠覆星河；小者威能甚至不及一件寻常的长生宝物，但却具备一些特殊能力，如玲珑的生命圣树。 林一凡不断靠近，这片地带混沌翻涌，极为混乱，看似只有数百里远，他却花了近百年时间才真正接近。而真正接近之后，一切又平静下来，他甚至感应道了残缺的规则、天地大道。 雾霭流动，里面像是有一片天宫，若隐若现，偶尔露出一隅，青龙长啸，鲲鹏展翅，那些神光似乎就是种种强大的妖神透发而出。 “混沌中怎么会有妖族，难道是至宝露出的异象，这些残缺的规则、大道便是至宝孕育的先天规则？”林一凡心中惊疑不定。 他不断前行，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又过了十余年，他目光顿时一凝。前方，一扇不知有多少万丈高的石门巍峨耸立，透发着古老、苍凉的气息。青龙、朱雀、鲲鹏…诸般妖神虚影自石门上冲出，神光击穿了混沌，偶尔搅起无边无际的神雷、罡风、天火。 “混沌原石！”林一凡认出了石门的材料，那是混沌原石，拥有一种不朽的力量，可在混沌之中保存无尽岁月而不坏，极为罕见。 “以混沌原石为材料，构造出一扇巨大的石门…难道这里并非什么混沌至宝的孕育之地，而是某个强者在天外的道场吗？”他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紧。 若此地真的是什么强者在天地之外的道场，那事情可就大条了，真正有资格在天地之外设立道场的强者，要么是诞生于混沌中的先天，要么是真正的至强者，修为境界达到“一”的存在，甚至有可能已经超脱天地之外！ “在下林一凡，陨落后无意间落入此地，还请上人原谅一二…”林一凡放低了姿态，传出意识波动。并非畏惧，只是在面对这样的强者时保持了理应的尊敬。 并未收到回应。 他足足等了十年，这才缓缓上前，接近那扇石门。准确地说那并非什么石门，而是一间看不到边际的石室，通体以混沌原石打造而成，那扇石门便是石室的入口。 石门紧闭，高不知多少万丈，令人敬畏，站在下方仰视，根本看不到尽头所在，混沌气缭绕，一片又一片，阻挡了视线的延伸。 大门最下方留有许多雕刻，有最原始的智慧生命，膜拜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视之为神灵，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猛兽凶禽，在大荒根本不可见。 林一凡在石门附近盘旋，数年后，他在石室的最左边发现了一片废墟，不过数百里方圆，残垣断壁，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若是强者在天外的道场，应该不存在这些腐朽之物才对…”他心中泛起巨大的疑惑。强者在天外设立道场，所选材料必定能够抵挡混沌侵蚀，哪怕千百亿年时光过去也不会腐朽。 数年之后，林一凡又发现了一座悬空岛屿，足有三千里方圆，只是这座岛屿同样腐朽得不成样子，随时可能被彻底化为混沌。 他小心翼翼地飘至那座岛屿的上空，居高临下地仔细观察，半月后，当一片巨大的混沌之气飘过，露出一大片略显清明、空荡的地带之时，他面色顿时一变。只见下方一个巨大的人形头骨横陈在岛屿正中，少说也有两千里之高，头骨上千疮百孔，布满裂缝，岛屿上的腐朽气息倒有大半自它身上泄露而出。 “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头颅？”林一凡心中大感震撼，两千里之高，换算下来便是三十三万丈有余。这据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要知道，强大如那头帝王境界的通天魔猿也不过接近十万丈而已。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头颅，若那头骨的主人是个人形生灵，其身躯至少也有三万里之高！ 虽说真正的强者大多具备法天象地之能，便是将身躯化作星河般巨大也未尝不可，但光是本体便有三万里之高的生灵却极为罕见，而且必定修炼过某种强大的练体法门，因为正常状态下，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诞生出本体如此庞大的种族。 便是这样的法门，一转大成，真身丈高，二转大成，真身十丈高，以此类推，修炼至第九转大成之时，真身当有亿丈之高，足足六十万里。 可无论有没有修炼过这样的法门，这颗两千里高的头骨都能说明很多问题，它的主人生前实力绝对强大得可怕，至少也超越了大荒的帝王境界，甚至有可能是真正的至强者。 可就是这样的强者，因为未知的原因陨落，被斩下的头颅千疮百孔，布满裂痕，像是陨落之前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拍碎，它的敌手实力之强劲可见一斑。 “先天诞生于混沌，即便陨落也不会被混沌侵蚀、腐化…”林一凡仔细推测，觉得这颗头骨应该并非先天所留，很可能来自这个天外道场的主人。 “可若是道场主人的头骨，这座悬空岛屿又从何而来？”但他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座岛屿同样腐朽得不成样子，不像是混沌中的产物。 林一凡又回到石门前，缓缓升高躯体，仔细观察石门上的雕刻。片刻之后，他目光又是一凝。 石门的最下方雕刻有原始的智慧生命，来自不同的种族，他们以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凶禽猛兽为神灵或图腾，日夜顶礼膜拜；而在稍上一点的位置，有强大的生灵自天地间孕育而出，他们生来就懂得采食天地之精，实力日渐雄厚，最终称霸整个天地。 再上方，这些生灵走出了孕育自身的天地，进入浩淼星空，他们在那里繁衍，一个个新的种族因此而诞生，最初的修炼体系也在此成型，强者层出不穷；紧接着是一个混乱无比的年代，万族争霸，争夺宇宙天地的统治权，许多古老的种族因此而彻底消失。 大战持续了无尽岁月，整个宇宙都被打得残破不堪，少数星体更是被彻底打碎，衍化成千万星辰。 的确是上千万的星辰！在石刻上，林一凡清晰地发现部分星辰远比星空深处的其他星辰巨大，与它们相比，星空深处的星辰简直与渺小的陨石无异。 这样的星辰共有三百六十五颗，环绕在那颗大得无法衡量，无法揣度的主星周围，是最古老的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 这个发现给林一凡带来很大的触动，因为他的命轮世界中同样有这样的星辰，只是远远没有那般巨大，最大的主星也不过百万里方圆而已，相比于真实的宇宙而言，他的命轮世界完全可以用先天不足来形容。 毫无疑问，这些石刻记载的是整个宇宙的历史！ 当强者凋零、陨落殆尽之时，宇宙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一个个强大的道统诞生，教化众生，研究修行，许多文明开始走向昌盛，新的纪元诞生。 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这是宇宙间亘古不变的规律，极致的辉煌是凋零的征兆。当宇宙间的强者累积到一定数量之时，混乱又一次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宇宙再次被打残，古老的、新生的种族因此而消亡大片，纪元走向终结，直到新的和平到来。 “纪元轮回…”林一凡轻声自语。 他继续上升，查看后续的宇宙历史。纪元轮回，不断在新生与毁灭中交替，一直到第九个纪元来临之时，才终于发生变化，轮回规律因此被打破。 一朵巨大、残缺的神莲从未知之处飞出，内蕴无穷造化，引发出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天地间的顶尖强者几乎都参与到争夺之中。 最后，本就残缺的神莲被打碎，一道通天彻底的白光席卷整个宇宙，众生因此而凋零，整个宇宙都陷入了死寂，存活者不足亿分之一，但凡有些修为的修炼者全部陨落，一个不剩！ 直到漫长岁月之后，宇宙方才恢复了些许生机，有强大的自天地间孕育而出，亦有新的种族诞生。七位强者寻到了神莲残缺的部分，并借之成道，成为真正的至强者，他们洞悉到了宇宙运转的规律，开始修补天地，教化众生。 有强者鼎立轮回，因此而登临真正的至强者之位，不过并非六道轮回，而是整整九道。 在见到轮回之时，林一凡眸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洪荒世界中有轮回，而这面石门上刻印的世界中也有轮回，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大势”，是宇宙运转的结果之一。 但大荒没有轮回，至少以他目前对修行的了解、认知来看，丝毫看不到轮回存在的迹象。而大荒已经存在百亿年时间，究竟经历过多少个纪元尚未可知，但百亿年时光绝非两三个纪元那么简单。 林一凡继续上升，查看石刻的后续。真正的至强者出现之后，宇宙明显和平了许多，虽然各地都有纷争，但始终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哪怕天地间的强者不断增加，也未再发生什么可怕的****。 但是，时光流转，总有数不尽的因果业力累积，真正的大劫不可能避免。漫长岁月之后，又是一场可怕的****爆发了，诸强混战，直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在这样的大劫下，一切强者都与蝼蚁无异，便连至强者也因此而遭创。只是至强者洞悉了宇宙运转的规律，早已谋划好出路，并未因此而陨落。 大劫来得猛烈，去得也快，有未知强者为众生谋划，将****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修行之人遭劫者数不胜数，但凡俗世界相对而言则要宁静许多。总的来说，相比于曾经的纪元而言，这次****更为猛烈，但造成的损失却最小，凋零的只是修炼者，凡俗世界受到的影响远远没有其他纪元那么严重。 又是十余个纪元之后，许多古老的种族、古老的道统经历辉煌之后走向没落，人族在此崛起。 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永恒，哪怕是至强者也有陨落的一天，这一纪元是最可怕的纪元，因为有至强者陨落，而且还不止一位，便连那位始终在暗中护佑众生的强者也选择了低调，凡俗世界因此而遭重创，许多种族彻底消亡。 大劫之后，新的至强者诞生，来自人族，取代了陨落的至强者的位置。 人族自天地初生之时便已存在，只是那个时候还不是真正的人族，而是古老的猿族。古猿族历经漫长岁月的繁衍、变迁，分化成妖族中的猿族以及而今的人族，妖族经历过辉煌，而人族虽诞生过不少强者，但就整个族群来看依旧偏弱小，始终在夹缝中求生存，直到这一纪元来临，他们才真正登上强者舞台。 和气运有关，同样是宇宙运转的结果。 林一凡继续上升，查看更上方的石刻。 岁月更迭，纪元变迁，人族经历漫长岁月的辉煌之后，也开始走向没落，渐渐退出了历史大舞台，被其他种族取代。 虽有至强者统筹天地，但整个宇宙依旧处于轮回之中，正如他当初无意间合道时所见，一个又一个纪元诞生又毁灭，神灵在哀泣，魔鬼在咆哮，至强者如同彗星一般崛起，最终又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没有什么能够永存，就连宇宙都有毁灭的那天。 林一凡来到了石门的最上方，在看清上面石刻的瞬间，一股寒意顿时从心间升起。 石门上还刻着一扇石门，与这扇石门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死去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