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决战！
仿佛一瞬，又仿佛千万载岁月，分不清时间的模糊之后，一片迷蒙的色彩陡然出现在林一凡感知中，星星点点的光辉点缀其间，朦朦胧胧，显得格外瑰丽。 “这是…时光长河！”林一凡心中一动，望向那些朦胧的“星光”，只见那些“星光”中透着淡淡的黑色，透发出极度冰冷的杀戮气息。 这是他的神识！ “意识归位！”林一凡大喝一声，意识身躯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最近的一粒神识光点中。下一刻，飘荡在时光长河中的神识光点轻轻一震，仿佛受到牵引一般飞速聚拢。 意识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蔓延、分化，瞬息之间，这片原本朦胧无比的神识光点陡然爆发出一片恒星般耀眼的光华，杀戮气息增强了百倍不止。 意识归位，神识复生，就连神之印记也再次回到了他神识之间，这一刻，林一凡终于彻底扭转了生死，真正从死亡中活了过来。 “魔刀！”他缓缓伸出右手，沉淀在神识中的杀意凝聚，化成一柄漆黑如浓墨，并且透着淡淡血光的长刀，正是昔年修炼的成果。 “轰！”时光长河震动，一道冰冷漠然、至高至上的意志陡然从时光长河上游升起，正飞速冲往时光长河下游。 “天道！”林一凡仰天长啸，冰冷的杀机浓郁到了极点，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或者说是某个生命，哪怕对死亡之主都不曾如此憎恨，因为破天魔刀的陨落本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无法记清自己究竟经历了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因为死亡之前那段闭关的时间根本无从得知，而在死亡之后，演练各种武功绝学以及那段时间同样不可计算，有时演练一次只需数日时间，有时则需数年… 光是就演练了不下十万次，怎么也要**万年时间。算上之前与大能、至尊大帝、真正的帝王大战的时间以及战后被困的那段岁月，从被天道意志拖进未来时空至现在，少说也有十万年了。 而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十万年是怎样一个概念？昔年他意识到想要击杀所有大能需要两百年时间时，他认为外面的一切都有可能被改写；当击杀所有大能，进入时光长河一百八十年之时，他认为没有什么能够永恒，包括爱情，哪怕能够回到真实时空，也早已物是人非。 当进入时光长河二百八十年之际，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早已被葬入尘土中，怀疑玲珑、姚梦曦早已嫁人，甚至是子孙满堂…那一日，他在星空中痛哭，心如刀绞，宛如魔障。 其后漫长岁月，他不再去想外面的人，外面的事，近乎绝望。只是，他心中始终存了一份念想，希望能有再见之日，希望有人在等待，等待他的归来。 岂料这一走就是十万年，十万年，物是人非已不足以形容外界的改变。或许人、妖二族与二族间的另一场大战已经展开；或许玲珑、莫子瑜、历青、石今昔等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早已成就至尊大帝之位，也或许，深入神话禁地寻找的那件东西落在了三神族手中，大荒因此而覆灭… 前尘过往，一切已经没有探索的必要！ 更何况他早已死亡，即便重生，也将会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与过往彻底说再见。 “你还活着，很好，真的很好！”林一凡收刀而立，静静等待天道意志的降临。平静的只是外表，他胸中激荡着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最多的是恨，恨天道夺走了他十万载岁月。也有怅然，有悲伤，有不舍，有遗憾…只是以他现在的意志、心性而言，这些东西都只能深埋在心底。 万劫魔甲正在不断与他的神识相融，背后披风猎猎作响。正如雪婆婆所说一般，这件来头有可能大得吓人的战甲能将所有力量增强一倍，仿佛另一个他。 同时，融合无敌道火以及先天不灭灵光的大道种子也在不断溢出一丝丝莫名的力量，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神识。他的气质在缓缓改变，变得与那道永恒不灭的身影一般无二，超然天地之外，仿佛永远无法触及，更具备一种睥睨天下、气吞寰宇的强者气象。 “轰隆！” 时光长河不断震动，天道意志的速度奇快无比，不过半个时辰便穿越了千万载岁月，真正降临。 幻境空间再次出现，漫天都是齑粉、沙尘，整个星空一片黑暗。这样的景象与死亡前大不相同，虚空中温度很低，但还远远称不上极致的寒冷，更没有飘荡的沙尘凝结成冰石。 天地规则也没有消失，璀璨耀眼的规则线条清晰地呈现在林一凡感知中。他眸光转动，只一刹那便望穿了时光长河，探索当年死亡因由。 下一刻，他心中微微一震，因为死亡的时间距离现在不过数月之久，但他分明在另一个世界呆了至少近十万年。 这也意味着他离开大荒的时间可能并没有那么漫长！ 林一凡继续瞭望，发现临死前那段闭关岁月同样不长，只有三千多年，如此算来，他在这片幻境空间中经历的岁月只在一万五千年左右。 只是，一万五千年时光同样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天地规则从未消失过，只是你施展大神通蒙昧了我的意识！”林一凡终于洞悉了所有，发现了死亡的真正原因——天道意志蒙昧了他的意识，让他失去了所有与天地规则之间的联系，并陷入一种近乎闭死关的状态，意志也因此而失去所有防备。 也在那个时候，它全力出手，手段诡异，没有对神识造成任何伤害，也没有粉碎他的所有意志，但却让他真正走向了死亡，等同于直接剥夺了所有意识。 死亡规则！ “果真好手段！”林一凡冷笑不已，道：“一旦改变规则运转必定会有业力诞生，这样的手段你又能用多少次呢？” 天道意志对规则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但那并不意味着它可以肆意改变规则运转。这方幻境空间虽具备完整的规则，但终究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其中一切，除意志本身以外都是虚幻的，包括规则本身。 天道意志可以肆意cao纵这些虚幻的规则，但想要真正击杀他，光是这些虚幻的规则肯定不够，因为能够给意志造成伤害的只有意志，这些规则的力量只能限制他的行动。这也意味着当初天道意志剥夺他的意识之时动用了真正的规则，来自命轮世界的规则！ 但这样的机会肯定不多，因为一旦改变规则运转，必定会有业力滋生，哪怕是掌控规则的存在也不能避免，天道亦如此。 “霹雳！”电闪雷鸣，星空深处数不尽的雷霆涌现，再次交织成一方巨大的雷海，一道道电蛇腾空而起，衍化为真龙、神凰、白虎等十几尊妖神冲杀而来。不同于以往，这些妖神全部是天道意志所化，而非自外界接引而来的强者意志。 十几尊妖神每一尊强大无匹，透发出的威势丝毫不逊于真正的帝王，而这还只是天道意志力量的一部分，可见真正的天道意志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若是从一开始就用出这种力量，你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机会，可惜…”林一凡怡然不惧，他大步迎上，冷笑道：“你追求‘稳定’，错过了最佳的机会，稳定啊，真是可笑的东西！” 天道意志是规则的产物，而规则最大的特性便是“稳定”，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转，轻易不可更改。这种特性被天道意志继承，故而在它力量远远超过他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通过截取自外界天地的强者意志来磨灭他。 这样的选择在林一凡看来真的是愚蠢无比，但对天道而言却是必然，无论它是究竟意志还是某种奇特的生命，无论它是否拥有智慧，它的行事都以“稳定”为基准，充满局限性。 若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以最强大的力量抹杀他的意志，天道意志未尝没有机会，林一凡虽自信在面对天道意志最强的时候也能与之一战并最终活下来，但那种自信更多的是建立在体内隐藏的力量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而言。而就绝对的实力来看，那时候的他在天道意志面前渺小得和蝼蚁无异。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哪怕天道意志能够逆转时间也不可能改变过去，因为在这幻境空间中，此时的他完全具备挣脱时间束缚的能力。 他的意志达到了至强者层次，加上万劫魔甲的增幅，已丝毫不比天道意志弱，只是在规则的掌控上不及天道意志而已。 “杀！”林一凡出手，没有规则，也没有天地大道，全部是自身的力量——意志力量所化，在这片幻境空间展现出来的，强大到极点的力量！ “昂！”刀影绵延数万里，纵然此时的妖神体型远比从前强大，在这刀光面前依旧显得渺小无比。 但就在刀影即将落在诸妖神身上之时，虚空中陡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天道意志化成的诸妖神竟在瞬息间穿越千百万里之遥，突兀地降临在林一凡身前。 下一刻，青龙摆尾，神凰吐焰，朱雀击天…诸般手段齐齐展出。同一时间，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力量彻底禁锢了林一凡的身形，有时间，也有空间。 天道意志对规则的掌控，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林一凡对此早有预料，出手之际就保留了力量，又岂会真的被它得逞？他体表绽放出万道神光，只在刹那间便彻底挣脱了规则的束缚。 “死来！”他含怒出手，斗战圣法打出，力量瞬间强大到一个无法揣度的层次，只一拳便将冲在最前的青龙整个打飞出数百万里之遥，也亏得青龙rou身强横，否则这一拳有可能将它的脊梁都打得粉碎。 接着，他挥动魔刀，相继而来的神凰、麒麟、白虎、朱雀等妖神被他一一击溃。 “这就是至强者的力量吗？”林一凡心中大是震动，因为这些妖神的力量丝毫不逊于真正的帝王，但在他面前却与孩童无异。 他想到了昔年乾坤鼎残片对主宰的评价——强大得令人绝望。同时，他心中也进一步确定了远古一战人、妖二族之所以能够取得那样的战果必定是因为动用了非常手段，否则以人族大帝、妖族圣皇的实力，根本没有斩杀两尊主宰的可能。 而这种非常手段很可能与人族至宝、妖族至宝有关，身为天地间最强大的瑰宝，人族至宝、妖族至宝的能力绝对没那么简单，大帝未必能将它们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他也想到了秀姑娘，那个美丽到得仿佛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心性略显单纯，身上看不到多少威严的至强者，体内同样潜伏着这样庞大的力量。不可避免地，他心中泛起些许波澜，跨越不同的世界，那根红线再也无法将他与秀姑娘联系起来，但当日那些异样的情绪却做不得假，在他心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曾询问秀姑娘是否能够穿行不同的世界，最主要还是因为大荒所在的世界需要那样的强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真的想过将她留在身边。 “轰隆！”虚空再次被禁锢，十几尊妖神再度杀来，林一凡按下心中念头，全力搏杀。 这一战仅仅持续了十三日，没有神通，也没有开创出自身法的十几尊妖神便被彻底斩杀。每当这些妖神陨落一尊，林一凡都有一种感应，像是…雷海深处的天道意志变弱了。 “难道天道没有自我吗？”他心中泛起一个巨大的疑惑，因为天道若是有自我意识的话，那么任何损耗都不可能对它造成真正的影响，就像他一般，只要意志不彻底消亡，强弱只在一念之间。 也或许，天道意志并非没有自我，只是不具备寻常生灵的喜怒哀乐而已，故而意志恒定，不像寻常生灵那般可强可弱。 “哗啦！”雷海震动，又一道铺天盖地的身影冲天而起。 那是一头鲲鹏，展翅之下足有三千里之宽，体型之庞大，超过先前任何一尊妖神，纵是那头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的通天魔猿在它面前也与幼童一般。 这是一头真正超越帝王境界的妖神！ 林一凡目中泛起些许波动，非是畏惧，而是联想到了其他的东西。天道意志衍化为这样的生灵，是否意味着古老的过去曾诞生过这样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