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讨债人
“试用期每个月三千块的软妹币，不过这样你就需要白天也上班了，因为我们公司白天也有对活人的业务，如果你想领软妹币的话。”苏小小从善如流的说道。 “这个容我考虑一下吧，我这边也只是刚参加工作，立刻就辞职也不太好。”聂飞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便说道，他没有去问苏小小这项工作会不会有什么五险一金之类的白痴问题，毕竟长寿这项福利就已经很强悍的了，而且还能够让自己的直系亲属享受，这还能要求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你就在这个本子上签名盖个手印吧。”苏小小一弯腰，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A4纸大小，古色古香的本子，封面是一块木板，右上方同样用古篆写着聂飞不认识的三个大字。 而苏小小又摸出一只毛笔递给聂飞：“这个本子只有用这种毛笔才能写得上去。” 聂飞接过本子和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只毛笔是自制的那种，笔杆由于经常使用的原因看上去已经十分光滑了，毛笔的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蘸过墨水的原因，竟然呈现出饱满的黑色。 聂飞翻开本子，发现这个本子里面竟然只有一页纸，而且上面一片空白，抬头看了一眼苏小小，她淡淡的说道：“你就在左上方竖着签名就可以了，在右下方盖个指印。” 现代的年轻人极少有联系毛笔字的，聂飞也不例外，因此在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他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来：“你叫耳双飞？好奇怪的名字！” 这一刻聂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由于毛笔字一塌糊涂，因此一个聂字硬生生的被他写成两个字，竖着看下来可不就是耳双飞么。 一回头，那位热心肠的仁兄双手将自己的脑袋抱在胸前，一脸好奇的站在聂飞身后。 “我叫聂飞。”聂飞满脸通红底气不足的说道。 而就在此时，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本子上开始慢慢的浮现出字来，简单概括上面的内容，就是聂飞活到至今经历过的所有大事，甚至连他还在吃奶时期没有记忆的事情都记载其上。 而在本子的最下方，用鲜红的大字注明着：“尚有五十七年六个月零三天的阳寿！” 苏小小走到聂飞的身旁，看见他签下那跟刚学写字没什么区别的名字，一脸不屑的嗤笑道：“把手伸出来。” 聂飞不解的伸出了右手。 苏小小拿过毛笔，掰开聂飞的手指，笔尖轻轻的在他右手拇指上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待血将整个拇指染红以后聂飞才感觉到疼痛。 “盖印吧。”苏小小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聂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指印盖上去的话，以后正常人类的生活就将离自己远去，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将自己的拇指死死的按在本子的右下方，一个鲜红的指印跃然其上。 苏小小见到聂飞盖了印，将本子拿起，回到办公桌后，抬笔在指印的旁边签下“苏小小批”四个字，字体秀气十足风骨卓然，与聂飞那鸡爪扒拉的字完全是天差地别。 苏小小再次弯腰从办公桌后掏出了一根棒子，从造型上看似乎是一个魔法棒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她飞快的用棒子尾端在聂飞盖印和自己签名的地方上戳了一下便收了起来，因此聂飞也没能看清这魔法棒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而苏小小戳了这一下后，本子上那用鲜红字体注明了聂飞阳寿的地方慢慢的变回了白纸，聂飞猜想这或许是意味着他的阳寿从此将没有一个固定的限制。 “好了，这下你就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了，今天你工作的地方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个假，你还有很多东西要熟悉一下，晚上就要开始正式上班了，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既然聂飞已经正式成为自己的手下，苏小小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没有了最初那副冷漠的模样，微笑着说道。 “我现在还在试用期，不过昨天我已经把假请出来了，因此不去公司也没事，但是我需要去照顾我的母亲。”聂飞说到这里，脸色不由得暗淡了下来。 随即他幡然醒悟，现在的自己不是有着能够让直系亲属享受寿命的待遇吗？ “那个小小姐，我能不能预支一些酬劳啊？”聂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因为你母亲的是吧？”苏小小瞄了聂飞一眼说道：“作为公司的员工，你的直系亲属能够享受一次免费清偿债务的机会，你母亲的重疾也不过是到了前世债务清偿的时候罢了，我跟你一同去见你的母亲吧。” “如果是这样真是太好了！”聂飞一听差点没激动得蹦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 “没头脑，你好好看家，我和聂飞出去一趟。”苏小小倒是一脸的淡然，扭头冲着那位将脑袋抱在怀里的热心肠仁兄说了一句，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钥匙，起身向门口走去。 聂飞自然是紧随其后，只是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位仁兄，心里有些嘀咕这个奇怪的名字。 热心肠仁兄则是很有狗腿子的自觉，赶紧跑到了大门边上将门打开，身体弯成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说道：“大姐头慢走，祝您办事顺利。” 苏小小和聂飞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屋子，聂飞这才注意到这家所谓的讨债公司其实就开在自己租住的房子旁边一栋比较老旧居民楼里，但是聂飞可以很肯定自己昨天推门进来的方向绝对不是这里。 在居民楼的前面停着一辆崭新的mini，与这里破败的环境呈现出很诡异的对比，随着苏小小拉开车门，聂飞这才肯定这辆价值五六十万的车是属于自己老板的。 这辆车子恰好只能坐两个人，聂飞自然做到了副驾的位置。 看着苏小小熟门熟路的将车子开了出去，拐过一个弯角的时候聂飞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晚经过的巷子其实就在这栋居民楼的后面，可是他并没有发现那扇诡异的大门。 “别找了，那扇门只有在午夜时分才会打开，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苏小小开着车，斜眼看到聂飞的眼神在小巷子里找来找去，不由淡淡的说道。 “小小姐，不知道我们公司究竟是属于什么性质啊？一般来说像我们这样的工作不应该是由地府管理的吗？”既然路上也无事，聂飞为了避免尴尬，因此主动的向苏小小了解起工作情况来。 对于任何一个华夏人来说，地府这种存在绝对是耳熟能详的，类似为冤魂讨债这样的事情，一般的道士或许也能做到，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道士能够收取阳寿作为报酬的，这样的手段似乎只有那个传说中专门管鬼的地府才能做到。 “地府依旧存在，但我们和他们是两套系统。”苏小小一边开着车，一边给聂飞解释着公司的事情。 “天道有轮回，而轮回凌驾一切，因为这个世界是需要平衡的，死人太多不入轮回就会造成人间大乱，造成活人的不正常。而轮回是一个自动运行的系统，地府的工作其实跟我们差不多，将死者生前的债务清偿，然后送入轮回。现在人这么多，死的更多，地府人手根本不够，光靠两个无常和牛头马面就是把腿跑细了都跑不过来，因此轮回自动寻找了一些接替者，我们的一切能力都是由轮回赋予的，所以严格来说我们是直接帮大老板工作的，只不过这个老板更像机器人——它只管接受清偿了债务的魂魄，或者自愿负债入轮回的家伙，其他的什么都不管。”苏小小淡淡的说道。 “那地府的十八层地狱也是存在的？”聂飞小心的问道。 “不然你觉得那些债务如何偿还？”苏小小反问道。 “我们这些讨债人最方便的地方就在于我们是大老板直接任命的，因此酬劳也是由大老板直接支付，这一点上就可以很灵活的cao作，我们替死者清偿债务的时候大多是可以用他们来世的阳寿支付的，不必像地府那样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各种折腾，因此很多鬼更愿意找我们清偿债务。”苏小小撇了撇嘴说道：“就因为这样，现在地府对我们这些讨债人很有意见，只是也不想想，没有我们这些讨债人，就他们现在那套班子的运转速度，早晚地府能被塞满。” “现在地府更多的工作是处理那些正常死亡的，而那些非正常原因死亡的有很多滞留在人间，这些就是我们的主要客户了。”苏小小继续给聂飞上课道。 “这死亡还分正常和不正常的？不是一切都有定数吗？”聂飞不解的问道。 “这人还分正常和不正常呢，你在那本子上看到的阳寿是指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但这是在你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就比如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在，今天你就成为公司的客户了。”苏小小斜了聂飞一眼道：“意外死亡导致他们还没活到阳寿终止的鬼，能在人间存留许久，这样就会造成不平衡，我们的工作就是尽快将他们送入轮回，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聂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