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
陆萧所犯的这个‘命’，在一般基础的占卜中，倒是不会影响他的阳寿。不过，每天他卜算的次数，却不能太多。而可如果是比较严重的逆天改命一类，或者是自己身体抱恙之时，那对陆萧身体健康的影响会极为严重，并且会有损他的阳寿。 只不过，现在的他又不愿意耽搁时间，等自己身体的伤养好了，再处理这次的事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只争朝夕。 陆萧不是君子，但，他也不是小人，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陆萧。 所以，他才给了自己少有的几个真正兄弟中，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的胖子王硕，打了这个电话。 “陆哥，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嘴巴最严了！”电话那头，传来胖子扭捏的声音，听得陆萧更是无语。 你要是嘴巴严，母猪都会上树了。 “行了，尽快把结果告诉我，我要休息了。”陆萧不耐烦的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诶诶！陆哥，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王硕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那边大声的喊道。 “什么事？”陆萧微微皱眉。 “陆哥啊！前几天我还纳闷的，她为啥不在自己家里呆着，突然跑来华国，现在我倒是明白了。”王硕有些调侃的对陆萧说道。 陆萧心中一阵纳闷，“谁啊？胖子，你在说什么？” “陆哥，是紫，紫……她来华国了。” 静！ 特静！ 特别静！ 听了王硕的话，陆萧好像被定格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直在了那里。 有多久，自己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了。又有多久，自己不愿提及那个名字。那个在他的生命中，永不可磨灭的印记。 呼！ 深吸了一口气，陆萧使劲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把这个名字摇晃出去一样。可那个名字，如蔷薇的倒刺，深深的扎在陆萧的心中，痛，并难忘。 陆萧没有再理会王硕在那边的询问，就挂断了电话，凝视着窗外，久久不语。 林家老宅。 老爷子林瘦虎，正站在书房中，面无表情的挥毫泼墨。可他一连写了三十几个‘家’字，却没有一个写的气势非凡，每一个‘家’字看上去，都会感觉到很明显的瑕疵。 最终，老爷子停下了手中价值极高的毛笔，沧桑的向站在一旁的柳青说道。 “柳青，你说，是不是那个时候杀过太多的人，所以晚年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老爷！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报应这一回事，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老爷曾经对我说过，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哈哈哈哈！还！好一个问心无愧！只可惜，对霜儿，对小陆，我心中有愧啊！”此时的林瘦虎，一脸的哀伤。 曾几何时，林家还没有这样大富大贵的时候，也是子孝媳贤。可随着家业的蒸蒸日上，老爷子却再也享受不到那种天伦之乐。最为可恨的是，自己他立下遗嘱，林氏集团交到林霜手里之后，自己的这些个儿女，竟然为了家产，而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们以为自己不知道，霜儿19岁的那期被刺杀，是谁雇佣的人。他们以为自己不知道，霜儿以及柳菲那次中毒，是谁指使的。 林瘦虎心中在滴血，这些年，他一直在容忍，就是为了保护那心中的‘家’，可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只不过，这次事涉陆萧…… “老爷子，愧不在你。” 林瘦虎看了柳青一眼，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宣纸旁边，一份厚厚的资料。眼中的目光从气愤到不舍，从不舍到狠戾，最终变为了灰暗。 另一边，走出医院的林霜与柳菲，并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去林家老宅，而是在景城医大旁边的景城大学中走着，漫无目的。 大学校园里，到处弥漫着春的嫩绿，花的芳香，鸟儿欢快的名叫。可此时，林霜心底却一片黯淡。 曾几何时，林霜非常羡慕那些校园中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羡慕他们的开朗，羡慕他们的青春。而自己，早在十八岁时就独自修习完金融硕士，每天，要面对那络绎不绝的苍蝇与敌人。而到了寥落的夜，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那空荡荡的家。那感受不到一丝家的温暖。 “菲菲，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贪婪是人类的原罪。”柳菲依旧机械式的回答。 “菲菲，有些事情，你真的该去体会一下，不然，你就真的像陆萧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只会做事的机器了。”林霜对柳菲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上，竟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柳菲看着林霜，一脸的莫名其妙。 “菲菲，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深吸了一口气，林霜终于问出了她心中最害怕的问题。 “抹除！”柳菲简洁明快的回答道，“我早就对*建议过，一切对*具有危害的人或事情，都要及时抹除。” 抹除，谈何容易，虽然自己外表看起来冷若寒冰，可她自己却知道自己。尤其是在母亲过世，她包裹了那一层冰霜外衣之后，她心底最渴望的，就是那看上去遥不可及的亲情。 如果，她真的能放得下，她早就把一直想至她于死地的那帮所谓的亲戚抹除了。只不过，她不得不考虑，年事已高的老爷子，能否承受亲人离去的打击。 深吸了几口气，林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先……把他们带到老宅吧。” 最后，林霜还是心软了。 只不过，林霜口中的那个他们，却没有被带到林家老宅。 景城日报在第二天，报导了一起交通事故。 “昨日，晚22时，景城首富林瘦虎长女林英与丈夫江波涛、儿子江镇业，在归家途中遭遇车祸，一家三口无一生还，肇事司机逃逸。” 这条消息在百姓看来，不过是几天之内，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看在林霜眼中，却让她无比的震惊。 当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就马上打电话向柳青询问，看是否是爷爷为了不让她背负杀亲的负担，从而做的这件事情。 只不过，她从柳青那里得到的答案，却让她的心底闪过重重的思绪，欣喜、痛楚、不解、迷惑、以及深深的好奇与恐惧。 因为她不知道，与自己相处了快三个月的未婚夫，那个看起来邋遢无比猥琐无比的陆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陆萧微笑着，大口的吃着苹果，看着坐在自己病床边的林瘦虎。苹果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勾人馋虫。 只可惜，此时的林瘦虎却没有一点的食欲。 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没心没肺吃苹果的陆萧，心中翻江倒海。此时的他，腰板依旧挺直，气势霸气如故，可眼神中，却难掩痛楚与沧桑。 房间中，很静。只有陆萧吃苹果，传出的咔嚓咔嚓声。 许久，待陆萧吃完苹果，擦完嘴，林瘦虎才缓缓开口。 “你，杀了我女儿一家。”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是叱咤风云的景城首富林瘦虎，而，仅仅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父亲、失去了外孙的外公罢了。 陆萧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看着林瘦虎，心底，则更加的敬重。 “是。那又怎样。” 简洁明了，惫懒依旧，霸气十足！ 房间中的空气，好像全部凝固一般。如果有旁人在，也许他都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两个人，一老一少，就那样平静的对视。 “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怕你，还是怕林霜，亦或是那些跳梁小丑？”陆萧一脸的不屑。 “谢谢。” 最终，林瘦虎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谢谢他救了林霜，谢谢他为了林霜而杀人，谢谢他为了不让自己和林霜背负杀亲的愧疚，而出手杀掉了自己女儿一家之后，还能够如此从容的面对这个刚刚失去女儿女婿、失去外孙的老者。谢谢他用这样让自己蒙尘的手段，来杀鸡儆猴，去震慑那些对林霜不利的宵小。 陆萧真的能够理解林瘦虎，因为在世界的贵圈里，他见过了太多这样家族内斗的戏码。 他这次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这个自己敬重的林瘦虎老爷子，才会以一个‘受伤害者’的身份，去给自己报仇。从而，减轻林瘦虎心中的那份负担。 “不谢，我只是为自己报仇罢了。”陆萧依旧一脸淡然。 林瘦虎又深深的看了陆萧一眼，“你心目中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林瘦虎突然的问话让陆萧一愣，他不明白这个内心之中极度悲痛的老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家吗？”陆萧沉思了一会，似乎是在回忆，而脸上却展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笑容，“在我心中，家就是小时候，有好吃的，老爸总是先给我，然后给mama，最后才自己吃。家就是我没钱了，向老爸要，老爸不给，我就向mama告状说老爸有小金库。家就是每每mama狠k老爸，而自己则拿着薯片与可乐看戏。家就是他们两个重色轻儿的人环游世界，都不给自己打电话，可自己还是很想念他们。” 陆萧说道这，双眼闪烁着温馨的光芒，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林瘦虎，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心中的家。” 听着陆萧的叙述，林瘦虎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那双看似浑浊苍老的双眸，却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 呼！ 长长舒了一口气，林瘦虎缓缓起身，腰板依旧挺直，慢慢的向病房外走去。 来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向陆萧说道，“你欠我一个女儿。” “那种垃圾又不值钱？” “那你就还我一个健康快乐的孙女。” “看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