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姻缘一线梦中醒
天梯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边际，偶尔染了几道新鞋一般的印记，便传来严厉的喝斥声，“玄尽，重走，加一回！”便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抱怨声。 华凌寒送上拜贴，便直接上山，可惜人早已断气了，灵魂游离，被护于阵法之中。却是半年前道玄宗应邀除魔，其中大师兄被入魔的华凌寒分体打了一掌，饱受折磨，数日前爆体而亡。 华凌寒送药来迟，饱受冷眼，要他偿命的皆一袖被他铲飞，被魔气侵扰的灵魂是不能转生的，唯泯灭一途。 突然一道神识入了华凌寒的耳，“华矅仙帝三千年前以凡躯入魔，最终是如何度过的呢？” 华凌寒眼神犀利，神识扫射过去，那道神识道：“帝君不必紧张，吾也是从太师尊那边听来这等秘密。三千前的蔓珠沙华之祸后，三界损失惨重，强者陨落似雨，各界势力重新分配，像吾这样只知皮毛的老妖怪亦不多了。” 华凌寒冷笑，经过一番谈判，与其说谈判，不如说是对方恳求之下，华凌寒又不愿多沾因果，又有别的打算。 仙界凝魂丹一枚，百年魂魄不散，大师兄的魂魄立即凝实了，将近真人。这方大手笔立即让那些对华凌寒怨恨辱骂的道宗弟子转变了态度，期待地望着他。 说是大手笔，实则在仙界区区百天的凝魂丹是失败品，但在人界凝魂丹便能管百年。人间凝魂丹徒有其名，能凝魂的只在极少数。华凌寒此时实力不虞，不愿多惹事端。 在道宗老祖的吩咐下，华凌寒轻松离去，连个承诺也未给。 长安的将军府是华凌寒的第二站，而记忆的中华丽富贵的将军府…… 断壁残垣间，绿色的藤蔓破瓦而出，爬满了整个庭院，屋顶一片浓墨的绿意，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这是一株巨大的绿萝，最大葱绿的叶子可卷席半人，柔软的藤蔓垂于朱墙，最小柔嫩的新叶只可卷席半指。 “绿芜漪？”华凌寒不确定的问，梦回这种秘术他也才第一次用，却不知会变成这样。 “上仙啊，求求你救救碧雪上仙！我的千羽只能靠她救命了！”突然从破烂的新壁后跑出一人，衣着华丽，跪在地上，拉扯着华凌寒的袍角哭喊。其后走出一青衣小道。 未静道士拉着那人的胳膊，似不忍，叹息道：“将军，你不要每看到一个人便求他。魔女是活不过来的，千夫人回天乏术，你且让她投胎吧……” 华凌寒吃惊地望着地上骨瘦形销，萎靡不着的华服将军，实在不能将他与那个敢与自己对抗，深沉狂妄，威风凛凛的将军联系起来。 未静恰时扶着绝望到麻木的将军起身，华凌寒的模样正入了他的眼，白衣玄冕，衣饰华贵，身上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的威严。他讶然开口：“你怎么没死？” 霞光万彩，仙乐飘飘，五彩云霞拼接成一架天梯，由绿绮界直接连到天界，路旁鲜花似锦，天上落英缤纷，沾染了人一身的香。 龙飞凤舞，吞云布雨间广施恩泽。有十数只龙凤各司其职，开道，驮撵，布雨，守卫，一左一右，上面或坐或立德高望重的仙君，气势恢宏，浩浩荡荡。 殷红的蔓珠沙华花轿被固定于中间最大的凤凰身上，由七彩祥龙龙拉着，华凌寒坐于中间黑龙角上。 “等等！”突然，华凌寒面色阴沉的开口，飞往花轿前，一拨五彩珍珠帘，见里面端坐的新娘，一拂袖，只剩下一截鲜活的绿萝。 众宾客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等待着华矅暗地发火，夷平绿绮，却听到到暗帝咬牙切齿道：“再迎！” 长长的迎亲队伍于云霞间返回绿绮，经一番不自量力的打斗，新郎新娘打斗，大家都在一旁喝茶吃瓜子看热闹。新娘被五花大绑压上花轿，新郎还不放心，在花轿四周布下诸多禁制。 在一路新娘恼怒的大骂，新郎偶尔回嘴噎死人的吵闹声中，花轿顺利到达天庭，却在新娘被压下轿时，新娘神奇逃逸。 等再抓到时，新娘额上的本命印记由绿萝变成了扶芳藤，众人这才知道新娘是假冒伪劣产品。 “再迎！”华凌寒火气冲天，不管迎亲队伍，自己飞向绿绮。 再回来时，华凌寒怀中抱着一个看起来像真的新娘，至于新娘唇瓣上的齿印，潮红的眼角连上好的胭脂都掩不住，众人也无视掉了。 “吉时到！快拜堂成亲！”明帝睁眼说瞎话，连连催促，众宾客无视，一派热闹喧哗。 凡间，一身翠裳的绿芜漪望天，仿若一枝亭亭玉立的碧荷。天现霞云，伴有瑞雨，凡人淋者可去百病，延年益寿。瑞雨来回数次，这倒是一道奇景。 “第二个扶芳藤分体就骗住他了吗？”绿芜漪得意地笑弯了眉眼。 “漪儿可对我真好！费尽心思地对我好！”华凌寒的声音陡然出现，绿芜漪身体僵硬了。 绿芜漪缓缓转身，像是无尽深情，又像是无尽复杂地轻声唤道：“凌寒……” 下一瞬，摆出解释姿势的绿芜漪轻烟般地消逝了，华凌寒只微微冷笑，“嘭”的一声，绿芜漪被反弹在地上，坐了一地的碎石子。 却是华凌寒早就布好了结界，守株待兔了。七枚七彩化凡钉打入绿芜漪的xue道，绿芜漪脸色大变，这厮下狠手了！ “我都解释过了，与你定下千年之约的是扶芳，不是我！为何你还苦苦纠缠？”绿芜漪运转灵力，只徒加疼痛感，她生气的一甩双袖，怒道。 华凌寒逼近她的面前，轻抬着她的下巴，缓缓加力，看着绿芜漪露出痛苦的神情，方才卸力。他吻上她的唇，气息暧昧不明，分分合合间话语断续不清。 绿芜漪小命捏在别人手里，也不敢过份抵抗了，更别提像以往那样大打出手了。但心不在焉地整理华凌寒的话，她还是会的。华凌寒说的是，她们是同一人，同一灵魂，在他心中是一样。 长长的一个吻，绿芜漪面上布满了红彤彤的云霞，因缺氧而头晕目眩，难受异常，她奋力地拍打华凌寒的胸膛，那厮才放开她。 绿芜漪立即大口地喘息，一下脚软地伏在华凌寒身上，得华凌寒言语调戏，“你看，反应这么大，你对我不是也很动心吗？” 绿芜漪翻了个白眼，仙躯不用呼吸，只吸收灵力就行，可凡人身躯太脆弱了，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最是低下。七彩化凡钉硬是阻绝了灵力流转，硬是将她的仙躯化凡，但时效不过区区一月，是最弱的一种，但在凡间，三十年！ “当年我误导你，让你亲手杀了扶芳。你不恨我？”绿芜漪待呼吸平稳，恢复了冷静自持，才问道。 华凌寒的手指抚过绿芜漪细碎的发，绕过她的脖颈，轻轻划下去，想也不想答道：“她已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灵魂，毁了更好，幸好有你在。” 绿芜漪陷入沉思中，华凌寒的标准有些怪异，被魔气侵蚀了的灵魂不是原来的那个灵魂了吗？不够纯粹？还是…… “既然漪儿逃婚了，我们就在此处成亲吧！”华凌寒满意地看着绿芜漪的衣裳自他刚刚划过的痕迹上裂开，飘散于地上，露出如白莲般柔嫩的肌肤，微微带点透明的天青色。 “唔……什么？！我不……” 微弱的抗议很快被镇压下去，饱含怒火的华凌寒岂可轻易放弃他的猎物，注定不甚温柔的报复将伴随绿芜漪很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