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苦相依

    {文外：今天的烟台淅淅沥沥的下着冷冷的雨，从早晨五点钟就开始了，朋友就是那个时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和老公都心痛的泪水纷纷，英年早逝，连老天都忍不住垂泪，我在这里对朋友说声：一路走好！！！}

    李云芳踩着早就被多少人踩得滑溜溜的残砖断瓦，几次差点滑倒，踉踉跄跄的在一个大块头上找到了一根黑黢黢的钢筋，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把那段深深扎进水泥板里的钢筋弄下来，她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顺着声音手脚并用的过去一看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围着头巾的妇女正专心致志的轮着一把破斧头对付一块只剩下凳子面大小的水泥板，她带着已经磨破手指肚处的早就已经看不出白色的线手套，旁边的锈迹斑斑的只剩下底盘的三轮车上横七竖八的放着一大堆的钢筋。看来没有个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把钢筋弄下来，何况这种情况都是因为难弄下来才会被人放弃在这里，她笑自己的天真，竟然以为钢筋堆在那里任人捡呢！她在心里只骂自己是个蠢蛋，找了块砖头试着对一块有钢筋的水泥板砸下去，砖头碎了，那根水泥乍在那里嘲笑着她。那个正在砸着的女人被声音吓了一跳，站起身来看到李云芳眼里满满的敌意。李云芳从她旁边走过去，对着那张脸上挂着水泥粉屑的脸笑了笑，急急忙忙往回赶。她要去弄把大锤子来。

    等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收购站的时候，天光渐暗，收购站老板哈着白乎乎的热气拿出一把大方块的铁锤，往地上一丢，“十块钱！”李云芳犹豫了一下，想到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掏给了他路上在没人的地方拿出来的10元钱。她也没和他讲价，因为以后还脱不了打交道。拿了锤子她先回了住处，是个屋子就比在露天地里暖和，她把被子从薄薄的塑料袋子里拿出来，披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很多。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抗议声，她才记起中午饭还没吃呢，越是饿的难受呢，不知道谁家飘来饭菜的温暖香气，胃里顿时也像装进了几条毛毛虫一样的难受。她怎么的就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很滑稽的想自己不会等不到明天的太阳吧！她又想起那个对她很好的旅馆老板，也许自己应该去告诉她一声，自己从此不回去了，想起自己出来时说的话，自己不回去就证明找到工作了，不回去也没什么关系。

    混道口上的杂货铺里东西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面包和火腿肠以还有干面条，她想买一把够自己喝一天的了，没有菜放点酱油就可以，可是一问最小的电饭锅也得要八十多元钱，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人来买馒头，自己打开门口桌子上的一个白色的泡沫箱子就抓出来白胖胖冒着热气的馒头放进随手扯下的挂在墙上钉子上取下的白色方便袋里。把钱往老板桌子上一丢就走了。李云芳也买了一元钱的五个馒头。她捧在手里跑回了家，急不可待的拿出一个就往嘴里塞，馒头真香啊！都说饿了吃糠甜如蜜，这话真的不假，那馒头松软香甜，李云芳吃的噎的又扒胸又白眼的，就着水龙头上的凉水几分钟就把五个馒头吃完了，吃饱的感觉真的很幸福，觉得天气也不那么冷了。她拍拍自己满是肥rou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躺在硬邦邦的门板上睡了。

    半夜里她被冻醒了，屋里像个冰窖一样，铺在床上的纸壳子都冻得冰凉。她披上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屋里走动着，希望能缓解彻骨的寒冷，但是一点作用都不起，抓着被子的手也冻得差点就滑手被子掉到地上。这样不是办法，要是能有个小炉子该多好啊！她想起家里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新买的可以带暖气片的采暖炉，想想现在就是死在这间小房里都没有人会给自己收尸，心里冰凉透骨。

    她想起自己打算的早起的事，也不知道几点了，穿上棉袄外面套上羽绒服敞着怀，把大铁锤往袋子里一丢就往拆迁的那里赶去。走到那里时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早起的鸟，就在昨天那个妇女砸钢筋的位置上，早就有人叮叮当当的在敲击着，手电的长长的光束随着那人手的挥舞上下翻飞。还是不能砸，但是走了一路身上暖喝了起来，她找了个可以看见那个穿着厚厚衣服看不清男女和年龄的身影的地方坐一会，想着等天亮些开始干。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刚坐下，手电的光束扫过来，照的她急忙用手遮住了刺眼的光。“来帮帮我！”她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光束停在她的脚下，照在她为了这次千里探夫才买的黑色的满是污渍的皮鞋上。她随着光亮走过去，居然是在收购站碰到的那个老人。“老大娘，你怎么这么早啊？”她伸手帮她抓住那根被一个大块压住的钢筋，往上一起使劲一抬一拉拽出来一根带着一长条水泥的大钢筋。老太太直了一下腰，“白天我见过你了，我老了，有的搬不动，咱两个合伙砸，卖了对半分吧！”老太太对她说。“好啊！”李云芳很高兴，有个伴好啊！老太太打着手电，李云芳抡圆了胳膊使劲砸，两个人轮替着打手电，到天亮的时候竟然砸了有十几条长长的钢筋，老太太把自己带的裹着几层方便袋塞在自己棉衣袋子里的菜包子分给李云芳一个，李云芳也不客气，用脏乎乎的手接过就吃了起来，面有点硬，包子顶上的那个螺旋状圆圈收口的褶子让她想起了家里母亲蒸的大包子，绝对是自己蒸的，吃包子的空老人对她讲了自己的事情。这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她才六十四岁，看起来像七十岁的样子，她的丈夫跑车给工地送砖和儿子一起，出车祸爷俩个一起走了，十多年了，儿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从来没有回来看过她。这么多年她就是靠着捡废品也算是有吃有喝的，她还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离着收购站不远。起得早是因为如果不早起就占不了好的位置，占据好位置能多砸很多东西呢。这一老一少搭配的默契，到中午时已经砸了满满的一车了，老太太骑着三轮，李云芳在后面推着，到收购站去卖了四十多元钱，老太太分给她一半，然后领着李云芳去了她自己堆着各种各样瓶子木头甚至泡沫的小院子的家里，两个人高兴的围着地锅炉子烤着手熬粥喝。讲各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