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茶里有毒
说完了这些，也到了晚饭时间。这里雅间足够宽敞，在场这么多人，摆个五六张桌子也尽够坐得下了。 与商人同室而食，施大人自不介意，官阶低于他的县令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但地位尊崇的瑞王爷和太守大人则不然。 借口外面花魁大赛已越趋精彩，他们便相携出去观赛，去另找地方吃了。 柳念青却不忙出去看花魁赛，她只关心谁才是最后胜出者，既然有李卉芷相陪，倒也不无聊。 绿烟阁的饭食自然无可挑剔，虽然有官员在场，吃得略有些拘谨，但也差不多了。 席间施大人自嘲的说道：“要不是有位公子慷慨，这绿烟阁户部是万万消受不起的！湖州之境竟然有如此场地，就连本官，看来也是不能免俗啊！哈哈……” 原来是有人赞助的绿烟阁！ 谁这么大方？ 一顿饭吃完，各自心情都是一爽。 饭后自有人侍候用茶，以解油腻。 有人品着茶说道：“说起好茶，听说李家茶庄有一道茶，名为‘三葵雨芽’，乃是竟陵6羽公亲自题名。其味清冽可口，唇齿留香，施大人难得来一趟湖州，不知有否尝过？” “哦？有这等茶？老夫竟然如此孤陋！”施大人品着杯中的茶，无不羡慕的说道。 6羽的名头已越来越响，与其说施大人羡慕好茶，不如说他羡慕的是6羽那一代茶圣的渊博的茶道。 其它人也连忙点头附和。 这真是再好也不过！ 李卉芷本来随行就带了些茶，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重要王爷大人在场，一时不敢托大，冒然自己提出来。现在既然有人提，那还不就坡下驴？ 她盈盈然站立起来，大方说道：“既然众位有雅兴，小女子刚好让人带了些‘三葵雨芽’来，如蒙不弃，自当煮了出来让各位尝尝。” 众人立即高声说好。 小玉还没反应过来，七斤早已转过身回头去拿茶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新来的丫头反应敏捷，小玉气得一跺脚。 李卉芷看着小玉，笑着摇摇头。真是孩子气！ “三葵雨芽”要用特制的陶罐烹制，煎出来的茶才能释放最大的香味，这其中还有文武火之间的转变，几时揭盖，几时密煮，都有讲究。 这活儿就要属小玉干得好了。 让绿烟阁找来了一只陶罐，小玉驾轻就熟地燃起了炉子。 别说品好茶是门学问，就连看煮茶，其实也是种享受。 明媚的少女，渐渐出的茶香，娴熟的煮茶技艺，如舞蹈般的动作，还有外面不时传来比赛的乐曲声，这些无不是饭后的最佳享受。 果然是好茶！ 只闻其香，就已然熏熏欲醉了。一品在喉，当真有说不出的清冽，尝不尽的幽香，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碧绿的万亩茶地之间，呼吸天地的精华。怪不得6羽公都亲自为此茶题名了！ 施大人饮得连连称赞。 这位户部大人一边品着茶，却是职业病似的又思及了茶行的生意。他自然知道北方的战乱，令累世倚靠去西域交易的茶行大受打击。 眼前这么好的茶，却只能在这样的情形下拿出来品尝，而不能带来其应有的经济价值。这对国家，何尝不是损失？ 但北方的战乱，却不是区区户部可以说三道四的，除了叹气，还能做些什么呢？ 李卉芷看出了施大人的烦忧，也许施大人想说，等北方的叛乱平定了，去西域的道路就会通畅，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好转，然而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安史之乱后，西北各部族就乱成了一锅粥，几十年以内，战乱不断，去西域的路都是死路。 她不便说出这些后话，只是说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来：“其实就算去不成西域，咱们泱泱大国难道还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吗？现成的运河，南方的茶叶只要顺着运河北上，就能通往全国，这不又是一条新的商道了吗？” 用现代的话说，这叫拉动内需。 这话引起了施大人的沉思，这倒真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大唐多少子民？喝茶的占多少？这茶行一流通，将会带来多少生意？ 有生意就有赋税，就能为国库赚钱！ 以前通西域的时候，只能设重重关防收税，诸多不便。现在茶行的生意若是在国内流通，征税就更为方便了！ “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生意之道，那何不早些实行呢？是有何难处？”施大人好奇的问道，突然，腹中一阵绞痛袭来，而且越来越痛，疼得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李卉芷看出施大人变了脸色，急忙问道：“施大人可是不舒服？” “不要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施大人强忍剧痛说道。有关全国税收的大问题摆在眼前，他将此甚为看重，自己身体的事，他反而抛去不理。 李卉芷只得点点头，急切的回答：“因为运河多处不通，不是水患不均，就是多处被人霸守住，各地的商船无法畅通而行，这自然会影响通商了……” 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施大人已支持不住倒地。 “施大人……施大人……”李卉芷急忙喊他。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去扶他起来。 但还没扶起施大人，又有人倒了下去。 李卉芷自己也渐渐觉得肚痛难忍，伴随着一阵恶心，头也晕沉沉的，冷汗直往外冒。 无法聚焦的视线可以看到，整个雅间里，凡是喝过茶的人全部都已支持不住，几十个人东倒西歪，喊叫声一片。 忽然从外面涌进大量手执兵器的侍卫，仅剩的意识估摸着大约是太守王大人的声音：“茶里有毒！不可放走一人！全部拿下！” 李卉芷头脑一晕，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那一刻，她脑子打了个激灵：莫非大唐的观光任务已光荣完成？要回现代去了？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也来不及带走啊啊啊…… 七斤和小玉是下人，没资格上桌吃饭，却竟因此幸运的免于难。看到整个大厅这样的情景，吓得早乱了方寸，再看到李卉芷也跟着倒地了，立即想去将她扶起来。 刚蹲下，早已有冷面的侍卫们执着刀剑蜂涌了过来，将商人们全部控制住，吓得小玉只知道掉眼泪，哆嗦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