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或许，母亲已经忘记她了

    “乔总，我，我不饿……”

    “唔？”

    听到这话，乔正转过身，话语像是询问，但神情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苏曼丽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今晚是乔正开车。

    上车后，苏曼丽想起他刚才说要安排工作，便问：“乔总，你说我工作有变动，究竟作了哪些调整？”

    “现在是下班时间，下班后我不喜欢讨论工作。”

    苏曼丽觉得乔正的性情更加难以捉摸，明明刚才说要她的工作有新安排，现在却不准讨论……啥都他说了算！

    “想吃什么？”

    这话倒让苏曼丽心头掠过一丝温暖，他很懂得尊重人呀。

    其实，跟他在一起，吃龙rou都没滋味啊，请问下属跟上司吃饭，哪个会轻松自在的？

    她挖空心思在想着吃什么时，刚才看见马路边的“砂锅粥”招牌，随口问：“喝砂锅粥怎么样？”

    乔正没吃过砂锅粥，苏曼丽有点纳闷了，作为老总，经常应酬，想必吃遍各种美食，怎么没吃过砂锅粥？

    考虑到乔正的身份，她不敢选择路边的大牌档，而是找了间环境干净的高档酒楼。

    落座后，苏曼丽问：“你不爱吃什么？”

    “鸡。”

    苏曼丽有点惋惜，鸡是最常见的食物，不爱吃鸡，就少了一种吃的乐趣。

    落单后，服务员送上茶水。

    苏曼丽很自然地替他斟茶倒水。

    乔正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忽然问：“平常在家都是你做菜吗？”

    “是啊。我爸的腿脚不方便，都是我下班买菜回去做饭。”

    “做菜的手艺如何？”

    “能吃，保准不会拉肚子。”

    乔正忍不住扯动一下唇边，笑了笑。

    苏曼丽看他一眼，其实，乔正笑起来，很是温情动人……

    一锅沙煲热粥上来，苏曼丽先盛了一碗给乔正，说：“比较烫，小心吃。里面有蟹虾有仙贝有花甲有蚝仔有冬菇有瘦rou……简直是食材大什锦……光听就觉得食指大动。”

    “你很喜欢吃？”

    “嗯，而且吃着砂锅粥有一种乐趣，因为你不会知道，下一口会吃到什么……当吃到想吃的东西时，心情特别好。”

    说话间，苏曼丽用勺子淘起一只吓，吃得津津有味。本来她还想着顾忌着仪态，但胃口上来了，吃了一碗又一碗。

    “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不是太能吃了？”

    埋单出来时，她不好意思地朝乔正笑一笑。

    “能吃是福。而且，你很直爽真诚。”

    他乔正跟不少名媛贵妇吃过饭，无一例外，每次吃饭，都是服务员伺候，而那些高贵的名媛贵妇，也不会主动动手伺候他。

    不像苏曼丽，一直在服务着他。

    还有，这些女人吃饭时，姿势特别优雅、特别有仪态、特别讲究，可是，在他眼里，等同于生硬造作，他看着也累！

    苏曼丽听见他这样说，侧头看着他，刚好他看过来，眼神一对碰，呵，他的眼里有种别样的光彩！

    “你是不是在绕着圈子说我粗鲁？”

    苏曼丽在解读着他的话里意思。

    “没有。我觉得你很坦诚。没有刻意，也没有迎合。但又照顾到对方的感受。分寸拿捏得很好。”

    这是在赞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些优点。当年疯狂追逐林恪的后遗症是，她很懂得照顾人，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娇滴滴的女人看待，不曾要求对方的温柔与呵护。

    她的心是坚硬的，粗粝的，能够抵挡风雨。

    “你这么夸我，我会脸红。”

    对于苏曼丽这么坦白的话语，乔正又是微微一笑。

    看着他的浅笑，苏曼丽忽然觉得，乔正其实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到家门口时，道了声谢谢后，她愉快地下车。

    “曼丽。”

    乔正突然叫住她。

    苏曼丽转过身，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乔正想了想，最后淡淡地说：“晚安。”

    一丝狐疑掠过心头，苏曼丽直觉他有话想说，只是最后没有说出来而已。

    “小心开车。”

    她便往家的方向走。

    依旧地，乔正打开远光灯，一地白光，把她回家的路照亮！

    这一晚，苏曼丽失眠了。

    脑海里不断变幻着乔正的面孔，她隐约觉得，乔正似乎对她有特别的意思。

    可是，好像又不太可能。

    毕竟身份、地位悬殊。

    到最后，沉重的脑袋痛得要死，她一声叹息：还是睡着去吧，多想无益。

    第二天是周末，因为失眠，她起得迟。

    起来时，苏行已经起来了，递过两个鸡蛋给她。

    “吃吧。”

    “爸，一早吃两个鸡蛋，也太多了吧？”

    “给你就吃啦......今天是你的生日。”

    苏行侧过身体，说话不太自然。

    他和女儿之间的相处，有着中国传统父女的那种拘谨生涩，数落起来可以滔滔不绝，但真要表达关心时，却又感觉不好意思。

    父亲这样一说，苏曼丽醒悟过来了，啊，今天是她农历生日。

    年轻人爱过新历生日，但老一辈还固执地认为生日是按农历来算。

    苏曼丽心里一暖，抿抿唇说：“谢谢爸！”

    苏行便坐在一旁，看着她吃鸡蛋喝皮蛋瘦rou粥，忽然间问：“你妈......有没有打来电话问候......”

    七年前，她母亲被他打走后，从此音讯全无。

    一开始，苏行是非常憎恨愤怒，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怀念许芳在的日子，开始后悔当年的冲动行为。

    只是，男人的自尊不许他低头。加上后来搬家，从江城搬到新城，电话地址全换了，别说他找许芳，估计许芳想找他们也未必找到。

    可是，苏曼丽终究是她的女儿，或许，她还顾念着她的骨rou吧？

    “......没有。”苏曼丽本来欢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她的心有微微的疼痛。

    或许，母亲已经忘记她了。

    不过，幸好母亲离开她时，她年纪足够大，足够坚强，所以，对于母亲，她并没有过多的怨恨，只是难以释怀。

    气氛因为话题的沉重而压抑起来。

    这时，苏曼丽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苏曼丽呼口气，感觉电话来得太及时，打破室内压抑的氛围。

    是高中同学夏雪打过来，她现在在江城一所中学里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