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上
按照东申国律例，新进姨娘在入府第二日是要给正夫人及其余姨娘奉茶以示尊卑。安沁作为丞相正夫人，相府后院无论是庶事庶物，还规矩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不管其它四位姨娘的心里怎么样，明面上都还算安分。 而今日来梅院给大夫人请安的人却只有三姨娘许如欣一人。其余三位姨娘皆是身体不适，不能过来请安，早膳也吩咐了下人在各自的院中应付。 安沁大事上历来严谨，小事上却极为宽和，素喜清静，并不兴这请安的规矩。后久而久之安沁便免了这俗礼，除却特殊的日子平时其余姨娘便不需过来。 看着堂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由着丫头服侍入了位的三姨娘，安沁不由地摇头笑道：“诸多meimei平时身子爽利，今日却都身体不适，倒是只有三妹一人过来了。” 三姨娘许如欣看着安沁，年过四十却清然秀气的脸上也笑了笑：“许是这夏日太过炎热，才引起的身子不爽吧。” 安沁端座在上首之位，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言语了。哪是身子不爽，怕是心里也不爽快吧。 不说她们，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纵然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将别的女人揽入怀中？ 屋里静了一会儿，许如欣无意间道：“当年，我见过二姐和meimei入门，却也未曾见谁在这个日子贪睡的，让正位等的。” 安沁只是扫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由着身边的丫头为她扇动着蒲扇。 在许如欣话落没多久时，一道儒雅清俊的身影便携着一身粉衣娇俏的人儿过来了。 程慕青面若芙蓉，年轻美丽的小脸上幸福之色清晰可见。却也刺到了安沁，眯了眯眼，咽下心口的酸涩。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叶桓身上，微微福身：“妾身见过老爷。” 许如欣也跟在身后行了一礼。 “老爷怎么今日随着五妹一起过来梅院了？”不管心中如何，嘴角的笑容端庄依旧。叶桓对这个年轻的女子……是真的特别了。 叶桓虽然生得儒雅清俊，然细看眉眼处却是深邃不失凌厉。待看到梅院的主厅只有许如欣一个姨娘在场外，黑眸微眯，落在眼前进退有度的发妻身上，却没有过问。 紧跟在叶桓身边的程慕青娇俏一笑，向着安沁和许如欣依次敬了茶。 在前厅用过早膳后，叶桓便去上了早朝。 …… 一恍便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之中叶洛静只要走出兰院就能听到叶相爷如何宠爱那位新进的姨娘，叶桓这一个月几乎是夜夜宿在那位五姨娘的房里。 叶洛静侧目看向身边的巧书：“程慕青不是民间的良家女子吗？怎么听起来某些手段比情絮还要厉害？” 叶相府一位正室三位姨娘。 正室安沁母系是皇亲，远丰侯爷的嫡亲meimei更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二姨娘宋晴则是一界从七品县令家的嫡女，三姨娘许如欣便是叶桓的母亲在世时给叶桓安排的通房，可算是跟叶桓年岁最久，也是最知叶桓心意的人了，而四姨娘情絮则是出自青楼，乃是京中最大的一间青楼的花魁，名唤国色楼，虽出自青楼，却是个清白之身，绝色之姿放眼京城能与之并肩或在其之上的少之又少。 这日，叶洛静一身素色广袖长裙走在相府后花园中，巧书善琴则其后，相府可以说是京城除却皇亲外最为富丽的府邸了，花园景色到是至清至雅。 “五姨娘五姨娘，那边您不能去。那是相爷特地为夫人栽植的园林，除了打理园子的花匠们，是不许旁人去的。” 刚步至后院的拱桥上便听一个小丫鬟急急的劝阻声，让叶洛静脚步一顿，眯眼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干嘛拦着我？桓说过相府的地方我都可以去，不过是进去看一眼，走开！” 声音婉转如莺啼，通过声音的主人，叶洛静的视线终于见到了这几个月来令她耳根不得清静的主角了。 样貌虽为上上之姿，比之二姨娘宋晴少了几分妩媚，较之三姨娘，容貌到是胜了不少，却少了清然柔弱之姿；较之四姨娘少了分浑然天成的妖娆。不过却生了副好嗓子，令人闻之娇媚入骨。 桓？ 叶洛静玩味地看着前方那道俏丽身影，老爷之名只正室可唤，以前只偶尔听到母亲唤一次，这位五姨娘却是大厅广众之下叫得顺口！真是民间过来不更世事吗？还是…… 巧书听见时便瞪大了眼睛，这位新来的姨娘在叫相爷的名字？ 暗嘬了一句，当下柳眉微皱，朝着那被四五个婢女围绕的人道：“何人在此喧闹？没见二小姐在赏景吗！” 此言一出，前方嚷着的人便静了下来。刚刚开口说话的婢女转头看了过来，见着来人，急忙低头行礼：“奴婢见过二小姐。” 其余侍女见了也纷纷行礼。 待几人起来后，那名婢女才开口解释道：“巧书姑娘，这位便是丞相新纳的五姨娘，姨娘觉得屋里烦闷便走了出来透透气，不想扰着二小姐了。” 叶洛静素手交叠于腹，一身长裙迤逦拖尾，颜色虽淡却清雅，面料华贵。肤白若雪肌如玉，眉目如画，静静在站在桥端，即使方及十六，却难掩倾城之姿。 此时，那如画的眼眸目光淡然落在站在那不曾曲膝的女子。看向身后跟着的善琴，施了薄脂的唇口微动：“五姨娘已经进府一个月余了，该知道在相府的身份了。” 善琴会意，点头应下。 目光划过那一直站在原地，面上似懵懂的女子……红口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继而不再停留，离了后花园。 待远离了五姨娘一行人，巧书才不满地开口：“那个五姨娘真不知天高地厚，连夫人都很少直呼相爷其名，她居然叫得这般随意！小姐，您听到也不给她个教训！”小姐在外一直被说成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但是她和善琴怎么会不知道小姐可不如在外表现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