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命格杀
说到底,就是炎惑觉得自家老板对辛火火很感兴趣。 虽然他不太能理解这种“意外情况”,但在他心里“老板即正义”,北明远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想要什么,那“东西”也必须乖乖自己送上门来才对。 在他看来,正神根本不算什么,他老板比天神还天神,别说看中,哪怕仅仅是看一眼小凡女,都是她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立即来奉献啊。结果那小凡女呢?也不知是迟钝,还是根本不上道,居然完全没反应的。 他跟随老板的时间长到海枯石烂,却很少见老板能对什么表示出特别的喜好来,就算被拒绝也在远处默默关注着,于是心里就觉得身为一个好属下,应该为老板排忧解难。但他也知道北明远不喜欢手下自作主张,所以才搞得神神秘秘的。 “老司机的老套路,自然是英雄救美啊。”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北明远还是低头看文件,脸色看不出喜怒,心就先虚了,只得继续解释,“辛火火如果遇到点天灾人祸的,老板施以援手,她还不死心塌地吗?多简单个事……” 北明远抬头,面色冷峻,墨色深幽的眸子中有红光快闪过。 他没说话,炎惑却被吓得一缩脖,大气也不敢出。 “老板,我哥他是好意……虽然太蠢了……”玄流那么大的块头,却小小声的试图说好话。 老板看起来仍然与平常没有区别,绝对的冷静,但他眼里闪过的红色,泄露了他非常生气。 “你在人界太久了,忘记了我们本来的目的。”看着慢慢走向路中央的辛火火,北明远同样慢慢地说,“你回基地去……” “老板我错了,你别赶我走!我真错了!下回……”炎惑吓着了,连忙求饶。 “七期,原身淬炼。”北明远断然道。 炎惑听到这个,倒松了一口气。七期也不过四十九天而已,变回原身也没关系,惩罚得并不严重,他还想松快松快呢。可是…… 他看着溜溜达达走过来的辛火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管她吗?我……我其实设了命格杀……”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严重的事也不跟我商量。”玄流急了。 北明远瞳孔收缩,犹豫了片刻,却又把目光落在文件上,摆明不管辛火火有什么危险,他都准备放任之。谁设的局,谁自己收拾,他是不会插手的。 世事无常,如白云苍狗,转瞬就会变化。人与草木相比,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岁枯岁荣。当生死存亡的选择来临,没有人是重要的,没有人是不可以牺牲的。 可是虽然这么决定,却在眼睑垂下的刹那,心中微起波澜。心不静,以至于耳朵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普通人类都不会意识到的声音,类似铁皮和铁皮在撕裂。那金戈裂鸣有如一根针,直刺入他的心脏深处。 情不自禁的循声望去,正看到那家市顶上有个巨大的广告牌摇摇欲坠,很快就要掉下来了。巧得很,当辛火火走到路的中央,广告牌就会下落,必然会砸中了她,会让她死得连渣也不剩。 这就是“命格杀”! 是提前布好杀阵,以一个人的八字当引子。当这个人走到阵中,杀意立即启动,除非此人有法术,或者运气特别的好,否则必死无疑。 信息时代,想知道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根本不难。没有准确的时辰,也可以以出生地来代替。炎惑性烈如火,做事一向莽撞,不计后果,从前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驯服他,谁知道他怎么又犯了傻气? “真的不管吗?”玄流要哭了。 他长相粗豪,其实心思细腻,甚至是心软的。路边的小动物死掉都会跟着伤怀,何况眼前是个大活人,还是个可爱的姑娘。而命格杀听似简单,但设置容易解除难。再说,对象已经入局,要解也来不及了…… 北明远垂着眼,手指却无意中蜷起,抓皱了手中平整的文件。 另一边,辛火火却对自己落入了某红毛设置圈套之事一无所知。她昨晚接到通知,说被餐厅开除了。还没来得及感觉自尊受伤害,餐厅会补偿她三个月薪水的决定,瞬间又让她心花怒放起来。和钱比起来,这点小小自尊可以牺牲。
因为,至少近期生活费不用愁了啊。反正小七小八本来就逼她辞职,没了那份工作,她其实并无所谓。 高高兴兴的来领补偿金,没骑小电二,也没有开已经修好返家的小红。真是的,难道汽油不要钱吗?在可以步行的时候,她永远选择低炭环保,重要的是省钱的出行方式。但她完全没意识到危险临近,小命眼看不保! 喀拉喀拉的声音传来,连戴着耳机的她都听到了,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天空似乎骤然暗了下来,一朵巨大的“乌云”扑天盖地般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 人的反应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至少要一到两秒,所以辛火火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在她还处于愣阶段的时候,那广告牌已经砸向她的头顶,卷起的风,带动着她的梢和衣摆,飘动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惊叫出声,但她却没有成为rou饼,而是突然横飞了出去。随后她也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和伤害,因为被一种温暖包裹着,那坚硬又柔软的身体,背后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绝对的保护…… 天与地不断交替,黑与白似在持续轮回,她不知自己滚出多少圈,当稳定下来的时候,她才看到被北明远稳稳地抱在怀里,女上男下。 不远处,那近乎砸破耳鼓的声音生在数秒之前。停放在路边,被广告牌砸扁的汽车出尖锐的报警声。路两侧的房子里,冲出很多人,他们惊呼着,比比划划的。地面腾起的灰尘烟雾般弥漫,这一切以至扭曲了时间与空间。 周围的人都是慢动作,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不清,唯有眼前这个人而已。 “没事?”他近在咫尺,他挑起长而浓黑的眉梢,他镇定冷静得像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人,早上初醒时,彼此问好。 “我……谢谢……”她又结巴了。 然后,她晕了。很可耻的,晕了。是真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