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爱，只有恨
秦巧然心下不可谓不感动。 “小姐的眼睛怎么红了？是綉这帕子綉的时间太长了吧？不如铃兰来帮小姐？” 铃兰不知秦巧然心里的想法，自当不知她怎么突然红了眼。 “没事,不过被风吹着了。 “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夜里没什么光亮，小姐对着这锦帕已是两个时辰多，仔细伤了眼睛！”铃兰担忧地望着秦巧然。 “我绣完这帕子自会去歇息。怎的你女孩子家家竟像个老太太般絮叨。”秦巧然忍不住失笑。这铃兰年纪比自己尚且小几岁，却总是这般啰嗦。 “小姐又取笑奴婢！”铃兰嗔道 …… 次日，秦巧然为了选秀一事去找了秦望。秦巧然的资质本身就比秦倩然和秦皎然要好，是秦望寄予厚望的女儿，自然是她一说秦望便允了，只是如此，有人却心生不悦了。 秦巧然要参选，就意味着秦倩然和秦皎然之中有一人需要退出，而她们二人本就是按照嫡庶尊卑而胜过秦嫣然的，所以秦望自然就留下了嫡长女秦皎然，转而告诉秦倩然会替她另寻好的夫婿。而秦倩然那样的性子又怎会忍得下这口气呢 秦巧然坐在亭子里独自摆弄着五子棋.夏日虽甚是炎热，但这夹着荷香的风也着实清爽. 远处，一抹鲜艳的亮色朝着这里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全然不顾什么大户人家的礼仪了，秦巧然懒懒的打了呵欠——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秦倩然穿着一身橙黄掐银边披纱长尾裙，满面怒意地冲进了亭子里。 “怎么这么巧，二姐也来这亭子乘凉？铃兰，替二姐斟茶。”秦巧然看似完全不知道秦倩然是来找她算账的。 “秦巧然你个贱人！前两日父亲已经答应让我和长姐去参选，怎的今日他又说会给我另寻夫家？定是你从中作祟！”秦倩然满心都是不甘，本以为参选的事已经落定了，谁知又因秦巧然横生枝节，让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秦巧然装作没听到她粗陋的言语，只是淡然一笑—— “二姐若真有本事，又怎会怕meimei生出事端呢？何必这会儿子在这儿责怪meimei我的不是呢？” 一句话，把人噎得难以还口。 是了，她秦倩然若真有本事，秦望又怎会二话不说将她换成了秦巧然？ 秦倩然窝火地瞪着她说：“秦巧然，我就等着看你煞费苦心能不能如愿！当初说什么非慕容烨不嫁，我倒还以为你是个多贞烈的女子。如今你到底也和天下俗人没什么两样，渴慕君王之情，渴慕宫里荣华富贵。”秦倩然的语气中是nongnong的不屑。 “那就多谢二姐关心了。”秦巧然完全不会被她激怒，一直都平和地过分。 君王之情？ 当真是无稽笑语。君王有他的天下，怎会流连儿女情长？ 荣华富贵？ 秦望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缺过银两？ 古往今来多少薄命红颜在那深宫四四方方的天空下香消玉损，却还是有那么多花季女子飞蛾扑火。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世俗爱情不好吗？ 罢了，她是最无资格谈爱的。 一场慕容烨从头开始编织的梦境，她失了年华，丢了性命。 这一世，没有爱，只有恨。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秦倩然见她没反应,倒像是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了，于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小姐，二小姐这般无礼，奴婢觉着还是禀告了老爷比较好。”铃兰不服气地望着秦倩然离去的背影。若是她被秦倩然这么说，早就耐不住脾气了。奈何小姐偏生像是没听到似的。这秦倩然今日可以大放厥词，谁知来日会不会做出旁的过火的事儿。 “你这丫头的脾气也该收收了，气性倒是比我还大。”秦巧然抿唇笑了笑。 去告诉父亲又能怎样？父亲了不得便是斥责秦倩然一顿，倒是把梁子结的更大了。秦倩然咽不下这口气她是可以理解的，口舌之瘾让她过一过也就罢了。 “小姐这样的性子若真的进了宫可怎么办？奴婢听闻宫里那些娘娘可是不好对付的主儿，小姐若是一味忍让又如何在深宫自处？”说不动秦倩然，铃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我何时说过我要一味忍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若来对付我，我自有法子还回去。” 秦巧然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眼里一片明朗。 …… 二十天的日子晃眼便过去了，眼下便是选秀之日。 经过承龙院的筛选，参选之人由原先的一百余人减到了现下的四十人。而参加选秀的千金都已等在了乾坤殿的偏殿内，只等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宣布旨意。 秦巧然着了件水蓝青藤广袖裙，外披一件白色流光纱，头戴有新鲜杏花、樟树叶、柳枝编织而成的花环，除此之外便再无装饰。一头及腰的青丝直直地披落，连最简单的发髻也没有梳。 铃兰担忧地看了一眼边上艳光四射的别家小姐，蹙着眉问秦巧然：“小姐，您这装扮着实太过素净了，连发簪都不戴，万一一会儿皇上的心思被其他小姐吸引了去怎么办？” “各家千金都是天香国色，各有所长。这一片姹紫嫣红的绚烂之景与后宫的娘娘并无异处，怎会真的入得了皇上的眼？”秦巧然的眼中带着笃定。 铃兰还是对秦巧然这样的妆扮不敢苟同。秦巧然里头那件水蓝色的长裙本来就够淡雅了，却又在外面披了件白色流光纱，本来就不多的颜色霎时就隐下去了。但看见秦巧然眼里的信心和光亮，她便又莫名地相信这身打扮自有妙处。 一个灿若玫瑰的女子缓步而来，一颦一笑好不诱人—— “长姐。”秦巧然面对秦皎然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meimei有礼了，”秦皎然大方得体地笑了笑，在秦巧然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眼里上过一丝得意，却是很快隐藏了下去： “meimei这是要出奇制胜？”平和的语调让人觉得她仅仅只是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