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各怀心思

    凤九轻笑出声，如实说道：“贵妃娘娘，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这次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

    闻言，江贵妃默默地低下头，眼睫轻颤，没有说话。

    “贵妃娘娘，这件事的原由相信你也略知一二，你的儿子皇甫琰有谋反之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当今皇帝不说却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次如此严密部署的行动计划以皇甫琰的头脑是断然想不出来的，指使他的幕后黑手是谁我现在还不得而知。”说着，她深吸口气，沉声道：“我只能告诉你，皇甫琰是被他幕后的那个人杀了灭口的。”

    凤九说的这些江贵妃不是不知道，她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皇甫琰做错了，可再错他毕竟是她的孩子，她只希望皇甫琰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却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想到此，江贵妃猛地抬起头看向凤九，虚弱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坚定，“本宫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来此就是想问个清楚，现在事情了了，也算是了却本宫一桩心事。”说着，她歉意地看着凤九，说道：“希望你不要介怀才好。”

    凤九笑了笑，淡声道：“贵妃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又怎么会介怀呢！”

    江贵妃点点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柔声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你也是大伤未愈，要好好休养才是。”

    凤九点点头，应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说完，冲门口喊道：“如烟，替我去送送贵妃娘娘。”

    “是！”柳如烟恭敬应道，手向前一礼，道：“贵妃娘娘这边请。”

    “那本宫就告辞了！”说完，江贵妃便在柳如烟的带领下走出众人的视线。

    凤九点点头，微笑着目送江贵妃离去，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随后是一脸的凝重。

    江贵妃一走，守在门口的人纷纷走了进来，看到凤九不太好看的脸色，玄歌疑问道：“主子，那个江贵妃可是有什么问题？”

    跟着走进来的凌雅芙看了看身后，不甚在意地说道：“主子，我看那个江贵妃应该没什么问题。”

    闻言，凤九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看着窗外纷飞的木槿花，大片大片的花朵随风摇曳，沉默片刻，她冷声道：“这个江贵妃不能留。”

    “呀！”凌雅芙一惊，问道：“可是，为什么啊主子？我看那江贵妃对主子您可是十分客气的啊！”

    “这才是问题所在！”凤九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众人，沉声道：“就因为江贵妃表现的太好了，所以才不能留。”

    这还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对方表现好而要除掉对方的，想了半天，凌雅芙最终还是没想明白。

    见状，韩霜忍不住对凌雅芙翻了个白眼，这妮子平时看着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一到正事上就犯糊涂。

    “雅芙，当你知道主子遭人刺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玄歌声音冷淡的说道。

    这次凌雅芙没有犹豫很利落的说了出来，“心急如焚。”

    “然后呢？”

    “然后？”凌雅芙抓了抓脑袋，说道：“然后就是恨不得将那些刺杀主子的人千刀万剐。”

    “那如果你明知道仇人是谁却因为对方太过强大而无法报仇，你会怎么办？”

    想了片刻，凌雅芙沉声道：“我会隐藏自己，然后找最佳的时机。”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惊讶道：“难道说那江贵妃？”

    “没错！”凤九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今日江贵妃前来，也是凤九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对方大哭大闹的冲她发泄一通，她说不定会放过江贵妃，可对方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地有些可怕，这种人往往也是最可怕的，因为仇恨的力量足可以摧毁一个人所有的心智，为了报仇，想必那江贵妃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

    这时，柳如烟走了过来，恭敬道：“主子，江贵妃已经走了。”

    点点头，凤九眼底寒光一闪，沉声道：“江贵妃这个人不能留，得趁早解决。”说着，凤九看了眼玄歌和柳如烟，幽幽道：“宫里面忌恨江贵妃的人比比皆是，没准儿哪天就遭了祸了，明白吗？”

    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玄歌和柳如烟恭敬一礼，齐声道：“此事属下亲自去做。”

    “恩！”凤九点点头，继而说道：“二殿下和蓝兄呢？”

    玄歌说道：“属下让他们从后门先回去了。”

    轻叹口气，凤九看向柳如烟，问道：“如烟，把朝廷上那些指认秦王的人的资料给我。”

    “是！”柳如烟简单一礼，说道：“属下这就去拿！”

    这时，雨泽匆匆地走了过来，说道：“主子，阁主来了。”

    摆摆手，凤九说道：“请他进来！”对姬如恪，她是心存感激的，不仅出手助她，还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

    没过多久姬如恪便走了进来，阳光下的他如沐春风，一如往常的紫色华服将他的身体衬托地越发的修长，一头柔软的黑发懒懒地在背后简单一束，温和的眉眼挂着淡淡的笑意让旁观者都止不住地心生暖意。

    姬如恪走到凤九的跟前，问道：“醒了？！”温润的嗓音透着股暖意，熟稔的语调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紫色犹如星灿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落在凤九的身上。

    “恩！”凤九应了一声，随后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姬如恪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主子的命，也因此对这位阁主多了几分客气。

    见状，姬如恪挑了挑温和的眉眼，打趣道：“就不怕我有什么歹意吗？”

    闻言，凤九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吗？”说着，她担忧地看着姬如恪，问道：“怎么样，身份没暴露吧？”

    姬如恪摇摇头，说道：“没有，早在此事之前我就已让自己的手下易容成我的模样呆在这里。”

    这下子凤九算是彻底放了心，伴君如伴虎，姬如恪隐忍这么多年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皇帝本来就多疑，如果知道姬如恪身负武功以后断然不会再信任与他，那样无疑是将姬如恪推入一个绝境，如果姬如恪想活下去，绝非易事。

    想到此，她忽然看向姬如恪，讶异道：“你早知道我醒了？”

    闻言，姬如恪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难得地露出一抹尴尬，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被眼尖的凤九捕捉到了。

    不过像姬如恪这样隐藏自己的高手来说，变脸只是一瞬间的事，看着凤九清澈的眼眸，他打趣道：“凤九，我好歹是翠铭阁的阁主，想打听点消息并不是难事。”他没有告诉凤九的是这些天他一直在树上度过，为的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凤九清醒过来。

    凤九一双明亮的大眼静静地注视着姬如恪，看着对方眼底那布满的血丝以及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下一酸，这个人的伤势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想到此，她收回视线，暗叹口气，转而问道：“邀月的事情你怎么看？”不管这次的事情和邀月有没有关系凤九都不准备放过她。

    闻言，姬如恪一撩衣摆坐在椅子上，声音透着股冰冷，看着窗外大片大片飞舞的木槿花，紫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寒意，漫不经心地说道：“自取灭亡岂不是更有意思？！”

    凤九点点头，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她把利息还了。”她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是往常，只要姬如恪开口，她便会放过邀月，可是邀月这个人做事情如此狠毒，，既然这样，她为何还要顾及那么多，有仇必报是她一贯的作风。

    姬如恪轻叹口气，紫色的眼眸清粹冷冽如白露含光，遥遥地望着窗外的景致，许久，他才淡声说道：“路走到这一步，是她自己选择的！”

    “是啊！”凤九认同地说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是好是坏都要有承担的心理准备，姬如恪给过邀月不止一次的机会，可是邀月依旧一意孤行踏上那条不归路，成功，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便是她的，失败，便会坠入无底深渊永不得翻身。

    将姬如恪送走之后凤九静静地靠在榻上翻看柳如烟递上来的资料，温暖的阳光自窗棂透射进来洋洋洒洒的打在凤九的身上，原本清冷淡漠的一个人在阳光的笼罩下浮生了一圈又一圈的暖意。

    凌雅芙默默地站在凤九的身侧，看着主子那清秀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层层的光泽，心中颇感欣慰，无论事情再怎么棘手，至少主子还活着。

    没过多久，纳兰慕雪便走了进来，看着正靠在榻上看东西的凤九，狭长的凤眸略过一抹深意。

    凤九闻声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抬眼看着踏着一地浮华走进来的纳兰慕雪，阳光洒进门内，沾上雪白的袍子，融进了眼波，深深的暗蓝眼眸波光潋滟，仿佛两片漆黑的夜空，宽广无际，包容万物。

    走到凤九的身边，纳兰慕雪皱眉看了看那叠资料，声音有些不悦：“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凤九淡然一笑，自信说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既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当我们这里无人了么？”明明是一个不大的人儿，却说出如此狂傲笃定的话，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突兀，反而认为她本就该如此。

    纳兰慕雪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道溢彩，此时的凤九褶褶如明珠生辉，明明是白天，却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来，让人心醉，瞥了眼身旁的凌雅芙，纳兰慕雪冷声道：“雅芙。”

    凌雅芙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简单一礼，说道：“属下告退。”

    “身体可还好？”纳兰慕雪清冷地声音不自觉的透出几分担忧，自从凤九认识他以来身上总是大伤小伤不断。

    凤九将手中的资料整理一下放到一旁，然后整个人窝到纳兰慕雪怀里，闻着对方身上那清冷的梅香，一颗漂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静静地躺在纳兰慕雪的怀里，凤九幽幽道：“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她的体质不比常人，如果是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不躺个几月是断然不会恢复的，而她不同，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伤口也在快速地恢复。

    突然，凤九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仰望着那俊美无双的脸，问道：“你想好怎么对付那些老家伙们了吗？”

    “恩！”纳兰慕雪简单地应了一声，似乎是不想在这件事情谈论太多，转而说道：“忙了一上午，休息会吧！”

    其实纳兰慕雪一直都在府上，只是没有露面而已，关心凤九的人太多，想来看她的人也太多，如果他在场，气氛肯定会有些尴尬，纵然凤九不在意，但他却想让她好好感受人情的温暖，不论是前世也好，今世也罢，凤九的生活过得都很孤独，人情什么与她而言是极其陌生的，他不希望凤九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眨眨眼，凤九看着纳兰慕雪，说道：“你陪我？！”

    “好！”

    翌日，凤九靠在榻上懒懒的享受着日光浴，这时，站在身旁的玄歌问道：“主子，你说皇甫琰幕后的黑手会是谁？”

    凤九摇摇头，淡声道：“谁都有可能，那皇甫琰是个图有雄心却没脑子的人，要利用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他走到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那江贵妃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辈子。”

    一听到江贵妃，众人的脑袋瓜生生地又疼了起来，这幕后黑手的事情还未解决，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江贵妃，而且那些黑衣人直到现在还没有着落，现在朝堂之上又将所有矛头对准秦王府，这可真是步步荆棘。

    “五国祭已经快结束了，也该让那邀月还账了。”凤九幽幽说道，灼亮生辉的眸子闪过一道狡黠。

    众人一看，就知道主子肯定又想出什么招儿对付那邀月了，不过这也是那公主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