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别的用意

    想到这里，凤九倒吸了口凉气，会这么做的，只有宰相两派，毕竟****和****的矛盾很深，嫌隙也很大，右相向来支持太子，所以视纳兰慕雪为死敌几次欲除之而后快，而左相则是两不相帮，再则右相一向善于把芝麻大的事情说成天那么大，这次权昕他们很可能借题发挥，将李阳贪污的事联系到秦王身上，如此一来，右相一派哪里还能坐得住，弄不好会派人来调查此事，当然，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仅仅是芳若的这几句话，却让凤九想起一堆的问题出来，而且这些问题是她以前并未考虑到的，当时，她只想着如何能合情合理的搞掉李阳这个障碍，好让自己有机会去进攻金钱帮，至于深层的问题，她没想那么多，现在经芳若一提醒，她统统考虑到了。

    如果事情真是按照这样在发展，那麻烦可就大了！凤九低下头来，漆黑的眼眸变得幽深，轻轻敲打着额头。

    风涧月送走芳若，凤九看向风涧月，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想了一下，风涧月回答：“会不会是危言耸听，借机吓唬我们？”

    凤九没有立刻回答风涧月的疑问，想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认真道：“不管怎么样还是派人去查查，若只是危言耸听我们不必在意，可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们要提前准备。”

    点点头，风涧月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我立刻派人去查。”

    且看江瑢那边——

    这时候，钟楼的远处突然一阵大乱，接着，街道上火光闪烁，远远望去，好像一条火龙随着街道急速而来。

    时间不长，火龙到达钟楼的下方，那是无数的人汇集成的火龙，从钟楼往下看，那人群好像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一般，先是由分散聚到一起，又由一起分散开来，将钟楼团团围住，在钟楼的正门前方，聚集的人数最多，黑压压的大汉们手持兵器，冲着钟楼叫喊连天。

    只听钟楼内突然传出嗷的一声怒吼，接着，无数的黑衣汉子从楼里冲杀出来，为首的一位，速度奇快无比，手中拿着一把狭长且银光闪闪的长剑，而这个人身旁站着的是一个彪形如一座小山一般壮硕的大汉。

    那手拿长剑的人几个箭步冲进黑衣人的阵营中，随着剑光不停的闪烁，黑色的人海中出现点点红晕，每一个动作都能带起一道绚丽的血花。

    一时间，惨叫声压过了喊杀声，而那名大汉则是嘿嘿一笑，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一拎，然后手臂一震，只见那名黑衣人被他狠狠地扔进了人群中。

    “啊……”人群中惨叫声四起。

    金钱帮的反击打过来，早已在据点内做好准备等候多时的凌雅芙，吉格一马当先，率众冲杀出去，由上往下看，可以将火拼的场面一览无遗，也更加能体会到其中的血腥以及震撼人心的程度。

    只见场上厮杀声四起，经过短时间的接触，便交织到了一起，两者的混合，到最后，皆被血色所替代。

    这种短兵相接的正面对抗，没有谁是胜利者，打到最后，双方都是损兵折将。

    凌雅芙则是双手持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半月，随着两声惨叫，两名金钱帮帮众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颓然倒地，凌雅芙片刻也未停顿，踏着二人的尸体，疾步前冲，所过之地，血光四溅，惨叫连天。

    只是眨眼的功夫，金钱帮便有十数人伤在她的手里，凌雅芙如同一支利剑，深深插进金钱帮的阵营内。见她凶猛无比，锐不可当，金钱帮帮众直接被吓得连连后退。

    凌雅芙虽然冲入敌阵深处，但周围三米之内成了真空地带，她向左冲，左边的金钱帮人员踉跄而退，她向右冲，右边的金钱帮人员齐齐后撤，简直是退潮一般。

    见状，凌雅芙傲气十足地朗声笑道：“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闻言，金钱帮帮众脸色异常的难看，可是即便如此，仍无一人敢站出来抵其锋芒，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小看对方只是一名女子。

    凌雅芙的身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吉格这么个骁勇善战的人在，红衣坊的信心发挥到了极点，两个人带领己方的兄弟，大败金钱帮的帮众，金钱帮那边的负责人冯会还没挤到近前，前方作战的兄弟便已经成片的败退下来。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勉强作战，损失必然很大，冯会不愿用下面兄弟的性命去冒险，而且来时他的信心就不足，觉得己方这点人根本不足以攻占对方的据点，这时候，他干脆传下命令，全体撤退。

    金钱帮战败，上下帮众仓皇而退。

    据点里面的凤九得到消息，语气充满骄傲：“风兄，凌雅芙的身手愈发的见涨了。”

    风涧月温和俊逸的面容划过一道笑容，点点头，赞同道：“是啊。”

    这时，走进来一个英姿飒爽的人，凤九一看眼前的人，笑道：“雅芙，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睡不着。”凌雅芙已经沐浴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走到凤九身旁，问道：“主子，听说芳若来过了？”

    “恩，在你们走后不久。”风涧月回答。

    闻言，凌雅芙没有说话，只是鼻子往一旁一歪，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似乎很不喜欢她！”风涧月如实说道。

    “风兄，敢情你喜欢她？”凌雅芙神情似笑非笑。

    风涧月忍不住揉揉眉头，这个丫头若是开始不讲道理，任谁都拿她没办法。

    “雅芙。”凤九适时开口，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风涧月为难。

    “主子，我就是很讨厌她，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她有什么呀，天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你看看前段时间她嚣张的样子。”说完，凌雅芙还觉得不解气，再次‘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凤九甚少听凌雅芙发表自己的言论，现下一听，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不喜欢芳若，轻叹口气，她说道：“雅芙，喜不喜欢一个人全在你，这种事情任谁都没有办法去勉强你必须去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官府的人，若是她出了事，我们也很难逃脱干系，你明白吗？”

    凌雅芙点点头，认真道：“主子你放心，即便我讨厌芳若，可是我也不会胡来，没有主子你的命令，我不会动她的。”

    凤九欣慰的点点头，道：“这一点我对你很放心。”

    就在这时，玄歌风尘仆仆，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凝重。

    凤九从来没有见过玄歌如此模样，以往的他都是冷静且沉稳的，可今日，脸颊上都是风尘以及被鲜血溅满的衣衫，凤九几时见过如此狼狈的玄歌，心猛地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凤九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就连呼吸都放轻好多，她稳住心神，问道：“玄歌，发生什么事了？”

    玄歌来不及行礼，急声道：“主子，王爷出事了！”

    轰！就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劈在身上，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急促，站在旁边的凌雅芙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凤九急忙上前扶住。

    凌雅芙看着神情有些呆愣的主子，眼神流露出nongnong的担忧，喊道：“主子！”

    回过神的凤九推开凌雅芙，稳住心神，急声问道：“王爷现在在哪儿？”

    “在府上！”玄歌快速地问答。

    闻言，凤九不再犹豫，施展起轻功便往府上赶去。

    一路上，凤九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赶回了秦王府，她来到两个人的住处，顾不上喘一口气，一把推开门。

    听闻门口的动静，里面的人动作一致的朝门口看去，见到是凤九，纷纷施礼，道：“王妃！”

    凤九看也未看他们，快步走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血淋淋的人，凤九的眼球急剧的收缩。

    只见入眼的是一片猩红，以往的翩翩白衣全被鲜血所浸染，而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几乎到了透明的程度，双眼紧闭，她什么时候看到过如此虚弱的纳兰慕雪，凤九只觉得胸口一滞，一股腥甜直往上冲，她知道那是什么，将嗓子眼的一口腥甜硬逼回去，然后一个眼刀扫向周围站着的人。

    在场的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阴冷杀气自王妃身上散发出来，偌大的屋子被死亡之气所牢牢的笼罩，所有的人只觉得他们像是突然一把被人推进了地狱，死神的镰刀在他们头顶折射出森冷的寒光，而他们的双腿如同深陷沼泽而不能动弹，只能运起全身的功力来抵抗自凤九身上散发出的死气，强大的压迫力让他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拼命咬牙坚持。

    急忙赶来的风涧月看到如此情况，生怕主子一个控制不住将这里的人都杀了，于是急忙喊道：“坊主！”

    凤九缓缓回头看向风涧月，漆黑的眼眸一抹红光自眼底划过，风涧月看的清楚，心里也明白王爷就是主子的逆鳞。

    凤九冷冷的盯着玄歌，红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说！”

    玄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尤其说到王爷现在的情况时，玄歌更是小心翼翼，说完，便静静的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听完事情的经过，凤九眼底似有冷卷风在侵袭，如果说以往的凤九给人的感觉只是淡然疏离，那么现在的她不仅冷，而且毒，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打从心底里害怕，害怕的想退缩，害怕的想夺门而逃。

    突然，凤九将身上的气息收敛，缓缓坐在床边，双眼眨也不眨的牢牢注视着床上的那个人，那种珍惜视若瑰宝的神情让旁观者也忍不住动容，虽然明知无望，可凤九还是忍不住问身旁的医者道：“真的毫无办法？”

    那人轻叹口气，摇摇头，无奈道：“王妃，属下无能！”

    闻言，凤九转过头，将屋里的人挨个看了个遍，随后冷声道：“是挺无能的！”

    扑通！是众人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跪在地上，齐声道：“属下无能，请王妃责罚！”

    凤九看着众人身上来不及换下的血衣，只觉得鬓角涨的厉害，摆摆手，冷声道：“护主不利，各自去领五十大板。”

    “是！”

    等到众人都走出去之后，凤九站起身将纳兰慕雪身上的衣服退下，然后走到铜盆前，拿起旁边的帕子用水沾湿，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纳兰慕雪身上的每一寸。

    凤九将巾帕放下，转身从衣橱里面拿出一套白色的长衫，边为纳兰慕雪换衣服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素爱整洁，必定忍受不了一点污秽在身上。”语顿，她看向床上那个毫无生机的人，打趣道：“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回应她的是满屋子的寂静和窗外的风声，凤九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可就算把眼睛憋的生疼，她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许久，垂于身侧的手覆上了那紧闭着的眉眼，指腹细细的在眼尾摩挲着。

    “雪，你一定会撑过这一关的。”俯下身，覆上那毫无血色的薄唇，柔和的声音响起，静默片刻后，“我说的对不对？”低不可闻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床上沉睡的男人，却未给与任何的回应。

    敛下的眉眼遮住了其中的神色，凤九柔声道：“雪！”执起纳兰慕雪垂于床侧的手，凤九继续道，并不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得到回应。

    若是纳兰慕雪醒着，恐怕该嘲笑她今日怎么会这么话多了。

    “别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难过，你一向最不舍得我难过了。”眼中光华闪逝，凤九说着扫向了门外。

    站于门外的众人顿时一凛。

    “进来。”冰冷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几人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见到坐于床边面沉如水的凤九与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秦王。

    不知是为将要发生的事情担忧，还是被凤九身上所散发出气息所慑，几人都未开口，只是沉默的立于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