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饭饭之交
这邺城中的传言，她就只知道一个，那个不就是关于她的吗？她总不能问曹cao：“是关于妖女的那个传言吗？”若曹cao问的不是这个，她还不得解释解释，这一解释起来多麻烦，不如听曹cao说。 “邺城中的妖女，听说会探墙取物，被她碰一下就全身出血，用眼神就能定住击石头。”憬集一口饭未吞下，倒是给呛住。传言这东西，真是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说辞，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什么时候句变了样子。见曹cao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连脸色也不变一下。语气也不变化，仿佛在陈述事实。她给自己倒了被水，又问：“还有呢？” “后来被收押进牢里，突然无影无踪，最后就销声匿迹了。连同牢里关押的山匪也一起没有了踪影。”曹cao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仿佛是陈述一件事情般平常，憬集心里自认这只是传言出来的八卦，见曹cao提起这个，倒是觉得这谋深如海的男子没有那么难以接近。曹cao观察憬集听笑话似的表情，眯了下眸子。 憬集慢慢咀嚼，见曹cao没再说话，便玩笑道：“看来这妖女挺厉害的。”也是憬集没想到曹cao在探她的底，她自认自己没有值得曹cao注意的底细，再者说，她真正的底细，曹cao也是查不出来的。 曹cao拿起自己桌上的筷子，心想憬集这是在和他装傻充愣。昨日他看了邺城中散布出的所谓妖女的画像，将憬集画得十分传神，他之前见过，只不过忘记了。但是他脑海中对憬集的印象，似乎并非来自于这幅画像。 他向来不是如此，却十分在意自己什么时候对憬集印象深刻这件事。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憬集心里盘算着怎么制造再和曹cao见面的机会，筷子伸出去，一下子夹住了曹cao正夹着菜的筷子，曹cao平静地看向憬集：“里面还有。”憬集忐忑地看了眼曹cao，说道：“我不吃这个，你吃你吃。”憬集一下子将筷子搁在碗上，做恍然大悟状：“我想起今天我没带钱袋出来，今天这顿你先给着，明天我请你吃，还是这里。”说着就腾地站起来离开了，曹cao看着憬集似乎被虎狼追赶逃跑的姿态，眸色微变。 翌日憬集再去酒楼，见曹cao果然坐在那里。心头窃喜，果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请吃饭最能笼络人心呐。此后接连几日再去，曹cao均在，自此便沦为憬集的饭友。憬集的钱包日渐瘪下去，想着要去凌钰的阁楼拿些银钱，但又想起自己竟然不知道凌钰究竟住在哪里，为了接近曹cao，营造了她孤身一人来酸枣的假象，连那日在街上见到凤清她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了。憬集一时间忽略了历史上对曹cao的评价，甚至认为与曹cao当饭友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且赏心悦目的事情。 凤清给她送来一块通透的碧绿色玉佩，穿玉的穗子已经取掉，憬集拿着这块玉佩去当铺，心里着实不舍，她倒是很喜欢这块玉佩，不论触感还是色泽，都十分令她满意。现在却要按着凌钰的意思，假装这是她的传家之宝给当掉，让跟着她的人报告曹cao她已经穷困潦倒。不过这样真的能唤起曹cao的同情心吗？ 曹cao每日点了太多的菜，憬集虽然没有什么银钱的观念，但是想着自己一直挥霍着凌钰的财产，实在担心凌钰不开心。毕竟，这也是别人的钱嘛。再见曹cao的时候，憬集怏怏的，曹cao知道为何，却始终不开口问，用罢吃食，竟又等着憬集付钱，憬集摸了摸钱袋中刚刚换出的银钱，心想，凌钰给的玉佩，似乎也不是很值钱的。想了想对曹cao说：“今天你给吧。我没钱了。” “早晨才从当铺出来，这么快就用完了？”曹cao睨了憬集的袖子，憬集不由自主地捂住：“那你帮我找个活儿干？我就付钱？”曹cao眉眼一抬，眼里是“果然如此”的意味，于是说：“侍婢如何？”憬集想也没想，便问：“谁的？”憬集想起方才曹cao的问话，心想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出端倪，赶紧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早晨才从当铺出来？” “我夫人。”曹cao避开憬集的第二个问题回答。憬集咧咧嘴角，心想，呆在曹cao夫人身边，似乎不能更好地知晓他的动态。毕竟女主角还没有出现，她得时刻看着他们什么时候相遇，再撮合他们，再伺机连上他们的红线。曹cao狭长的眼眸睨着憬集，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 “啊，我不是很会做伺候人的。能不能做些比较厉害的活儿？像贴身侍卫这种。” “你会武？”憬集摇头。她不会武，她只是想挂个名呆在曹cao身边而已。凌钰说了，曹cao现在对她疑心很大，喜欢掌控局势的人不是都喜欢将危险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边吗？憬集想曹cao大约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就是那危险的东西。 春天的阳光落在憬集的侧脸，曹cao又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定见过憬集，为什么怎样旁敲侧击都无法在憬集身上寻到蛛丝马迹。曹cao这几日察觉到和憬集这样不太聪明的人打哑谜，是没有用的，见憬集似乎犹豫的样子，眯了眼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便应你一个要求。” “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憬集摇头：“来酸枣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啊。”她以前见过曹cao的历史画像，自从见了眼前的曹cao之后，她心里已经默默认定，就算曹cao以后老了，也不会是史书上画的那样。 窗外飘来街道的喧哗声音，小贩的吆喝声，孩子手中转动的风车声音，仿佛还有枣树嫩芽生长的声音，憬集认真地看着曹cao，终于在曹cao洞若观火的眸子里败下阵来，强调道：“真的！”曹cao毫不避讳地看着憬集，说道：“那就当我的贴身侍卫，明日开始。” 不是说好的让她提要求吗？憬集看着曹cao想到，虽然这的确也是她要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