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红病重
女子见到憬集似乎也有些惊讶，见只有憬集一人，凤清并不在，不动声色地走来，仿佛从未见过憬集一般。 憬集见周瑜与女子之间的互动亲密，笑着说道：“这姑娘真是好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周瑜听此话眼睑一垂，介绍了憬集与女子认识。女子名唤流红，是周瑜来长沙的路上结识的。只言片语带过，周瑜也未再多说，憬集虽然疑惑却不太好多问。 从城郊回来，孙权跟着她回家收拾衣物，憬集问起周瑜与这女子之事。一整天憬集都没找着机会能看见周瑜与流红的红线，也不太确定流红到底是不是她的委托人。 孙权倒告诉憬集，这女子是周瑜在市集上买来的，周瑜虽说是做好事，但因为流红父母已亡，也不愿回到备受欺凌的亲戚家，就死赖着跟着周瑜一路到了长沙。 这说辞虽然可信，但憬集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女子她早在舒县时就见过，神出鬼没的，几次见她都避而逃之，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凤清还没有回来，平常若是凤清与凌钰不在，肥嘟都会来传个信的。莫非真是凌钰出事了？憬集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两套衣服，孙权问：“憬集，你就带这点东西吗？” “反正离得近，缺了什么回来拿就是了。”而且，她也能看看凤清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憬集在孙府住了好些日子，新年的气息越来越迫近，凤清和凌钰依旧没有回来。所谓天上一日，人间十年，想必凌钰他们都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吧。 这天是越来越冷，憬集怕冷，孙权指使着丫鬟放了不少火炉。憬集盘腿坐在床弦上，看着孙权里里外外地给她布置，一边让丫鬟将窗户的帘子换厚些，一边又叮嘱丫鬟憬集睡觉的时候把火炉撤走。 认真得憬集想偷笑。这小屁孩对自己真好。 孙权吃喝拉撒都让人伺候着，偏偏要亲力亲为照顾她。憬集看着孙权事无巨细的样子，想起了韩穆。几个月前，韩穆也是这样，为她安放火炉的时候，杀身之祸陡然而至。憬集心里一酸，觉得自己以前对待韩穆的态度就觉得自己恶心，情绪变得低落，身子一仰跌在软绵绵的床上，焦躁地翻了下身子。 “憬集，你怎么了？”憬集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回答：“没事······有点困了。” 孙权太容易感知到憬集情绪的不对劲，他又怕自己死缠烂打地问憬集，问得她烦。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丫鬟一起出去。出了憬集的房门，他却不知道能去哪里。在花园里漫步目的地走着，路过孙策的书房也没注意。倒是孙策见孙权神思不属地样子觉得好笑，见他苦着一张脸都快走远了才叫住他。 孙权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大哥。 孙策问过原委后，宽慰道：“憬集大约真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说罢见孙权仍是怏怏不乐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仲谋，这事急不得，憬集现在就把你当个小孩子看。” 孙权慌忙解释，孙策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心想，还害羞，再过几年都该成亲了。憬集一门心思都在郭嘉身上，也只把孙权当作小孩子看······ 这时有挎着药箱的大夫被丫鬟带着匆匆从院外穿过，方向正是周瑜的住处方向。 “流红的病这几日越发重了。”孙策叹气一声，孙权这些日子精力都放在憬集身上，还以为流红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大夫还是每日不停地往府里来。 而憬集在凤清与凌钰迟迟不归的担忧中，并没有花太多的精力在周瑜这桩情事上。流红病了多日，她却毫无察觉，这一场大病，正在一点点蚕食周瑜与流红间的红线······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周瑜却迟迟未启程回舒县。流红每日昏睡，醒来的时间极少，周瑜衣不解带地照料，容色憔悴不少。这一日周瑜因事被孙策请去，憬集走进流红房间，面若桃花的女子此刻面色苍白，掩在青色被褥下，整个人仿佛已失去重量。 难怪周瑜总寸步不离地守着，真怕哪一秒走开，流红就随风而逝了。 憬集察看流红的手腕，空空如也——没有红线。手腕皓白如雪，连红线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她深知流红的不寻常，却未料想到流红竟非凡人。 那她究竟是仙，还是妖？ 憬集现在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桩情事究竟是周瑜委托的，还是流红委托的？如果是周瑜，为什么周瑜迟迟不与她讲明？若是流红，她该怎么去帮，流红连红线都没有。 她在流红身上觉察的熟悉感，一直未曾消失，可无论怎样都想不起何时见过。难道是她在什么地方见过流红的原身······ “憬集······”憬集发愣的时候，衣袖被扯住，竟是流红醒了，“帮帮我。” ———————————————————————————————————————————————————————————————————— 算起来，憬集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已经不算短，但是正儿八经的春节却都没过过。看来，这个春节也没法好好过了。 憬集带着孙权星夜兼程回到舒县，夜半时分才到孙策府邸。憬集身子被颠簸得快散了架，强撑着让孙权到她去孙策的议事处。 孙权见她脸色白如薄纸，当然知道她这一路上不好受，即便是他，也觉得在马背上度过的几天实属煎熬，更何况是憬集一个女子。但憬集却也不将他的劝阻听进去，片刻也不停歇。 当憬集看见花园中那株桃树时，终于明白她面对流红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这株桃树她已见过无数次，见过它被银装素裹的模样，也见过春风吹开枝头桃花，难怪，难怪她觉得流红似曾相识。周瑜常常来往于孙策的府中，流红对周瑜情根深种便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此时，光秃秃的桃树虽屹立在冷风中，憬集却感觉到它慢慢流逝的生气。长沙与舒县相隔迢迢，流红离开本体的时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