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皓轩，昨日太后同我提及两个月后选秀的事。我不想你有那么多妃嫔，最讨厌争风吃醋，而且身为皇后还要装作极其大度，还要违心的劝你要雨露均沾等等。对于这方面，我可没有浩瀚的胸怀，也做不了人人夸赞的好皇后。”荼蘼坐在秋千沉沉的说道。 司徒皓轩慢悠悠地晃动着秋千，温和的说：“我说过宫中的妃嫔不会再多一个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担心。” “可是选秀之事太后已经势在必行，而且选秀乃为由来已久的制度，并不是属于朝令夕改的事？”她不解的望着他问。 他邪笑了一下：“选秀当日是母后，你和我都在场，当每一组秀女出现的时候。只要我们俩都一致的觉得都不如意，到最后一个都不留，全部遣回，那时候母后纵使不悦，想必众人面前也不会公然震怒。” “皓轩，你真的是越发聪明了，和你待久了都发觉自己越发的显笨了。”荼蘼俏皮的嘟着嘴，笑容可掬。 他轻轻的剐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的荼蘼笨点才可爱嘛！” 她换了神态淡淡的说：“自古君王三宫六院，每个进宫前的女子大都心性单纯，对未来憧憬万千。后来她们有的人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君王的宠爱。不是她们愿意变，是这种不正常的环境和制度让她们改了心性。有些人活在勾心斗角里，有些人就枯等在皇宫里，寂寥了一生，到最后都不过，新人笑，旧人哭。。 她转而又悲戚道：“哎！其实她们都可怜，错就错在每个君王都不应该纳那么多妃嫔，害了多少女子的一生，还不如嫁给民间百姓，也不至于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岁月。” 他看着她温情的说道：“我答应你，如果将来我可以卸下所有包袱，我一定给你想要的安稳生活，到时候宫中的这几个妃嫔也必允她们自由。” 她微微点头，但仍是似信非信，毕竟她知道帝王肩负着黎明百姓，哪能一句儿女情长就能抛弃所有。 “大哥，都走了七八天了，什么时候到天山啊！”马背上的慕飞疲倦的伸了个大懒腰。 顾凡悠然自得道：“按这个速度，我想大概再有两三天就能到达天山了。” 两个人骑着马朝天山方向前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他们若是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还可以栖居，倘若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只能在破庙或者在野外凑合度过，时常餐风宿露。 “慕飞，天快要黑了，四周都没有人迹，今晚怕是要留宿野外了。旁边有条河，我去捕几条鱼，你来生火。”说完他拿着剑就往河边走去。 “知道了。”慕飞拾了一些木柴堆在一起，点起火来。 没过一会，身手敏捷的他轻松的就捕到几条鲫鱼，回去后便用细木棍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大哥，能跟我说说你和皇后的事吗？有些事憋在心里，就会久积成病，而心病最难痊愈。”慕飞诚然的叨叨。 他拿木棍挑了一下火堆，加大火焰，随后开口说道：“那时我才十岁，听说宁安村那个一望无际的大海里生活着鲛人，当时特别好奇想着一定要去海边。于是我瞒着爹娘偷偷的跑了出去，走了半日才到海边。” 我累的气喘吁吁望向海边，什么也没看见，我气恼不过，还拿石子用力扔到海里。当时嘴里嘟囔着：“原来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鲛人。”就在我转身将要离开之际，突然听见异样的声响，回头便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穿的衣服很奇怪。 我当时就激动的问:“你是鲛人吗？” “是，你也是旁边村落的人吗？”她的说的话音都不太清楚，想必刚学我们语言没有多长时间。” “我永远忘不了她当时茫然的眼神，从这次开始他和她便就有了交集，她特别喜欢到岸上玩。于是我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了好多吃得和玩的东西给她，她经常追着我喊顾凡哥哥。” “顾凡哥哥你吹的这是什么，真好听。”她总是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萧，可以吹出不同的音律，下次你听到萧声就马上从海里出来啊！” “知道了！顾凡哥哥。” 以后我没事便时常来到海边，吹着萧，她听到萧声便就知道我来找她了。还记得有一次她非逼着我吃生鱼，刚吃到嘴里，我就受不了鱼腥味立刻吐了出来，她就在旁边哈哈大笑。她经常叫我练武给她看，每次都说：“哇，顾凡哥哥好厉害啊！”于是我一直勤学苦练师傅教授的武功，想着将来一定要保护她。 “我一直都在等她成年，希望她成年后能为自己变成女子，然后能够和她幸福的在一起生活。那日我跟她说，要带给她世间最美的花，我本来准备送花当日向她表明心意。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她爹娘的坟墓，便知她肯定遇险了，几经打听才知道被几个恶人抓去了。我找到他们时，她已经被转卖了，我悲愤之余只能杀了他们解恨。” “后来，我怎么也打听不到她去了哪里，仿佛人间蒸发了。我疯狂的到处找寻她，连上天也可怜我，让我在大街上遇到她，那时的她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子了，我便知道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慕飞静静地听着，不忍打断他的思绪。 顾凡扒弄着火屑，无比遗憾的说道：“只可惜天意弄人，错过了便再也不能重来，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海岸还是那个海岸，流水还是那个流水，伊人却已为人妇。” 吐露久积心事后，顾凡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心想：“这一生恐怕都不能忘怀过去的事，于自己而言；阿鸾已经烙在他的心灵深处，这样的人终此一生怕也忘不了。” 慕飞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诚挚的说道：“大哥，你还是忘了这段情吧！忘了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会因为我的感情去给阿鸾造成心里困扰，我会一直以兄长的身份去爱护他。”他平心静气的语气，可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慕飞勉强的笑着，心想：“你能真的把皇后当成亲meimei吗？或许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和皇后在一起时，你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意，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自己就能控制住的。” 顾凡突然想到什么了，立即说：“对了，快到天山了，我们得买些御寒的衣物，天山的气候极其严寒，你我虽是练武之人，但也抵挡不住雪山强烈的寒气。” 两个人终于到达了天山脚下，这个地方是雪的世界，连天空都是雪白无瑕的，到了夜晚天山万物有了白雪的映照，显得格外明亮，根本不需要月光的照耀。这里常年寒冷，极少会有阳光眷顾。每年大雪不断，方圆几百里的大小群山都被白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行走在此间，很容易被乱石上的积雪滑倒在地，甚至跌入到山坡或者悬崖下面。 慕飞缱缩着身子，嘴唇也褪了颜色，颤抖的说道：”大哥，这天山真的冷入骨髓的寒，我们真是拔山涉险啊，在天山这边都寻了好几天了。悬崖峭壁上或碎石缝的‘雪莲花’躲哪去了？果真是稀少难得之物。” “物以稀为贵，不是什么植物都能在这恶劣寒冷的条件下生存的。”严寒下他表现的很泰然自若，但面色苍白，显然也经受不住这寒气的袭入。 顾凡举目眺望，猛然间看见有个悬崖上长了一株“雪莲花”，他兴奋的走近，定晴一看果然是师父口中所描述的珍贵草药。顾凡转身高兴的对慕飞说：“终于找到了，真不枉此行！” 慕飞担忧道：“可这雪莲花长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要想完好无损的摘下来，可不是易事。” “只要找到了，就一定能摘得下来。”他坚定的说，然后他使力将铁钩牢牢的钩住峭壁上的石缝里，拽着绳子，踏着石壁举步维艰的往上前进。 “大哥千万要小心啊！”他在底下担心不已。 顾凡看见“雪莲花”近在咫尺，自然喜不自胜，伸手一把摘下它，回头激动不已的对慕飞说：“我摘到了！” 他焦急的大声喊着：“大哥快点下来吧！”他觉得悬崖上面的积雪就快要倾塌了下来的迹象。 就在他下去一半的时候，霎那间听见轰隆隆的雪崩声音，清脆而震耳。顾凡被积雪顿时重重的砸了下来，看不见身躯。 “大哥………”慕飞从雪中艰难的站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双手不停地到处扒开积雪，疯狂的寻找顾凡。 “我在这。”顾凡拼命的挣扎出来，露出面庞，无力的说道。 他快如健步的跑了过去，眉开眼笑的说：“大哥，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说着从雪中把他拉了上来。 顾凡从衣襟内拿出“雪莲花”，微笑着：“还好它没有被完全压坏，还能用。” “大哥我扶着你走，得快点找到住的地方，你需要好好休息。”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回走，这时天空又飘落着几瓣雪花，起初零零散散的在空中漫舞，好似对天空有着眷念之情，不忍落地。随后天空霎那间充满了无限的力量，扬扬洒洒的雪花又一次覆盖了天山。除了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四周都特别寂静，不出片刻他们的足迹便被白雪淹没了，恢复以往的宁静和寂寥的景象，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