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大怒，便立刻召集所有人问话。 景钰宫中。 太后托着还未痊愈的病体正襟危坐着，下面的人都皆不敢出声。 半响，太后开口道：“此次选秀真是开创古来先例，实则有损南越皇室的名声。”她对着荼蘼冷笑一声，“皇后就是这么母仪天下的吗？” 她轻咬着嘴唇，随后说道：“母后，臣妾………” 太后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道：“罢了，哀家不想听你的狡辩，你的花言巧语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哀家知道你那点心思………” 太后终究是太后，这些小伎俩定是一猜便知。此刻荼蘼很是局促不安，更不敢多一次对视她那双看透人似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只有沉默，沉默之下，原本想好的说辞便也说不出来了……… “母后，”司徒皓轩接着话锋，“此事不怪她人，皆是儿臣之因，儿臣并不想纳更多的妃嫔，得一人心，此生足矣。” “再者说，后宫人多本就不利于安宁，甚至是耽误了其她女子的一生，对那些人何其不幸。” “陛下你可是一国之君，不是凡间百姓，凡事应顾全大局，思量再三。事已至此，哀家就饶过某人，倘若三年后的选秀依旧有人从中作梗，莫怪哀家做出什么无情之举。” 她话锋一转，攒眉说道：“身为皇后理应豁达、庄重、处处为皇帝和社稷着想，自古皇室子嗣便是国家大事，皇帝自登基立后以来，尚无子嗣，这可就是皇后的失职了。至于你是想做一代贤后还是遭世人唾弃的祸水之人，皆在你的所做所为，回去务必要好好思量哀家的善言。” 回宫的路上，荼蘼强忍心中委屈，闷闷不语。司徒皓轩看在眼里，想着真是难为她了。一到长乐宫，她就让众人退下，不悦的坐在软榻上。 “荼蘼，我知道委屈你了，不过你想想我们还是达到目的了，母后也是为我，为南越着想，你就大度的不要生母后的气了。”司徒皓轩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 听他如此说，荼蘼的气已然消了大半，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能理解我，便就不委屈，不管旁人如何说我。还有为了你，日后我会努力讨母后欢心，让她接纳我。” 司徒皓轩欣慰的搂住她，说：“荼蘼，此生定不负你。” “皓轩，我永远也做不了贤后了，试问谁能忍受自己爱的人与别的女子恩爱生子，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想来自古有着贤后之美名的女子，她们一生定不幸福。” “荼蘼，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的，不过母后有一点没有说错，子嗣是国家大事，所以我会努力的。”司徒皓轩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动手抱起了她，朝床边走去。 “你做什么………这是白日。”她害羞的嗔道，却没有做出阻止之举。 他笑着说：“你既然不愿我和别的女子恩爱生子，那我就只能和你一个喽！现在我们就要付诸行动，孩儿才能早日降临啊！” 傍晚的长乐宫，春光无限……… 昨日之事，杨妃在场缄口不言，回去以后便觉得有些不安。翌日清晨便匆匆来了长乐宫。 “杨jiejie，你来了。” 青叶奉了茶，退到一侧。 “jiejie今天来，是向meimei赔个不是的，昨日太后震怒，原打算为你求情来着，可见太后那般发怒，心中不免胆怯，因而不敢开口，可不要怪罪我袖手旁观。” “杨jiejie有此心，meimei十分感动呢，怎会有怪罪之意，你宽心即可，午膳就留在长乐宫吧！” “你能如此说，jiejie更是十分感动呢。”现在她也没有事什么可期盼的，怕是此生都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了。于她而言，能有一个知心姐妹相伴，也不至于终日寂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李德匆匆赶来。 “你去哪了？半日不见人影，娘娘有事吩咐。”青叶说道。 李德忙说：“请娘娘恕罪，只因宫中去世一位老太监，他曾是奴才进宫时的师傅，当时甚是照顾，所以………” “死者为大，本宫准你今日的假，忙去吧！” 李德感激的谢过恩，便匆忙的下去了。 杨妃感慨道：“哎，人终究逃不过一死，将来我若是死了，绝不躺在棺材里，活着受桎梏就罢了，死了还要继续受桎梏。我愿化成一把灰，然后站在宫门的高墙上伴着清风任由飘落下去，就像从未踏足这个尘世一样，不留下一丝痕迹。” “杨jiejie的想法旁人若是听去，肯定说你疯了。” 杨妃说道：“我也是，没事闲聊这些不吉利的事做什么。” 午膳时，陛下也来此用膳。 杨妃见陛下和皇后如此恩爱，幸福，心里甚是羡慕不已。同时心中不免感伤万分，这样的幸福或许曾经拥有过，现在早已成了回忆。 这一刻，她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想：“难道今生我就如此了吗？静静地等着命运的安排吗？不，不………宫中的夜太过于冷清，就连路上铺的石子都冰冷入骨。不要认命，不要认命………别人能拥有的，我只要努力也会得到的。”这种不甘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御书房内。 司徒玄霜躬身行了礼，正欲开口。 “皇兄早朝已过，你来御书房见朕必有什么事！直言即可。” 司徒玄霜开口道：“之前招募的六万士兵，经过反复有效和专业的训练，已成为一支威猛的精兵，在战场上定能以一抵十，无往而不利。” 司徒皓轩高兴的说：“那真是太好了，倘若真的与梁国发生战争，这六万精兵必能带给敌方出其不意。” “皇兄还有一事……是……” “皇兄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直言就是，何必吞吞吐吐，倒不像皇兄的性子。” “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前段时日，臣在牡丹园偶遇吴将军之女吴婉柔，温婉动人，甚得我心，请皇弟赐婚。” 司徒皓轩高兴道：“这是好事啊！王府早就应该有一位王妃了，朕明日就下旨赐婚，成全一段良缘。” 司徒玄霜笑着走出了御书房，心中却苦笑不已，说不出来的种种情怀。牡丹园的偶遇不过也是一场精心的安排，为了成大事又有什么不能牺牲呢。对他来说，最珍贵的都已牺牲了，其他倒也无所谓了。 不知为何，司徒皓轩特别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荼蘼，或许还是有些在意荼蘼进宫前对睿王的……于是立即前往长乐宫。 “荼蘼，有一件事，就是睿王今日请我下旨赐婚，是吴将军之女，吴婉柔。”司徒皓轩说完便望向她，想着接下来她的反应。 “哦，”她对他吐出一个字。 “哦？”他没想到她是这般平淡的表情，开口道，“你真是惜字如金啊！” “那你想我怎么说，你是想知晓我是否会难过吧？”她淡淡的扫过他。 他被人揭穿了心思，顿时心虚道：“不是……荼蘼，我只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 荼蘼随即握住他的手，温情的说：“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懂我吗？自从我决定成为你的妻子时，便把过往的情斩断了，现在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至于义兄大婚，我真心为他高兴，希望他也能如我这般和爱的人白头到老。” 他愧疚的说：“荼蘼，我不该有试你之心的，从此我们恩爱两不疑” 她笑妍如花般的望着他，颔首表示相信。 第二日，赐婚诏书下达将军府，将军府高兴成一团，能和当今睿王殿下联姻，吴将军和夫人自然喜不自胜，无可挑剔。然而最高兴的还是吴婉柔，期待的事终成真。 吴婉柔待在闺房内看着他的画像，激动万分，想着以后就能日日看到真人，伴在他身旁了。那日在牡丹园邂逅睿王，她回去后便日日思念，只能亲手画下他的容颜，以此慰籍自己的思君之情。 “恭喜小姐，心想事成，即将成为睿王妃。” 婢女恭贺的话，她更加眉开眼笑，大喜过望，说道：“去总管那领赏！” 三日后，他们告别了知府大人，准备回宫复命。一路上顾凡格外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细微动向。 “我就奇了怪了，我们素日与人无怨无仇，居然遭到黑衣人追杀。”慕飞戏笑，“这么说，我们还挺有价值的。” “你还笑得出来，幸亏只是皮外伤，伤口不深，未伤及要害，否则你现在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我也纳闷，到底是什么人追杀我们？只听见他们说要保护世子。” 慕飞心里盘算着，作出一副算命先生的动作，若有所思的叨咕道：“以我多年经验。” 他打断道：“多年经验？你才多大？” “别打岔，我是说以我纵观各种奇闻异事，觉得一定有猫腻，你听我分析给你听。” “看哪些黑衣人的身手，以及个个训练有素，要么是江湖杀手，要么是宫廷一等一的侍卫。那么问题来了，能雇用这些人的都不是普通人，而后又来了一群保护我们的人，还高喊世子。”慕飞目光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盯着顾凡瞧。 “你看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据我猜想，你会不会是某个皇帝或者达官显贵流落民间的皇子或贵家公子？”慕飞站在原地思索。 顾凡把他甩在后面，朗声道：“你可真是有想象力了，不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他快步跟了上去，道：“不是，我是有理有据的。” “别说了，到宫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