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人当枪使
接下来的两天，唐梨并没有再见到江景玉，倒是先在分公司一个项目部见到了刚出差回来的秦闻。 秦闻五官没有江景玉那么深刻，但一看就是沉熟稳重，一表人才。唐梨觉着还是看着他比较舒服，比江景玉有个老板样，关键是，年龄比她大，她对着他心里舒坦。 他见到唐梨，直接夸她：“哟！梨子真漂亮啊！”口气特别坦然、特别真诚，谁听到了这样的夸奖，都会受用。 唐梨笑说：“谢谢秦总夸奖，秦总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他哈哈大笑，说请她喝咖啡。她疑惑，郊区还有咖啡馆？他向她眨眨眼，神秘地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唐梨没想到的是，秦闻带她来到隔壁楼，某局一楼的接待大厅，那里有咖啡机果汁机，有咖啡牛奶，还有各色饮料，秦闻拿着两个纸杯问她:“你喝什么？”神情调皮。 唐梨想不到他西装革履，会带她来蹭别人的免费咖啡，好笑之下，心情顿时变得很轻快，“你不是说请我喝咖啡？” 唐梨其实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秦闻爱笑，又很能聊，虽然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也聊得很愉快。 她不知不觉就跟他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他问她江景玉给她什么待遇，她如实说了，他大手一挥:“还要什么试用期啊？像你这种人才，当然进公司就是正式员工。” 唐梨心花怒放，简直要把秦闻奉为男神。 偷闲喝完咖啡，他们往回走，路上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唐梨想起了什么，问他：“上次听说你出差，合作谈得怎么样？” 他无奈摇头，“本想在对方的平台运营游戏，但他们只想买我们的引擎，还找借口说我们的游戏做得太一般。不过没关系，虽然自己运营的成本和风险都比较大，但我相信问鼎肯定能收到高额回报。” 唐梨点点头，由于常年独处的时间太多，她也玩过不少的网游，问鼎确实是个有潜力的好游戏。 秦闻叹了口气：“哎，只是自己运营的话，资金是个难题。” 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唐梨笑笑：“你跟我说这些，我也是不懂的。” 她有意结束话题，秦闻不以为意，十分绅士地帮她开门，突然问她：“你怎么还带个尾巴？” “什么尾巴？”唐梨不自觉地往望向自己裤子，以为沾到什么脏东西。 秦闻笑：“我说的是他，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很久了。”唐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小陶。他有跟着他们？她倒没发觉。 她奇怪地问他：“你不认识他吗？他是江景玉临时给我安排的司机小陶，不是公司的人？” 秦闻倒是来了点兴趣：“哦？他给的？”他曲起食指虚托着下巴，“唔……公司的员工那么多，我也认不全。” 秦闻不再多说，跟她告别离开，唐梨却站在原地看着小陶，若有所思。 跟周子豪约定的三天时间过去，唐梨打电话给他，却是前婆婆接的：“哦！你这婆娘，怎么还有脸找子豪？” 嘿！唐梨这暴脾气！“我怎么了，没脸没皮的是你儿子！泼妇！”搁以前唐梨可不敢这么对长辈说话，现在嘛，对坏人，何必还这么客气？ 手机被周子豪接了过去：“梨子，我答应你了，但是，手续能不能再等几天？最近我……比较忙。”远远地，手机那头传来前婆婆的大吼：“你答应她什么了？” 唐梨说：“行，你给我个准确时间。” “再过五天就行。” 唐梨不急，只要他不是想着故意拖到她忘了这回事就行，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能的话，咱多的是办法。 唐梨在项目上转了四天，工作倒是挺轻松的，就是到处被人倒苦水，什么说好的换岗制度怎么不实行啊，什么项目上升职无望啊，什么工资不够高啊，什么公司总部活动总是忘记他们啊…… 唐梨嗯嗯哈哈地听着，每到一个项目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向工会反映广大员工的心声，这才被放走。我勒个去，唐梨叹，这公司真不厚道。 第五天，江景玉从外地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唐梨叫到办公室：“听说你转正了？” 唐梨不知道他为何脸色不好，挑眉问，“是啊，你有意见？”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申请？” 等你回来再申请？我又不是傻？ 江景玉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你也太没志向了，如果我在的话，肯定给你把工资提到一万五。” 唐梨嗤之以鼻，“我才不信！项目上的人都说，四个老板里就你老是不同意给大家涨工资。” 江景玉不怒反笑：“合着你这几天去项目上转了一圈，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哪能啊？我还做了挺多贡献，找出很多漏洞的。”江景玉失笑，每次跟她说话，总是充满深深的无力感，她好像总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江景玉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公司明文规定，每个人一年有一次申请涨工资的机会，那些人刚刚涨过一次工资，过了几个月，又嚷嚷着要涨，我又不是慈善机构。” 她用他们的话回他：“但是，能力优秀者可以有例外。” 江景玉扶额：“这世上不自量力者，都想着拿最高的工资，干最少的活。” 唐梨很难不把这句话套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倒有些不平。资本家果然以无情榨取员工劳动价值为终极目的。 “那些人个个都认为自己是精英人才，你仔细想想，那些人有几个真的厉害到足以在所有人中搞特殊的？” 唐梨皱着眉，点了点下巴，似乎在苦苦回想。但此刻她脑中，还真的没想起来，哪个人是出色得可以让她记住的。 江景玉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是啊，唐梨想，废铁刷了再漂亮的漆，它里头也是废铁，我一个技术工，思想再怎么也达不到CEO的高度，公司管理层的事情我插什么嘴？说得通俗一点，这叫狗拿耗子。 一时间唐梨有点尴尬，好在江景玉摆摆手：“没什么事，你回去工作吧。记住，下次别随便做滥好人，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别被人当枪使。” “哦。”她转身欲走，又回转:“对了，那天的事，谢谢你，真诚地。” 江景玉冷笑：“你就这样谢我？” 唐梨愣了愣，那要她怎么办呢，请他吃饭？这个人应该会狠狠宰她一顿吧？但她毕竟想得太简单—— 江景玉一脸阴险：“既然你提起这件事……整个公司的误工费、我朋友的早退被扣的半个月工资，你的医药费，还有我撞坏的玛莎拉蒂……” 唐梨嘴巴大张，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什么？！”关于那天的记忆，她只知道她给小夏打了电话后，江景玉救了她，送她去了医院，并不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多曲折。顿了顿，她又问：“你不会要我给钱吧？” 他继续说：“加起来少说也要三百多万，我给你打个八折取个整，二百五十万怎么样？” “二……二百……你把我卖了抵债吧。” “你29岁，离异妇女，谁要啊？”他竟然拿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说的话堵她。她自暴自弃，大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之感，干脆说：“那我能怎么办？以身相许？” “你……” 江景玉刚说了一个字，唐梨打断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学着江景玉扶额，“你说我29岁，离异妇女，你也看不上对吧？”摊手，“但是呢这件事不应该我负全责，我是向小夏求助，一没要求你来救我，二没让你开跑车。” 江景玉被她逗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自认倒霉咯？” 唐梨说：“当然不是！”说着话，她觉得站太久有点累，走到他对面坐下，继续胡扯：“你这是见义勇为，是好事，是家族的光荣，公司的荣耀……” “所以你是要送我一面锦旗了事？” 唐梨一噎，直接趴在桌子上闷声闷气道：“土豪，我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赚到250万？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好吗？” “我没有开玩笑，讲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他是在认真跟她说还钱的事！她抬头，仍趴在桌子上，扁着嘴问他：“那你准备每个月扣多少，我跟你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指望我这点工资过活呢，土豪你可不能草菅人命。” 他看着她皱着眉，眨着无辜的大眼，扁着嘴，虽然一副刻意讨好的模样，他却很受用。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敲她的额头：“不要乱用成语。”又说：“你现在工资一万多，扣一万，要还我21年，扣五千要还我42年，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唐梨咧嘴傻笑：“嘻嘻，能不能一个月扣一千啊？”江景玉看着她无意中卖萌的模样，心情挺好：“你打算给我打工210年？这是跟我约定三生了吗？” “呃……” 江景玉鼓励她说：“努力工作，也许很快就能升职加薪，10年就还清了。” 唐梨飞快地站起来说：“我还是去买彩票吧！”说完转身飞快地走了。 江景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自觉裂开了绷了很久的嘴角笑。 唐梨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美术部所有的女同事围在一起，拿着茶杯热烈地讨论着什么。真是什么画风都有，汉服梳发髻的朱薇、性感兔子装的章心妍、满清旗装的石芳、中世纪西式礼服裙的莫晓玲、还有，护士服的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