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经过三日之期，四人终于赶至落湖，进了镇便四处宣扬着大皇子岳祥瑞的尸身被盗，让四个人都惊诧不已。尤其是黑豹，面具下的脸色变得沉重，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投宿客栈，洗去一身风尘后，夜也已经降临。喧闹之声未曾断绝，岳启轩依旧一派悠闲坐在角落饮茶，鹰伺候在一旁，冷眼扫着大厅里的人群。 “唉，这真是什么世道，君王昏庸，治国不行，治家也无能，真是要把若云灭国啊！”旁边桌的一个大汉满脸失望，让同桌之人也摇头叹息着。 大汉右手边坐着一位书生模样，也略感惋惜，“自从和齐国一战，我泱泱大国便落得如此田地，居然还对齐国俯首称臣，真是丢脸啊！” “可不是！怪就怪那太子岳子豪，若不是好胜心作祟，哪会出这些事？才坐上太子之位便四处显摆，吃了亏不说，还把若云国搭了进去！” 其他桌的人也听入耳，转过头来相互敬了一杯，加入了谈话，“要我说啊，这皇帝老儿真是没有用，看看教出来的皇子，大皇子岳祥瑞自负，陷害太子不说，把性命也搭了进去，太子岳子豪心高气傲，经不起一点挑衅，却落入圈套身中剧毒，那三皇子岳启轩心机叵测，下了那么一大盘棋，还是要成为质子留在齐国，四皇子岳智麟不理朝政，只知花天酒地，毫无用处，就连那五皇子岳峰墨，终日游荡在外，那把若云国放在心上，出了事才知道回来！我看易主是显而易见了！” 鹰听得气血翻滚，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岳启轩叫住，“不要生事端！” “这人说话好生让人气愤，真想教训他！” 岳启轩淡淡笑了笑，“有何气愤，说的就是事实啊！” 鹰哑口无言，忍着气坐了下来，“三皇子太过隐忍！” “隐忍也不是一件坏事，强出头反而更让人抵触！” 书生端着酒杯微微皱起眉开口，“不是齐国已经易主了吗？岳启轩应该也要回若云国了！” “是啊，好像是岳峰墨亲自去的齐国，现在可有好戏看了，这四个皇子开战是何模样，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大汉哈哈笑着，“也是，反正若云国已成这样，不在乎多些乱局，越乱越好，总有人出头去收拾残局，改朝换代也好，四子夺嫡也罢，只要不波及到我们老百姓就好！” 三人各自碰杯相谈甚欢，一点都未察觉到二楼上掩藏在面具之后的杀意。岳启轩饶有兴趣用目光看着黑豹，看他如何反应，或许这就是亲卫必须有的隐忍吧，与皇子一样。 渐渐，整间客栈也安静下来，除了岳启轩一桌外，再无其他人了。鹰心事重重，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听到身后脚步声才慢慢回头，一看是黑豹。 黑豹吃过岳启轩的药恢复了许多体力，但右脚有点不听使唤，一直隐隐作痛。 “头儿！” 黑豹点点头轻轻坐下，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叹气，“再过几日便能回皇宫，突然很害怕！” 鹰反问着，“害怕什么？怕太子认不出你还是不要你？” 岳启轩笑了笑，低头道，“黑豹怕的是物是人非！” 黑豹不自觉笑了起来，岳启轩的心思果然缜密，“三皇子说得对，这半年仿若过了半个世纪，若云国天天在变化着，或许在我印象中的若云国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黑豹何须自我欺瞒？在碰到我们时便应该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若非情非得已，我和智麟怎会一同从齐国返回？” “三皇子，您应该懂，属下并不想您和太子刀剑相向，您对属下有救命之恩，若是那时属下做了违背良心的事，请三皇子不要怪罪！” 听着黑豹诚恳的话语，岳启轩静静点头，“那是自然，想做什么，放心大胆地做，不用把什么恩情放在心上，是朋友不要心软，是敌人就要强硬！” “多谢三皇子！” 岳智麟在外面飘荡了许久，听闻母妃说过落湖有一稀奇玩意，淑妃提过几次，想寻人来看看，但一直搁着，今日恰巧路过落湖，还是买上带回去。可是转了几条街，问过很多商家都不知道这个叫“夕釉”的东西，不过听名字应该属于瓷器范畴，跑了几家瓷器店也一无所获。 问到最后一家，本来无精打采的老板立刻眼冒精光，上下看了一眼岳智麟，觉得是有钱的主，咳嗽几声道，“公子从哪知这夕釉？” “无意间听说，就想买上一个瞧瞧，谁知问了那么多人，居然没人听说过！”岳智麟觉得奇怪，母妃说是稀奇玩意应该是人人知晓，怎么会都不知道呢？ 老板哈哈笑着，领着岳智麟进门到会客厅，倒了一杯茶邀请落座。 “公子不知，这夕釉在平民里传播地不够多，只有商人或者皇室才盛行，不过这五十年里突然平静了很多！” 听着老板的叙述，还是云里雾里吗，“老板，可否解释一下这夕釉到底是何物？” “夕釉啊，属于二次烧窑是的点缀花艺，非常考究上色手艺，烧制出来的夕釉必须遵从层次、色彩、渲染三个准则，整体也要协调，说穿了，也就是夕霞景色，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火候管控至关重要，能烧出夕釉的，也只有一人！” 难怪觉得稀奇，却单单流传在富商权贵之间也太过蹊跷了。 “原来是这样，物以稀为贵，不知还有没有这传说中的夕釉，能否让在下看上一眼？” 老板点点头，转身出了门，不一会便抱着一个精美木盒走了进来，宝贝似得揣在怀中生怕碎了。老板一开盖，瞬间吸引住了岳智麟的目光。 这夕釉果真是名不虚传，何叫夕，原来是晚霞，那瓶身上层次分明，仿若真实的霞景。这夕釉一套共有四组，杯碗盘瓶各一个，精美无比，真让人爱不释手。 岳智麟刚想去碰，被掌柜拦住了，迅速关上了盒子。 “公子，我见你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有些事我还是和你说说清楚！” 岳智麟收回手，淡淡点头，“掌柜的请说！” “夕釉本是进贡皇家的瓷器，不过在成祖还在时便立了规矩不用进贡了，这才在富贵之人中流转，但是这烧制之人没人能继承他的手艺，两年前也含恨而终，所以，这个可是最后一套，再无其他了！” 岳智麟听出含义，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眼睛眨也不眨拍在桌上，“这是十万两银票！” 掌柜没想到出手如此大方，立刻堆着笑摇头，“公子这就不对了，怎能用金钱衡量？” “说吧，你想要多少，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等到快打烊岳智麟才抱着盒子慢悠悠走回客栈，这物件本就易碎，一确认成交时倒还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带上路？ 岳启轩看着他进门，还抱着木盒便开口问着，“抱的什么？” “之前母妃说这里有稀奇玩意，我便想借着机会搜一下，果真难找，不过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岳启轩思索一会，问了一句，“可是夕釉？” “三哥也知道？” “嗯！听说是以前的贡品，在皇祖父时期比较繁荣，可谓是价值连城，后来好像是因为那烧窑的人觉得繁琐，需求又大，累病了，皇祖父才停止了进贡！” 原来是这么回事！岳智麟这才放心点点头，小心将箱子打开给岳启轩看，“花了我十万两银票和一块翡翠，真是心疼！” 岳启轩拿起杯子翻转看着，也赞叹不已，做工真是精美，难怪那么多人想要追求。 忽然一个计谋丛生，然后笑着看着岳智麟，“四弟，看来我们有机会了！” “啊？什么机会？” 黑豹独坐在屋内不发一语，今日所听到的言论无一不是指责皇家的不是，民心动荡，若云国也不得安生，若是有其他国家趁机制造麻烦，那可真是难以平静了。 伤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用脚关上门，然后走到桌边放下药，“这是我让小二专门熬制的，喝了吧！” 黑豹叹口气，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想起了在别院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是喝着药汁，苦成了那段时期最常见的滋味。 “饮下，能否祛除我体内的毒？” 伤一愣，摇摇头，“不能，但是你的身子有点虚弱！” “既然不能，喝了有何用？照样是一死，只是早晚的问题！”黑豹已经看开了生死，在答应暗影楼时便要有这个觉悟，只是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太子，以一敌三，肯定斗不过三个皇子联手，要怎么样才能免除这个困难呢？ 伤叹口气坐下，“头儿，其实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已经站到了三皇子四皇子那边！” “那又如何？” “头儿，你还是不明白，太子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太子之位，牺牲的那些兄弟，他都不闻不问，真是寒心，哪怕是随口提上一句，我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