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泪精灵 第二节 泪之精灵

    二.泪之精灵

    “艾禾，找到多少五彩石？”颛顼在空中飞向女娲宫殿，背着一大袋石子，通过传音术与艾禾沟通。

    “有4500颗。”艾禾回答，声音不是很清楚了，在戾气之下，两人要用大部分功力去抵抗戾气，法力耗损很大，传音术也受到了影响。

    颛顼沉默半秒：“那好，加上我找到的，现在数目已经达到刚才母亲传音告诉我俩的数目。咱们速速在女娲殿汇合！”艾禾应诺之后，从一处山丘一跃而起，直入苍穹。

    此刻戾气已经覆盖了至少半个亚欧大陆，无臻所处的空间为了有足够的视野，也在不断升高。戾气已经遮住了它所覆盖的地面，除了听到震天动地的哭喊声、惨叫声，无臻还能感觉到的就是地面那一片死亡的气息，腐烂的味道。

    女娲殿，天心池。

    溪儿的身体被放在池水中间那巨大的莲花之上，这是女娲吩咐几位仙者做的，其他大部分仙者也已经在戾气周围阻止它的扩散，虽有一定效果，可是效果只能说是甚微。八十一位仙女正在努力遏制戾气进入天心池附近，女娲则站立在天心池水面，进入了冥想状态。

    无臻的头脑有点发晕，似乎是被卷进了什么奇怪的旋转型通道，接着看到一堵高不可攀的黑色墙壁。女娲停留在那里，默念了一些咒语一样的东西，然后黑色墙壁中溢出黑色的泥浆一样的东西，慢慢变多，形成一个骷髅外形，有着巨大的黑色的骨头状双手的人形怪物，那一双手估计可轻松握住三个壮汉吧。

    “女娲小女子，你来作甚？”怪物问到。

    “轮回精灵大叔，我来找一个人的魂魄。”女娲抬头看着骷髅头说道，“溪儿的灵魂。”

    “哦哦，对了，溪儿怎么死了？今天我看到了溪儿小姑娘的魂魄随着一群魂魄进入这轮回之墙了，估计再一刻钟就夺记忆入轮回了。你来看她吗？”轮回精灵说着，用左手小拇指指甲碰了碰女娲的头，“话说你好久没有陪我玩了，看完溪儿后，咱们来比赛徒步攀越轮回之墙吧，怎么样啊？”

    “你就没发现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魂魄来这里吗？”女娲打住了它。

    “说来也真是奇怪啊，我好像真没有看到多少魂魄来啊。今天死的人比较少吧。”轮回精灵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今天我又可以偷懒了。”不自觉地，它跳起了奇怪的舞蹈，正当它要扭动它那巨大的屁股时，女娲一脚踢在了它的屁股正中。

    “还玩！无虚门已经开了快一半了！”女娲看着捂着屁股叫痛的轮回精灵，凝重地说道：“现在有无数的人魂飞魄散，化为戾气，灵魂无法进入轮回之地，你还在这里浑然不觉，你……”

    轮回精灵立刻闭眼，很快，它感应到了：“喂喂，这怎么回事？”

    “没时间多说了，立刻，马上，把溪儿的魂魄拉出来！”

    “拉出来又如何？你想让她复活？”

    “不是这个。溪儿的rou体已经不可能再用了，杀她的人的手上被下了能使魂魄无法聚集到身体上的奇蛊，所以我打算用那个复活她。”

    轮回精灵愣了一下：“那个？啊！难道你要那么做？”

    “非做不可。”女娲坚定地看着轮回精灵，“所以，再生精灵那里，就拜托你了，另外地面的事情完了后，我有事找再生精灵。”

    “啊。你又要我去找那个麻烦的老太婆说教。”轮回精灵很不情愿，女娲盯着他看了一眼，精灵便乖乖地钻进黑色墙壁，“那，等我一小会儿吧。”

    猛地，无臻从黑色之地被弹出，定下神来，只见女娲睁开眼睛，右手伸出，手掌摊开向上，轻轻向上一动，溪儿的魂魄从天心池水出现的漩涡中升起来了！

    “母亲？”溪儿看了一下自己，“我这是？”

    “溪儿，你什么也不要说，现在听我说完，然后告诉我你的决定就可以了。”女娲很着急，溪儿茫然地点点头，嘴紧闭着。

    女娲于是匆忙道来：“听着，共工已经破坏了不周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五彩石的熔浆加盘古遗骸之一——天锁石，才能再一次封印无虚门。我先前为防万一，前往东海天锁石的封印地，发下已经有人事先拿走那天锁石，我想应该就是有讷子吧。但是有讷子被共工踢得灰飞烟灭，而天锁石又不在他身上，使得现在只有用一个办法了。”

    停顿了一下，女娲继续说道：“便是我去代替天锁石暂时封住无虚门。”

    “什么？”溪儿惊得不自觉地说了话。女娲没有责备什么，继续说道：“我的力量虽没有盘古大神那般强大，可代替天锁石封印无虚门还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而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天锁石，以便我完成最终的封印。

    天锁石的具体情况你之后去青龙门查看，现在你需要先复活，你愿意复活吗？”

    “可是，我的rou身……”

    “用禁术。”女娲直截了当地盯着溪儿，“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溪儿看过那禁术，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施术期间该做什么，所以，心开始不自主的疼痛起来，她忍住眼睛中的泪水，闭着眼，点了头。没有再给她犹豫的时间了，溪儿清楚地知道。

    立马，女娲开始施术了，光芒、莲花的花瓣包围了溪儿。大家觉察到天心池水中，溪儿脚下的那部分，被从光芒中滴下的水珠给激起了层层涟漪。

    “溪儿。”女娲看着那滴落的水珠，不禁心疼起来。

    无臻也看过那禁术，超速轮回。

    超速轮回，借助具有强大神力人物的一些身体部分或成分，将已死者的灵魂与之融合，直接获得人死亡前的所有的身体状态包括健康或疾病，知识和法力等，并且，永世不再继续衰老，自然状态下，不会死亡，永世长生。

    但是，轮回者必须经历三大折磨。一曰魂尽，即轮回者的灵魂除心脏外，会在大脑尚有所感觉的情况下，被撕裂成粉末，以迎接再生。二曰遗失，即轮回再生者会遗失自己生前所有的记忆，并且永世无法找回。三曰情虐，即由于第二条之关系，大部分再生者在再生过程中会去最后回忆生前回忆，但只要涉及亲情、友情或爱情此类情感，再生轮回者的心脏会不断碎裂，愈想愈痛，虽在最后心脏会恢复，可是在重生中，越想重生时间便会越久，折磨也就越多。

    此术既僭越自然轮回之道及自然造人之职责，且创造出了不会自然死亡的人，又于过程中过分压制人之情感，丧失万物善之根本，终被禁。

    女娲以共工那滴在溪儿眼中早早就保存起来的眼泪以及埋藏在天心池中远古的水中神兽的半块遗骨，与溪儿融合，而溪儿原来的身体则点点消失，当原来身体消失完的时候，就是溪儿超速轮回的完成之际。显然溪儿的再生时间很慢，女娲尽力用意念告诉溪儿不要去想共工，可是溪儿还是在挣扎，此刻赶来的颛顼和艾禾听到那花瓣光芒中溪儿的凄惨的叫声，不禁失色，他们被仙女拦下，听着听着，痛心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也变得有点湿润，连女娲也痛苦得闭上了眼，一滴泪被挤出眼眶，刹那，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用手指取下自己眼角的泪，注入一丝光芒后，一弹，泪飞入花瓣中，缓缓，缓缓，凄惨的苦吟声变弱，光芒也渐渐弱了下来。

    众人睁大眼睛，都看着花瓣渐渐散去，只见女娲振臂一挥，花瓣缤纷。溪儿在落花中慢慢走出，一袭白衣，迷、美，宛如灵动的精灵，跃、落，就那样，停在云气之上。

    “这容貌？”颛顼和艾禾面面相觑，“虽然有点像，却不是溪儿姐，可刚刚那声音又的确……”

    女娲走过来，解释说道：“我在最后把自己的泪注入她的重生的融合中间体中，在她的记忆深处留下了关于她的任务的记忆，不过那是我灵机一闪添加的禁术部分，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副作用，现在看来，容貌的变化就应该是因为那点冲击而变了一些。”

    “她不在是溪儿了，那个溪儿已经死去了。现在的她，是泪的精灵。”女娲看着溪儿说道，“嗯，看来还有个副作用是令她的身体很虚弱啊，你们把她带去休息吧。”在女娲的指令下，几位仙女将溪儿带走了。

    “对了，我叫你们两个准备的东西好了吗？”女娲回过头来，问到。

    两人点点头：“已经就绪，五彩石放在最近的火山口。”女娲则走近，交给两人一竹片：“你们的任务。”又在颛顼耳旁低语了一小会儿，说罢，拍了拍颛顼的肩膀，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颛顼则愣了好久，迟迟没回过神来，神情明显不对。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女娲又出现在无臻视野里，她正飞向五彩石堆积的火山口。一到那里，她立刻将五彩石投入熔岩，助上神火，须臾，五彩熔浆已成。她一动手指，巨大的五彩熔浆球从火山口中升起。

    “众神听令，即使牺牲，也要把戾气控制住，不能让它继续扩散！另外，离我最近的众神给我开路！”众神从360度的方向齐刷刷回应：“诺！”女娲带着巨大的五彩熔浆球，飞向了那无虚门。诸神都拼了命与戾气斗争，化为烂泥的神将陆陆续续地坠落人间，就这样，他们为女娲开路，直到了无虚门。在一条由牺牲开辟的道路上，希望也终于降临了世间。

    女娲将五彩熔浆球举在头顶，手臂向其中注入力量，慢慢，戾气汇聚，不久，大部分的戾气都被吸入那直径上百米的大球之中，女娲也似乎用法力过度，连吐几口鲜血，然后她举起的右手一用力，熔浆球慢慢变小，变到大概只有直径3米大时，女娲左手伸入那熔浆之中取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那白净的手臂已然变黑，似乎也遭到了不小的侵蚀。将黑色珠子揣入怀中后，她将五彩熔浆球向无虚门一扔，冲击力下，无虚门猛地关上，五彩熔浆迅速覆盖住了无虚门，只有在正中心，有一个圆形的空白，女娲看着那一处没有被覆盖的地方，喃喃说道：“溪儿，拜托了。”说罢，自身化为一块圆形的石盘，填补了那块空缺，瞬间，无虚门消失了……

    天空，在为数不多的戾气被众神清除后，也开始恢复它原本的色彩，尽管处处是腐烂的事物，可生命的再生终究还是会掩盖过去的伤痕。人类，虽然在经历巨大灾难后元气大伤，可顽强之下，他们的生活也在一点一点步入正轨，平静，或许才是最美好的事情吧。

    而溪儿，不，现在应该叫她泪之精灵了吧，她，也忘记了自己过去所爱的一切，就那样，静静地，独自地，开始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