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遇三部曲 第一节 千年后的契机

    一.千年后的契机

    “再见了，泪灵。”后羿招着手，向泪灵说着再见，他知道，这是再也不见了。

    “啊，再见了，后羿，多保重啊。”泪灵也挥挥手，牵上自己的神马，走向了远方，那一条不知何时是尽头的路。林中风吹树叶，山上鸟鸣虫悉，风调味着阳光，送来了一曲暖人的曲调，那样悦耳。

    “这个曲子？”

    泪灵环顾四周，全是山林，一片绿意，没有人影，但她知道，是两个孩子——小幻和小悟，毕竟这曲子就是她教给他们的，泪灵没有笑，只是眯着眼，享受着，边听边走向未来。

    一只鸟从林中飞了出来，径直地飞到泪灵的肩膀上。泪灵伸手，小鸟停在她手上去了。

    “是你啊。”泪灵抚摸着小鸟，“伤好了被关在笼子里不自在吧？没想到小鬼们把你给放了，好了，你自由了，飞吧。”

    小鸟停留着，不肯离去。

    泪灵轻轻用力一抛，小鸟飞向了空中：“你自由了。快走吧。”小鸟似乎一开始想飞回来，可听懂了泪灵的话后，它慢慢的飞走了。泪灵看着它，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也自由了，哎，你自由了。”

    上马，奔走，渐渐，听不见那曲调了，还是那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生活又开始了无聊而痛苦的循环。

    多少年了？

    女娲母亲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她这些年都没有联系过我？

    天锁石，你在哪里啊？

    ……

    无臻，还是那样。茫然而无奈，看着泪灵的孤单，空中如有一面镜子，他那样觉得，一个人呆坐在那空中。

    夏启夏桀，商汤周文，历史的马蹄不会停止，不会在商鞅强秦、秦皇一统时，有任何虺隤，也不会在两汉兴繁时，有一丝玄黄。三国两晋南北朝，悠悠战事，血与泪的融合。“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转眼千年复千年，恍如梦境，已是盛唐。

    送完武曌最后一程，泪灵在无字碑前久久伫立，什么也没有说，对于这个因偶然为其治病而结识的忘年之交，她最后在碑前深深地三鞠躬后，转身投入西蜀。

    自那以后，泪灵没有再去交任何知心的朋友，她认为每一个和她交心的人，都很快不久的将来落得个凄凉下场。她这样想，心，在一点点封闭，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找到天锁石，之后或死或修道，好歹也算是归于清净了。

    川蜀，天府之国。

    唐，天宝十四年夏。

    月夜。泪灵躺在藤椅上，这是她离开成都的前一夜，她最后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气息，心里平静了许多。不知不觉，不知不觉……

    “泪灵，是我。泪灵快睁开眼！”

    好熟悉的声音，这是谁啊？泪灵还在思索，猛然觉得被人拍了一下额头，朦胧的眼睁开，只见一位不认识的男子的脸已经离自己的脸不到半寸，瞬间惊得手脚并用，右手向男子脸上一推，右脚毫不留情地重踢在男子腹部，男子直接倒在地上，苦苦哀叫，并把剩余的力气全拿来骂人：“你这个泼妇，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啊？我……”男子痛得不想再说话了。

    泪灵见男子在地上痛得打滚，生气地回答道：“你让你想要对我图谋不轨啊？”

    “啊？”男子呆了一下，“啊，你傻了？我是……”男子坐在地上向着泪灵大吼。

    他是谁？怎么那么大声都听不清楚名字？我朋友？这男的到底是谁？傻瓜吗？

    见泪灵愣在那里，男子以为泪灵有什么不适，立刻站起来，关切地走过去：“你怎么了？我知道刚才我的话重了一点，好了，我道歉。别生气了，是不是不舒服啊？”男子说着伸手去摸泪灵的额头。

    泪灵条件反射地一掌扇过去，瞬间被人抓住了手。“你打我干嘛？”泪灵还没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人变成了一位女生，气质脱俗的漂亮侠女。“泪灵，你没事吧，我又没招你惹你的，干嘛打我啊？”

    泪灵使劲摇了一下头，再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个女子，便匆忙解释到：“我不是要打你的……哎呀，说不清了，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啊？”

    那女子拉起泪灵的手，微笑着说：“好啦，我不怪你，毕竟我们是闺蜜嘛。”泪灵再一次愣住了，久久，怪不好意思地问道：“闺蜜？你是？”

    “啊，你连我也忘了？真是伤心啊，我是……”刚说到“我是”这两个字时，女子的声音变得很奇怪，然后转变成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女子也瞬间变成一团黑气，“杀你的人啊！”

    泪灵一惊，急忙松开手，胆怯地向后退了几步。黑气也始终慢慢靠近她：“怎么了？泪灵，你刚才不是还拉我的手吗？来让我杀了你，好吗？”

    泪灵什么也没有想，直接一个大招打过去。只见阴影中那人手轻轻一挡，推散了她的攻击，泪灵顿时提高警惕，准备作战，可是一个亲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泪灵，是我，你干嘛？”女娲走了过来！泪灵不禁傻了眼，吞吞吐吐地问道：“母亲，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啊。”女娲不解地说道，“从刚刚你就在发神，想什么呢？”

    泪灵连忙使劲摇头：“没什么。”说完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连忙问道：“母亲，你怎么才和我联系啊？都几千年了。”

    女娲有点不高兴：“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我能分出来的和你交流的力量是很有限的，这些不多说了。还是说正题吧。”

    “嗯。”泪灵严肃了一些，镇定了不少。可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接下来——

    “话说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啊。”女娲、男子、黑气、女子四人猛地轮流出现，不停地告诉泪灵“你越来越可爱了”，这句话在四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中循环，然后泪灵的大脑开始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她从藤椅上摔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泪灵摸着头，很痛的样子，“是做了什么梦吗？”似乎泪灵已经不能记清楚梦里的事了。她慢慢站了起来，正试图想起梦里的情景时，只见藤椅上浮现一行字，那是“问道东海，遗岛有奇人，世间事，一事不通者，惟一事不通，欲觅之，凭常人之法，焚香沐浴拜之”。须臾，字便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泪灵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细心的她还是留意到了一些事情，“刚才的字似乎是母亲的字迹，这么说，是母亲告诉我去东海遗岛了。”再没有犹豫的了，泪灵决定去东海，找一找这世间事惟一事不通的人。

    “欲觅之，凭常人之法”，泪灵便按常人之法，快马数匹，直奔江边，踏舟顺江，直下三峡。

    长江，同黄河一样，孕育着华夏的文明，她的流域里，弥漫着无尽的文明与传奇。浩浩汤汤的江水奔流向东，宛如巨龙，潜流入海，归于自然。

    三峡，险峻之地。郦道元有句云：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泪灵驾着船，一出白帝，直入三峡。这江上货船不断，小船不少，泪灵就注意到了不少从白帝出发的小船，或离家游子，或求学儒生，或公差探马，穿梭大江之上，何其壮观！其中，最引起泪灵注意的，便是离自己不远处一个一上船后就在船头饮酒的人，头发凌乱，不见容颜，估摸着得有30岁吧，泪灵这样想着，船已经前行较远。

    刚过中午，这饮酒男子似乎是兴致大发，开始在船头亢奋高歌，歌声不算难听，却也总是显得闹腾。泪灵便在船头大喊：“喂，饮酒的兄台，不要唱了，行吗？很吵诶。”男子没有搭理泪灵，反而越唱越大声。高歌一曲之后，突然仰天大笑，高举酒樽，然后吟诵起了曹孟德的诗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一诵完诗，便继续大笑，然后站了起来，斟满酒，大声地对着两岸青山说道：“曹cao，这一杯酒，就当我敬你一世英豪，也惜你的功业，被这个大江所阻挡。”说罢，将酒倒入长江之中。

    “怪人。”泪灵不禁感叹，“算了吧。”泪灵于是决定不再让男子安静，进入了自己的船舱中。

    夜幕拉下，泪灵在灯火中读着文章，突然觉得船的速度慢了一些：“怎么回事？”泪灵正纳罕间，船身剧烈抖动了几下，泪灵扶稳坐好，慢慢站起来，走到船头，四下张望了一下，除了发现那个酒鬼的船不见了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一切还是平静的，于是虽怀着一丝的疑惑，但她还是转身准备进入船舱休息。

    而此时，三峡两岸的山上草木晃动，人影若隐若现，长江水面也波纹骤起，慢慢，慢慢，波纹的中心露出了什么东西的背部，迅速地，出其不意地，一条巨大的水兽跃水而出，伴随着巨大的吼鸣，震惊了长江上所有的人，也使泪灵一下子被吓住，迅速转身的她，正面对着一张血盆大口，她已经能够嗅到水兽呕心的口臭，当然，还能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巨大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