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卿本佳人 第四节 戎安

    第四节戎安

    亘失雷蛇一个侧飞，呼啸着雷电，打算加速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李缘拉着七九的手，七九靠在李缘身边，李缘不解地问道，“是调了药量吗？”

    七九摇摇头：“我虽然是负责炼药的，但是我父亲对我的监视从来没有断过，所以我不敢在药量上面做文章，不过，我在研制时，发现锁仙之毒有个奇妙的特性——它在刚服下和药性即将过去的时候，微量的毒会随着体内武艺的那股真气的剧烈流动而被汗水带出去。”

    “哦，所以你在让泪灵服下毒药后，立刻跟她比试剑术，并且双方都不能使用法力，你刚刚和她也是这样比剑，就是因为估摸着药性要过去了吧？”李缘恍然大悟。

    “真聪明。”七九刮刮李缘的鼻子。可一细想，七九又有点不安：“你说，泪灵是殒……额，独孤殒的对手吗？”七九一下子改不了口。

    “不知道。”李缘没有在意七九的口误，他想了想回答，“但是如果她都不是独孤殒的对手，即使加上我现在的力量，那恐怕也是不够的。”说着，李缘指了指自己的右肩的伤。

    七九轻轻摸摸李缘的伤口，说道：“你干嘛非要冲来，泪灵也不一定会杀我。”

    李缘看着七九，无奈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

    七九听了，抿嘴一笑。

    “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够了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亘失雷蛇的后面传来。

    李缘立刻停住亘失雷蛇，疑惑地喊道：“谁？竟然能够追上亘失雷蛇的速度。”

    戎装女子取下头盔，右手将头盔夹在腰间，走了过来。有些灰尘的脸上有着一双坚毅的眼睛，干练的短发及肩，全身上下一股巾帼的气息。

    李缘端详着这个女子的脸，七九也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李缘，你认识？”

    李缘摇摇头：“我不认识，不过——”李缘端详了一下女子，提高声音说道：“这张脸，很像有人跟我说过的某个人。”李缘回答了七九的问题，但是话是朝着戎装女子说的。

    “你该不会就是无口中那个红颜好友吧？”李缘问道。

    “你知道我？”女子稍微有点惊讶。

    “跟他描述的那个你很像。”

    “可你跟他描述的差远了，满脸胡须，蓬头垢面，一点也没有洒脱俊气。”

    李缘没有表情：“你特意追上我，不是要说这些话吧？无找你来找我？”

    戎装女子摇头：“你还不值得我出面，追上你是我刚要到天界时就看到你抛弃泪灵他们离去，追上你只想问你一句，责任予你无所谓，那救命之恩你还打不打算回报了？”

    “泪灵的我已经还了，我没有这个义务。”李缘很干脆。

    戎装女子摆手：“这点倒是和无描述的一模一样，哼。”女子低声感叹了一下，提高嗓门，继续说：“我没说这个，你是问你，数年前你因为旁边这个女子自杀投海，被无和石佑等人所救这件事，你要不要报答？”

    李缘愣了一下：“怎么，你是来给我个机会的吗？”

    戎装女子点头，说：“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他们要把石佑送到泪灵身边来吗？送信什么的，根本不用麻烦他。你是怀疑过的吧？”

    李缘眼珠一定，表情变了。

    “言尽于此，自到金陵鲁家庄，有人会来找你。”说完，女子转身，赶回天界了。

    七九碰碰李缘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们回家，不管这个家里有什么等着我们，我们都得回去。”

    李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回家，刮胡子，买酒，打满这个酒葫芦！”拍拍腰间的酒葫芦，一挥手，亘失雷蛇转向，朝着东偏南而去。

    独孤殒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尸体躺了太多，而他的爱将们连尸骨都不剩，被泪精灵给灭了个干净。独孤殒踢球般将光涵的头颅踢到泪灵的脚下，然后笑了：“来，我们踢踢蹴鞠，人头蹴鞠，好玩。”

    泪灵看了一眼光涵的脸，那样无畏。泪灵忍住泪，恨意更浓了：“独孤殒，法一镇的人如何了？”

    “哦，他们还好——”独孤殒像个孩子般不正经地说着，“有人至少是全尸，等等，有吗？唉，算了，反正就是能看出人形就是了，我比你温柔多了。不信，我给你找个证人，对吧，纪淼？”

    纪淼和纪焱站在独孤殒身后，纪淼看着泪灵的眼睛，有些不敢直视，他点点头。

    泪灵没有发怒，她抑制住了情绪，然后朝独孤殒说道：“怎么，那你打算把我也给像那些人一样收拾了吗？”

    独孤殒连忙摇头：“怎么会？泪精灵是什么人？女娲亲自使用禁术创造的人啊！独一无二，生来就是精灵水准，为了对付你，我可是什么计略都使用了，卑鄙的，光明正大的……哦，光明正大的好像没有，嘿嘿。为了等到今天，我可是设计了你太久，幸好被我设计之前的你没有现在这种杀气的眼神，不然我们这些人之前哪里是您的对手啊！你看看你使用女娲禁术的灵巧，我都做不到。”

    “你想说什么？”

    “嗯，泪灵啊，你看，现在你的法力不知道为什么就恢复了是吧？对了，琳儿呢？她的药失效了，她怎么不在？”独孤殒望望四周，无视了泪灵。

    泪灵冷冷地一笑：“和李缘私奔了。”

    独孤殒的眼神一变：“李缘发现她的身份了？”

    “是啊，我帮他发现的。”泪灵回答。

    “你这么无私？成全他们？”独孤殒不解。

    泪灵回答：“你呢？不追回琳儿吗？”

    “不了，她自己会回来的，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李缘总是会回来的，这样琳儿也就会自己回来的。”独孤殒相当自信，一股把自己的话当成真理的感觉。

    “语气真是恶心，”泪灵很是反胃，“易策和你竟然是孪生体，我都为他不值。”

    “是吗？”独孤殒笑了，“可是他死了……你知道吗？由于只有琳儿一个人知道易策就是拿走无虚珠的人，她貌似为了让易策不告诉李缘她的身份，还特意和易策做了交易，保护了易策一段时间呢！可惜啊，还是被地将知道了，于是我就和易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真是有趣啊！你知道么？当时我要杀了易策的时候，那种游戏获胜的感觉，啊，真是太爽了！”

    “你真是令人恶心。”泪灵无法再和独孤殒说下去了，“来吧，决一死战。”

    “泪灵，除了女娲和天帝，你确实有实力和我交手一番，可是，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独孤殒侧着头看着泪灵，“真的要打吗？”

    远处的石佑和贺寒见状，打算走来助战。泪灵感觉到了，立刻吼道：“石佑贺寒，你们立刻带着天帝和离仙人离开这里，快！”

    “可是……”白发石佑犹豫着。

    独孤殒看着白发石佑，猛然觉得左臂一阵脉动，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男的，我有印象，可怎么觉得现在看他和之前看他有点与众不同啊？”

    泪灵见独孤殒看着石佑方向，话不多说，大喊一声：“别犹豫了，保护大家要紧。”说着，泪灵就已经攻向独孤殒。纪焱和纪淼也立刻朝后退却几十米，生怕被误伤。

    独孤殒赤手接着泪灵的剑，泪灵一惊，朝后退了一步：“连兵器都不用了，被小瞧了啊。”

    “不是不用，我觉得除了皓月秋霜剑外，其他的武器配不上我，所以不怪你，怪我太苛刻。”独孤殒说道，“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流血，最多疼一下，无所谓。”他身体前倾，一掌打去，泪灵一剑横斩，在爆炸声中，天界的天宫地面骤然出现个直径十米多的大洞，泪灵朝下，穿过洞，朝下而去。独孤殒跟上，两人且战且移动，身形时现时隐，很快，泪灵便将独孤殒诱离开天宫了。

    独孤殒见到泪灵不动了，便笑问：“怎么不继续逃了，觉得这里距离合适了吗？”

    泪灵他们此刻距离天宫至少几里了，泪灵回答：“只是更利于我们作战罢了。”

    “你真是天真，你这是没有意义的。”独孤殒手朝后，一招震天霹雳，直接将几里外的天宫击穿了一个大洞，“看，都说了这是毫无意义的。”

    泪灵惊讶于独孤殒的力量，心里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恐怕连女娲母亲都不一定能够赢他了。但是，义无反顾，泪灵选择了攻击。

    战斗，战斗，战斗。

    天宫被独孤殒一击打个大洞使得石佑带领的撤退部队受到不小的损失，这一行人除了天帝和离，还有风语常意朱鱼和贺寒。纪淼和纪焱立刻趁势追上，拦截住了石佑等人。纪焱看着常意说道：“徒弟啊，为师没有办法，吾神的命令是不留活口，我不爱杀生，但是现在，我也没有选择了。”

    常意有些不愿意相信：“纪焱，和你呆的时间很短，但是从你的音乐里面我能感觉到你的为人，为何？你们兄弟都是，为何要助纣为虐？”

    纪淼和纪焱几乎是同时回答了常意：“因为我们喜欢。”说完，纪焱拿出了玉箫，一曲摄魂散魄，尽管有石佑、风语和贺寒抵挡，但是终究石佑等人刚刚经历的战斗，消耗极大，一时间无法有效作战，而纪焱从未认真出手过，这一次一出手就是全力，在箫声一起之时朱鱼就被乐声震成重伤了。

    纪淼搓搓手：“我也好久没有出手，哥，我助你一臂之力！”说着，站在纪焱后面的纪淼手中出现一把弓箭，金色宝雕弓，纪淼一拨弦，弦声清脆。他的手中出现了红铜色的箭，一射，箭化为红色的流水般，顺着纪焱箫声的波动而去，被那红色流水沾到的人立刻被腐蚀，身体开始糜烂，这一次，风语左腿和贺寒右手都中招了。

    贺寒立刻使出法术，是冰尸坊用来防止人体腐化的法术，成功地遏制住了她和风语的身体糜烂。

    “哟，冰尸坊这招对付尸体的招数竟然能阻止我的法术，厉害。”说完，纪淼手中又出现了银色的箭：“第一支箭是‘蚀铜之箭’，下面，是第二支箭——苦银之箭。”说罢，一箭飞出，化为无数羽箭，羽箭瞬间扑向众人，在不远处的几位仙者见了，立刻飞来助战，几人用防御壁抵挡反弹那箭矢，可是还是失败了，那箭瞬间将几位助战的仙者万箭穿心！几位仙者并没断气，可是心脏却出奇的痛苦，如同要爆炸一般！

    纪淼看着那群痛苦的仙者，感慨地说：“所谓的神，也不过是蝼蚁啊。苦银箭下，经历锥心之痛。”语尽，仙者倒地挣扎，面目狰狞地翻滚着。

    虽然在倒地的仙者帮助下，石佑他们防住了纪淼的箭，但是见到仙者的情况，石佑咬牙，一边抵挡着纪焱的箫声，一边朝纪淼吼道：“纪淼，你干了什么？”

    纪淼叹了口气：“好了，苦难该结束了。”他用力拉动弓弦，响动时，中了苦银之箭的人都同时停止了呻吟，无声无息地走了。

    “混账！”石佑大怒，顿时白发散开，冲击向纪淼纪焱兄弟！

    纪淼一惊：“我可是好心送他们走了，你还要怪我？”纪淼躲开石佑的白发，朝纪焱吼道，“哥，再认真些，不然咱们就会跟薨一样满身被白发贯穿而亡了！”

    纪焱眼神更加坚毅，乐器中的声音能量更加大了！石佑的白发被抵挡住了。现在，纪焱已经成功地僵持住了石佑等人。纪淼的手中出现了一只黄金之箭，他对着石佑说：“好了，你们这种靶心，正好可以让我试一试我的箭了。”他搭上箭，瞄准石佑。

    一旁的常意已经被纪焱的内力震得在地上不能动弹，她见到纪淼瞄准了石佑，大声喊道：“石佑小心！”

    纪淼单眼瞄准石佑，嘴中轻声说道：“魂散之箭。再见了，曾经的朋友。”

    “嗖——”

    风语和贺寒试图帮助石佑，可是纪焱又一次提升了力量，做不到了。常意的眼中泪水要爆发出来了，她祈祷般，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

    一阵微风。

    一杆银枪。

    戎装女子出现在石佑的面前，她冷峻地侧瞄了一下石佑，然后提枪使出一股强风，直接断掉了两方对峙的力量。纪焱身体被震得朝后一退，脸颊上被风割裂出了伤痕。

    “是你？”纪淼看见眼前这个拨开他箭的女子，“刚才从我们面前飞过的女子？你到底是谁？”纪淼的表情不是敌意，而是好奇。

    纪焱也惊讶着：“你竟然能够轻松拨开纪淼的魂散之箭，你到底是何人？”

    戎装女子银枪侧摆，铠甲在夕阳中反射着红晕。她冷眼看着眼前的两兄弟，回答说：“秘之组织，双身旅者，金国女将，自号戎安。”一股正气与英气逼面而来，她枪指纪淼纪焱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愿杀害你们。”

    纪焱一愣，难堪后瞬间有些难得一见的不爽：“你一个女子如此嚣张，是不是太过了？”纪淼则只是盯着戎安，有些出神。

    戎安不苟言笑，左手示意石佑等人到她的身后去，同时朝着纪焱说道：“刚刚那一击，你脸颊上的伤痕没告诉你，你比我弱吗？”

    纪焱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犹豫了一下，反驳道：“不真正较量，如何分胜负？”说着，纪焱持萧，箫声骤起。

    戎安银枪一划，一股风波席卷，呼啸的风声极大，直接盖过了纪焱的箫声，戎安手臂一施法，风波如海浪般冲击而去，瞬间将纪焱打得猛退几步。纪焱的嘴角出现了血。他擦擦血，持萧直接攻击戎安。戎安立刻前进，左手一枪抵在纪焱的萧上，纪焱默念咒语，玉箫变成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剑。戎安一愣，右手中出现一把胡人弯刀，不长不短，刀身刻着日月流水的痕迹，刀柄两侧镶嵌着日月状的宝石，华丽丽的刀锋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流月！”她右手一挥，弯刀瞬间出现一股月光般的光芒斩击，纪焱下意识退了半步，用火焰之剑挡住了戎安弯刀的斩击，但是人也被震得后退数步。

    戎安的枪尖自然已经离开了纪焱的剑身，但是枪头都有点被灼烧的黒迹。“纪焱？看来名字带火的家伙果然还是喜欢用火啊。”戎安银枪一收，弯刀朝腰间的皮革刀鞘潇洒地一插，说道，“我不和你打了，告辞。”说完，戎安在面前用银枪一划，一个写着“安”字的圆形图案出现在空中，如一朵奇怪的云，戎安一推，雾气和云朵瞬间罩住了纪淼和纪焱两人。

    纪焱试图打散这片碍眼的云雾，纪淼朝着身边的纪焱说：“哥，认输吧，人都走了，你不是这个姑娘的对手，人家是不想和我们浪费时间。”

    纪焱看着纪淼，责备地说道：“纪淼，你注意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现在的你，似乎有些分心了。”

    纪淼脸红，立刻说道：“知道了，大哥。”

    通过离事先预留在天界的秘密入口，戎安领着众人到了权仙界。她治疗了一下朱鱼和常意，对风语说：“钟凝，麻烦你去接一下泪精灵。”风语点头，离去了。戎安看看风语的背影，然后转身朝着一边的石佑说道：“你，跟我走吧。”

    石佑吃惊：“我？”

    “对，就是你。”戎安说道，“我特意从未来赶回来，就是为了找你。”

    “未来？赶回来？”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是来自未来时代的。”戎安说道，“无没跟你说过我吗？”

    这么一提，石佑想起来：“你就是无的知己好友？”

    “对，那无跟你提过我的真正身份吗？”

    “没有，我只知道当年你突然消失了。”

    “那你的身份呢？”

    石佑疑惑：“我的？”

    “真是什么都自己扛啊，那家伙。看来他没说啊，他还真是一如既往。”戎安感慨一番，然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无他们托你送信给泪灵的动机？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刚才泪灵一定要你离开吗？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己身体异变的原因吗？”

    石佑傻愣愣，直摇头。

    戎安严肃地说：“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得到力量的吗？因为有人刺了你的心脏。”

    “你什么意思？”石佑注视着戎安，有些明白了。

    “石佑啊，你是真的不明白吗？”戎安无语而略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的心脏，就是天锁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