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遗弃的孩子
天下一分为二，已有百年之久。南朝兵弱，少良将故在对战中鲜少有胜。但百年间不曾败落，皆因天算国师。 国师知天文，晓地理，能知未来之事，故即南朝将士不敌，因国师庇佑，边境百姓尚且安康。 近十几年来，南朝双战神之名响彻天下，势如猛虎，一夕之间，南朝隐隐间有翻转之势。 十年前，两名战神中的女将解下战袍，嫁为人妇，至此，边境保家卫国的，便只有那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云王云苍。 边境，云苍在帐篷里独酌，有一小兵在帐前，手持一封信，撩起帐子，走到在云苍旁边站立，低着头将信交给云苍。 云苍接过信，看了上面的字迹，倏地一笑：“他也要有徒弟了吗？” 小兵不明白将军为何发笑，只见将军接过信之后，变得有些惆怅。 云苍眼中似有怀恋之色，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了啊！ 天启十年，六月连绵阴雨，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皇城郊外，一间破庙在大风侵袭之下，摇摇欲坠。庙里的神像早已掉漆，不过却是干干净净的，大概每天都有人打扫。窗户破旧，发出吱呀的响声，木质的窗橼透露出潮湿的气息，上面垂着的破布条不时舞动，冷风呼啸贯入。 庙里漏雨，那柱子早已布满青苔，地上的水迹占了大片。仅有的几堆干稻草被人聚拢在一起，铺在台阶上，勉强可算作一个休息的地方。屋檐上边边角角倒有一些蜘蛛布网。 这庙里，除了这些蜘蛛，还活着的就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了。 衣不蔽体的小孩，脸上的脏污使得人看不出她本来面目，头发乱蓬蓬的，用一条破布绑着，这孩子瘦的不成样子，身上几乎没有一点rou，面容消瘦，真是个小叫花子，一双眼睛更是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不是眼皮子还眨几下，恐怕没有人会觉得她是一个活物。 她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的坐在稻草上，仿佛即将与天地融为一体，乘风而去。 小孩心里却不如外表所表现的平静，她很想找个人聊天，这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大的雨，大概她就要死了吧，可是又怎么样呢？如果是她的话，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只是有些……不甘心哪！她要活下去！谁也不能阻止！小孩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在这破庙之中，犹如利箭破空。 “咕！”肚子又在叫了，好饿，没有力气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她一直都好好干活，村里的人偶尔也会给她吃几顿好的，但现在他们都不要她了，都说她是扫把星。 听村里人说过她一家都是外地的，爹娘搬来没几天就去了，只留下出生没多久的她，然后全村人就轮流带她，只不过麻婶死了之后，她就被赶出来了，麻婶是村里对她最好的人，会给她吃面糊糊，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可是麻婶没了，大家都说是被她克死的，大家都赶她走。 好冷！小孩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可是却没有丝毫作用，冷风一直穿过墙壁，穿透衣物，扎进了她的心！小孩只觉得凉意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冷的她浑身发抖，她把头埋进身体里。雨还在下着，天地之间，这座小庙只不过是天地一隅。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感觉自己都快被冻僵了，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她的耳朵动了动，便没了多余的动作，她实在太累了，又冷又饿，好想睡……至于来的是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进来的是一个老人，不修边幅，身上还挂这一个酒葫芦，头发也不知多少年没理，活像白色的鸡窝，只用一根绳子绑着，勉强不让它散开。不过脸上倒是油光满面的，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身上沾满了泥泞。 他嫌弃地看着破庙，把伞放在门边，仔细打量着。 当他看见小孩的时候，两眼放光，竟然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抱住小孩就把鼻涕眼泪往她身上抹。 也多亏他的举动，把小孩惊醒了。小孩不明白面前的这位老爷爷意欲何为，不过，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小孩想了想，挣脱了他的怀抱，翻出神像后被自己藏起来的一文钱，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了这位老爷爷的手上，眼中不舍。 这可能是第一个肯抱她的人了吧，被人抱着的感觉，真的好温暖，好想有个人能够一直抱着她，不要将她抛弃。如果、如果她有爹娘，那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小孩眼里有着深深的渴望。 老头一开始不明白小孩要做什么，面露茫然。但当她把那一文钱放在他的手里的时候，老头瞬间明白了，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老头捧着小孩脏兮兮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愿意跟我走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他的语气说不出的严肃认真，眼睛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由于过于激动，手有些颤抖，不自觉将小孩抓紧。小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一双眼睛如划破黑夜的流光，璀璨如斯，最后在老头的注视下，轻轻点头。 那老头高兴坏了，把她抱的紧紧地，大叫道：“哈哈，我也有徒弟啦！” 小孩见他这样，心中也有些欢喜，虽然不明白老头为何收她为徒，但她可以感受到，老头心中的真诚。 既然已经拜师，老头就不准备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了，打量了一下这个破庙，只觉得心情沉重。若是他没有来，说不定这孩子得在这里呆多久！ 老头牵着她的手，只觉得骨头有些咯人，心里一酸，这孩子，怕是很久没吃好过了。小孩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呆了几年的破庙，转身，毫无留恋。这一天，她有了师父，有了温暖，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一个人。 天地之间，回荡着师徒二人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你就跟我姓吧，我姓莫，你就叫莫霏雨，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