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君子如玉
莫霏雨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放弃成为天算，不过现在她需要这种能力，哪怕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从噩梦中惊醒。预知未来的确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不过，不包括她。 今晚的月亮非常明亮，可以照亮周围的一片。旁边飘过的云朵清晰可见。天上的星星多不胜数，有的要亮一点，有的暗一点，不懂星象的人不会明白，可是莫霏雨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风云诡谲，似乎是在她来到暮雪城之后，星象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看样子她也要搅一下浑水了，不知道京城禁不禁得起她玩一次。 现在国师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但是各方都在观望，谁也不想当第一只出头的鸟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连国师的画像都没有，他的消息就像被人封锁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真适合出游，昨日莫霏雨就和卿无殇约好熟悉京城，今日可不能迟到。 只是昨日睡得太晚，今天明显有些发困，笙烟本想等主子起床，却发现莫霏雨一直没有动静。入内一看，主子居然还在睡觉，外面的两人早就等着了。 笙烟一急，便在莫霏雨耳旁大喊，那声音如雷贯耳，顺利把还在和周公会面的莫霏雨惊醒。 面对莫霏雨比平常稍低的低气压，笙烟自知让主子不满了，可是这是主人家的邀约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推脱的，希望主子不要记怪她。 莫霏雨只是有些起床气，不过还是没有推脱。京城她只来过一次，而那一次也是和云风澜一起来的，中途根本就没有逛逛，所以对京城还是不熟悉，有人愿意带她逛一逛还是不错的。 笙烟尽心尽力做着一个丫鬟的工作，不过从小都没怎么服侍过贵人，所以难免会有不当之处，而且作为一个女孩，面对莫霏雨这个“男人”难免会有些羞涩，这样一来本该一盏茶时间就洗漱完毕的却用了平时的三倍。这让莫霏雨有点想念师父给她特配的小厮——风止。 风止是一年前来到落叶山庄的，明明只比她大三岁，可是有一种阅尽千帆的沧桑。对于风止，师父并没有多说，但莫霏雨通过占卜得知了他的身份——下一任国师暗卫之首。 不得不说，影阁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既和朝廷有联系，可同时有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最好的暗卫，同时也是最好的杀手。莫霏雨曾经见过杀手培训的内容，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其中的可怕。 风止是一个好暗卫，不仅可以当小厮，还可以当管家。这是莫擎空特地要求的，不过由于多年的训练，暗卫大多都是面瘫脸，风止的表情变化极少。变化最大的一次就是她给他取名风止的时候，那时他第一次有了名字，所以是极欢喜的，想笑出来但却又忘了该如何笑，所以那时他笑起来是极为难看的，但莫霏雨能感觉到他的兴奋。 风止、风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当莫霏雨来到大门时，卿无殇已经备好了马车，卿无泪靠在马车上，眼里满是控诉。卿无殇嘴角勾了勾：“莫公子在此睡得还满意吗？”不等霏雨答话，卿无泪在一旁叫开了：“他当然满意了不然怎么会现在才起来。” 莫霏雨不理会他的挑衅，面向卿无殇：“走吧，马车就不用了，我们就这样转转。” 卿无殇点头说好：“把马车送回去吧！” 三人都没有带仆从，就这样到街上闲逛，有时候卿无殇会指一下经过的官员府邸，也有时候会说一切酒楼铺子之类的。有他在，莫霏雨似乎不用担心会迷路了。 不过上天注定了他们不会就这样一直闲逛下去，当他们走到集市上，就看见一个鹅黄衣服的姑娘正与旁边的男子争执着什么。姑娘的丫鬟还在旁边一直拉着自家小姐，脸上焦急。而那个男子则是没个正行，虽样貌不错，但眼眶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不过衣着华丽，旁边还带着几个小厮，看样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卿无泪一见这个姑娘，就饶有兴趣地在旁边观看，还把莫霏雨拉了过去，嘴里念叨着：“那可是京城里最泼辣的小辣椒，这可有好戏看了。” 莫霏雨看着鹅黄衣服姑娘的样子，也停到一边，不打算多管闲事，卿无泪认识的人，不会是那么容易认输的，看来这次那个男子会有点麻烦。 这边卿无泪还不准备停：“你应该不知道她，她可是著名的小辣椒，不知道的人看她长得那么温顺贤惠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温柔的姑娘，可惜她从小就以顾皇后为目标，一心相当第二个女将军，可是暴力的很哪！哦，对了，她叫司徒黛，这个名字还真不适合她，司徒大人取名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她会长成这样！” 卿无殇一旁打趣道：“你出生的时候，爹也没想过会是个男孩，一开始大夫都说的是个女孩，我们才没怀疑，没想到大夫居然诊错了。” 卿无泪不甘反驳：“那也不是我的错，谁叫那老大夫老眼昏花还给娘把脉的。” 莫霏雨看着这两兄弟旁若无人地打趣对方，心下有些嫉妒，不就是有兄弟吗？如果娘还在，说不定她也会有弟弟meimei，轻轻咳了几声：“你说她崇拜顾皇后？” 卿无殇解释道：“自从顾皇后前几年打败北朝却又香消玉殒，京中便有好多姑娘家都崇拜皇后，大家对此也没有多反对，不过现在的姑娘倒是普遍粗鲁暴力了一点。” 莫霏雨沉默了，如果自己不是天命国师，或许也会像娘一样成为一个女将吧！至于后面那一句被她直接忽略了，她觉得想娘一样悍勇似乎也不错。 突然，司徒黛似乎是怒了，一脚踹了那男子，直把他踹到了地上，旁边的丫鬟已经吓得一动不动了，可是她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带着得胜的微笑，殊不知这在旁人眼里就是对那男子的藐视。又踩了男子几脚，男子痛的大叫，疼的脸都扭曲了，拉住一个小厮：“给我打，打死这个小娘们！” 旁边的小厮瞬间聚拢，司徒黛见此也不怕，一拳一个，将那些小厮放倒了，丫鬟看着一地哀嚎的小厮，已经放弃拯救，只是在一旁装死，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家小姐太粗鲁，夫人绿萝对不起你。 偏偏司徒黛还朝她笑着说：“绿萝，你家小姐厉害不？”绿萝有气无力地回答：“厉害，不过小姐你又出来打架，回去之后老爷又会罚你跪祠堂的。” 司徒黛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老爹每次都只会罚我跪祠堂，不过有些无聊罢了，不过我可是要当女英雄的人，就不和老爹计较了！” 绿萝：“.......” 卿无泪“好心”在一旁提点：“司徒黛，你爹是担心你嫁不出去。” 司徒黛一听这话就炸了：“卿无泪，你说谁嫁不出去，老娘只是不稀罕那些软汉子罢了，我要嫁，多得是人娶，倒是你，长得比女人还美，怕是没多少姑娘愿意嫁给你吧！毕竟嫁给一个比自己还美的人可是会嫉妒的！” 卿无泪笑脸盈盈：“我知道，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美，打击你的信心，不过放心，你长得有我的一分，不会是个丑女。” 司徒黛怒：“你找死！” 卿无殇好心解围道：“好了，你们都别闹了，还有客人在呢！” “客人？”司徒黛终于注意到一直没有出声的莫霏雨，莫霏雨默默点头。司徒黛一见她眼睛一下就亮了：“公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方几何有无妻妾？” 莫霏雨默默擦汗，说这么长的话居然都不带喘气的。她小心斟酌了字句：“在下莫霏雨，十五，无妻妾。” 司徒黛的眼睛更亮了：“这样那我们订亲吧！” 莫霏雨只觉得天雷滚滚：“不，姑娘，我......” “要不你觉得定亲太慢我们可以直接成亲的。” “......."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一定要抢回去，我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看着司徒黛兴致勃勃的小脸，莫霏雨只觉得自己好像惹了一个大麻烦。 另一边，云王府。 一青衣人快步进入云王府的书房，在一少年前单膝跪地：“世子。” 少年正在作画，没有朝对方投去一眼，声如珠玉：“她怎么样了？” 青衣人举止恭谨：“莫公子昨天已经到了京城，路上手了一个村姑做丫鬟，现住在忠勇侯府，和无泪公子关系不错。” 云风澜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幽怨:“居然来了也不来看我，还在记挂着没给她回信的事吗？” 青衣人低头不语。 云风澜将画笔放下，画已经完成，弹琴的男孩和听琴的女孩。他把画拿起来，画上墨泽未干，但可以看出作画的人隐秘的心思。 “明明世上最亲近的应该是你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又对青衣人下令:“其他的你就先别管了，保护好她。” 果然是太久没见你的缘故吗？你都快把我忘了。 在街上的莫霏雨完全没有想到云风澜此时正在埋怨她，她现在很烦。被一个人缠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一直被一个想要嫁给你的人缠住，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现在她很烦，真的很烦！ “司徒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能把你的手从我胳膊上移开吗？”——面无表情的莫霏雨。 “没关系，反正我会嫁给你，要不你先去见我爹娘？”此为大大咧咧的司徒黛。 “.....”莫霏雨 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哪个表情错了，让司徒黛缠住了她！ 不得不说，司徒黛是莫霏雨遇到的最难缠的女子，尽管一路上莫霏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可她还是不懈的想让霏雨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让霏雨和她说话比较有成就感，她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完全把卿家两兄弟给忽视了。 卿无泪脸上黑的不能再黑了，卿无殇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不难看出他温和的外表已经接近崩溃，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着，尽量不让身边的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