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惊变
莫霏雨完全不知道师父和听风阁会有关系，而且自己还会多一张平安符！不过，这一次她进京不知打乱了多少人的布置，回到忠勇侯府之后她像平常一样，给她引路的小厮与平时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三天后的宫宴上，她会正式成为国师！到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只会对她敬畏。 皇宫为这次宫宴准备了很多，虽然三天时间可能会很赶，但国师大概什么时候进京这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库房里还存有一些好东西，皇上更是批准将宫中的御酒拿了出来，而且大臣都带了家眷同行。 小安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指挥宫人搬来搬去，丝毫不在意太阳多么猛烈，今晚就是宫宴，不知道会有多少大人要来呢！ 来人陆陆续续到齐，今天不少人都在好奇新来的国师，再加上街头巷尾都传遍的那些传言，让这位国师更显神秘。 小姐贵妇打扮的花枝招展，各个美艳动人，也不乏一些女童，被大人抱着来参加宴会。她们三两成群，在一起聊着衣物首饰之类的，还偷偷打量那些年轻的公子。这次宴会虽然是为了国师，但在宴会上也是遇到年轻公子最多的时候，所以她们都抓紧机会表现自己，将来好嫁个好人家。 现在最大的皇子也不过十**岁，早在皇帝登基之时，所有的兄弟都被流放或斩杀，而大皇子当年封王的事受到了皇后娘娘薨逝的影响，没有成功，所以依然只是一个皇子，这一次宴会，也有给大皇子赐婚的意思，当然三皇子也不小了，两兄弟的喜事一起办也不错。 至于那个被人忽略的二皇子，说不定早就死了吧！一个异族和亲公主所生之子，有谁会管呢？至于皇上，他更是没见过这个孩子，当初只是随随便便赐了个名字了事。 皇上和淑妃都还没有来，大家也比较热闹，各位大人都在一起聊着关于这位国师的事。卿无泪和卿无殇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旁边还有庶出的兄弟卿无求。忠勇侯的爵位是由大哥卿无殇继承的，前任忠勇侯早已不管朝堂之事，不过说不管，也才那么几年而已，以后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他曾发誓一辈子不进宫，所以这次只有卿家兄弟来了。 皇子们坐在前面，几个皇子都长大了，所以谈笑间多了一分刀光剑影的味道，但表面上还是那副兄恭弟友的样子，叫人看了直腻味。 云风澜在一旁坐下，他是云王府世子，在没有皇族亲王的情况下，他的身份还是很高的，也一度是京城女子追捧的对象，只不过他此时和夜北熙坐在一起，并没有坐到高位上，这里离喧嚣的地方很远，但很安静。 “怎么？不想参加宴会？”云风澜看向夜北熙，眼中戏谑十足。 夜北熙皎如玉树，潇洒风流，此时睫毛微颤，眼波流转，更是夺人心魂：“我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禁兵统领，有什么资格去参加正三品以上的宴会？” 云风澜似有所悟：“哦，的确，你是从三品。” “够了，别用这个糊弄我，你来找我干什么？” “找你聊聊，不可以吗？” “你有那么单纯？”满脸不相信。 “别把人想的太坏！”一脸无辜。 “雪姬办的怎么样了？” “成功了，现在三皇子对她可是神魂颠倒，还要带她来参加宴会，雪姬的武功不怎么样，到时候你多照顾一下，淑妃可不是好糊弄的，她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影响她的儿子！” “知道了，原来我就是个跑腿的。” “别闹，我现在还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正好。” “....好吧，不过这次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的。” 云风澜走进大门时，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有爱慕的，也有可惜的。谁不知道云王世子天纵之姿，却有一副病弱的身体，不知道何时就会去了，听说活不过二十五岁呢！所以虽说云王府家大业大，但没有几户人家会把女儿嫁过去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摸不清皇上对云王府的态度，静观其变。 云风澜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落座，美如冠玉的公子，白璧无瑕，犹如珠玉在侧，即使实在这样的宴会上，他还是一袭白衣，随性自如，虽然始终微笑着，却让人感到疏离，温文尔雅，谦谦有礼，许多偷偷瞧他的姑娘都羞红了脸。 虽说在这种场合白衣不合适，但不会有人指责，皇上曾经说过：“君着白衣，气质翩翩。”从此默许了他穿白衣的举动。当时云风澜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心里嗤笑，都说皇上英明神武，可是也不过一凡人。 这些年他与朝中许多大臣交好，但真正说得上话的没几个。夜北熙是一个意外，他们初遇的那一天，他把所有认识自己的人都杀了，一身浴血，眼中泛红，犹如恶鬼在世。 云风澜本来是想让他在江湖上一展身手，可是他却固执要在皇宫，虽然一双蓝眼造了不少麻烦，但没人认为他是“早逝”的二皇子。他在遇见夜北熙之前，没见过世上会有这么狠的人，对自己也狠，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亲手毁了容貌，让自已一辈子只能戴上人皮面具！不过如果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利刃。 只不过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并非主仆，否则有些事也好办一点。 已经快到时间了，霏雨怎么还没来？云风澜心中担忧，但看卿家兄弟镇定自若，就知道应该没多大问题，虽然对莫霏雨最后选择回到卿家暂住有些不高兴，但卿无殇的确是一个人才，不到必要之时他不想与之对上。皇宫暗卫太多，这时候叫人容易被发现，还是先等等吧！ 不一会儿，大厅全部安静了。小安子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淑妃娘娘到——” 皇上身穿龙袍，衣上的金龙栩栩如生，隐隐像要破空而出。皇上才四十几岁的年纪，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但气势如虹，一身帝王之气。淑妃陪伴在侧，今天她为了宴会特地盛装打扮，一身牡丹流丝裙，头戴镂空凤凰簪，翡翠为凤眼，还斜插着一只蝴蝶钗，头发梳成望仙九环髻，脸上未多加点缀，平白多了几分仙气，但又不失高贵，笑脸盈盈，大方得体，真不愧是掌握后宫的后妃！ 众人齐齐跪拜，直呼万岁。云风澜没有动，只是双手作揖，权当行礼。云王府的主人有这个特权，虽然现在能够使用这个特权的只有他一人，但这也证明了云王府的尊贵！ “平身吧！”皇上似乎精神有些不济，淑妃一直扶着他，声音惫懒，“国师还没来吗？” 众人四下看看，小声私语，谁都不知道新国师在哪。 正在皇上准备派人去找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凛冽的声音，如千年寒冰，直直入耳——“我来了！” 众人皆朝门外望去，只见一蓝衣少年，身形尚小，但容貌不俗。一头黑发随着走动微微飘拂，眼里有着琉璃般的光芒，熠熠生辉，唇若涂脂，不知胜了多少女子！虽说容貌有些女气，但没人会将他当做女子，那一身的气派，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人。 腰间一把铁扇，眉目清朗，但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不过这个少年，本来就是只可以膜拜的存在！ 大厅里噤了声，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有人听见！所有人不约而同放低姿态，就怕惊到这个少年。 坐在最高位的皇上，在看见莫霏雨的第一眼，身上的疲劳好似一扫而空，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旁边的淑妃也是一样，她脸色煞白，只恨自己今日为何没有将脂粉涂厚一层，此刻完全不能掩盖她此时的失常，看见国师的第一眼，她差点就要尖叫起来，心中异常恐惧，浑身冰冷，为什么，为什么国师长得那么像一个人？淑妃的眼睛不由得睁大——皇后！ 淑妃想逃，逃得远远的！可是此时她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没有力气！皇上此时神情更是激动，泪水模糊了双眼：“采薇，是采薇，我要去找采薇！”皇帝突然从龙椅上跑下来，连身边的人都拦不住，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小安子初见莫霏雨也是有些惊讶，但现在这种状况完全出乎意料！皇上失态，怕是不知又有多少宫人倒霉呢！可眼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小安子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掌心的拂尘也快握断了。 在皇帝即将靠近霏雨的时候，莫霏雨用别在腰间的风吟扇朝前一挡，隔开了他，语气冰冷，刺人心脾：“皇上，我是新一任国师，不是皇后娘娘。” 皇上好像此时才从幻觉中醒来，死死盯着莫霏雨，泪水终于流下：“是啊，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啊！” 莫霏雨静静看着皇上癫狂大笑，不发一言，即使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又如何？不是他，娘也不会死，想起娘亲，莫霏雨眼神微微凝滞，她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云风澜轻笑摇头，就像看一场闹剧，只是将目光投向霏雨的时候，多了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这下闹大了可不好。 卿无殇目光凝重，看一眼皇上，又看看莫霏雨，心下思索，眼中复杂。卿无泪死死瞪大了眼睛，想要动作但又被自家大哥按住，只得用目光控诉。坐在他们旁边的卿无求倒是有些惊异，眼神里流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司徒黛看到这个情况完全傻了，吃了一半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此时就这样张大了嘴。她不认为莫霏雨会和皇上有什么关联，但在知道她是国师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吓到了，现在的情况明显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只感觉脑子成了浆糊。 至于各位皇子早就被这场面吓得一惊，直觉不好。大皇子眼神有些狰狞：这个国师看来是个麻烦！ 三皇子心下忧郁，旁边的美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又摇了摇头，两人渐渐平静。 四皇子和五皇子神色复杂，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产生了危机感。 两位公主第一次见到父皇如此失态，在她们记忆中，皇上永远是尊贵严肃的。 淑妃死死抓住扶手，才使自己镇定，皇后入宫后一直闭门不出，有许多人都忘记皇后的样子了，但她是记得的，莫霏雨与皇后年轻时如出一辙，看来这一次要失算了！该死！莫擎空把他这徒弟护的太好了，早知道他长得和皇后相像，就是倾尽全族之力也不让国师活着见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