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扶伤不救死(3)
叶然避无可避,只好敷衍:“做了点运动。·” 盛欢颜紧追不舍:“什么运动?然哥哥你下决心要学医后就放弃了皮划艇,之后也再不肯做任何对手部神经有伤害的运动,连网球都不怎么陪我打了,唯一坚持的不过是钢琴,那还多半是因为阿姨的缘故,为什么现在会去做这样把手部伤成这样的运动?” 听到她一再的提起亡母,叶然蹙起了眉,他冷淡而决然地抽出了手:“如果我母亲今天还在世,我自然不会去。” “然哥哥……”自知失言,盛欢颜也有些后悔,但她从小到大也没给人道过歉,哀哀地叫了句叶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鼓着脸颊垂头坐在床边上扯着一根线头。 叶然任她生闷气,兀自垂着眼皮看病。 田仪在一旁察言观色良久,这时候就微笑着开了口:“我们医院昨天开了个内部运动会,叶院长为了鼓舞士气,才下场给我们做表率的。小姐也是好意,关心则乱,一片赤忱。” 她的话中漏洞不少,毕竟叶然就不是个会自发跑去鼓舞士气的人,而医院的内部运动会又怎么会有高风险系数的项目?但盛欢颜一是本性天真,头脑简单,二是也正等着台阶下,听她这么一说,就半推半就地哼了一声。 叶然也觉得自己最近对这位小meimei发脾气的次数有些多,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头:“没事的,别担心了。” 盛欢颜这才放下了嘟起的嘴,眉开眼笑地恢复了傻白甜的本性:“然哥哥,我新买了支口红,你看颜色好不好看。·”说着她就埋头在手袋里翻了起来,但手袋容量有些大,他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索性拎着底部,一翻,把满袋子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她这手袋里的东西种类还颇丰富,巧克力,手机,ps4手柄,几张游戏碟,手账,几只眉笔粉饼……大都是些小女生的小玩意,哗哗啦啦地铺了有半床。她挑挑拣拣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拽着手袋又是一通抖。 ”叮“,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 清清看着离自己鞋尖不过一公分的粉色唇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上次决战大败后,盛欢颜虽然没提出什么令她丧权辱国的条约,但她总觉得心虚,一遇见她就想夹着尾巴熘走。这回自己还把叶然折腾到了病床上,更是罪恶滔天了,所以一在走廊瞥见盛欢颜,她就吓得乱窜,等到躲进床底下再察觉出不妥也就晚了。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她总不能现在再从床底下爬出去吧? 叶然虽然不理解乌清清这番复杂曲折的内心活动,但也知道最好不要让两人在床底下碰面,他微微咳了两声:“欢颜,别找了。” “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床底下。”盛欢颜不知内情,弯腰掀起了床单。 一滴冷汗滑过乌清清的鼻梁。 “是这个吧?”盛欢颜正要探着头去捡唇膏时,一只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抢在了她的前面,迅速地把东西扫了出来。 田仪半跪在地上,举着唇膏笑眯眯地看着她:“颜色真漂亮,很衬你的皮肤呢。” “嗯……”,被她斜插了一竿子,盛欢颜有点发愣,“是我的,谢谢。” 田仪笑了笑,站起来,把唇膏交到她手上,顺势把掀起的床单又拉了下去,还拍了两下,抚去褶皱。 乌清清无声地长舒了口气。 盛欢颜自然不知道这底下的风起云涌,唇膏失而复得,她欢天喜地地扭开盖子,拉着叶然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个王八:“你看,颜色好看吧?” 叶然望着手背上的粉红大王八,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田仪这时也已经把餐具都收拾好了,她对着两人笑了一下,就要出去。 “小田,”叶然正端起水杯,杯子碰着他的嘴唇,他没急着喝水,反而把水杯又放了回去,“你和护士长把之前的工作交接一下,下周来心外科报道吧,心外科最近正缺人。” 叶然的意思是……她不但没有被开除,反而升职了?田仪眼前一亮,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叶院长。” 盛欢颜对医院的内务安排毫不感兴趣,她一边给叶然涂着指甲油,一边无所谓地瞟了眼门口:“这位护士小姐长得蛮好看的。”
*** 半个小时之后,叶然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哄走了兴致勃勃要给他画眼妆的盛欢颜。 他举着水杯,缓缓喝了口水,又耐心等了好半天,然而床底下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拍拍床板:“打算住在底下了?那也要算病床费的。” 木板震动的声音惊醒了乌清清,她揉揉眼睛,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头发上还挂着一只正结网的小蜘蛛。 叶然镇静地望着她。 清清有所察觉,反手摸了脸上两把。 叶然依然镇静地望着她。 清清有些莫名其妙,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叶然仍旧没有挪开目光。 清清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她迅速地跳到了沙发上,紧贴墙壁,小心翼翼地看着床底下:”你老看着我干嘛?我背后有鬼吗?“ 叶然摇摇头,指了指她的头发右侧:”蜘蛛。“ ”啊!“清清尖叫,拼命甩着头,扑上了叶然的床,”快点帮我弄掉,我最怕蜘蛛了!“ 叶然用枕头挡住她:”不要过来,我对蜘蛛……也没什么好感。“ 两人又叫又跳地闹了好半天,清清蓬着头发像个蓬头鬼似的倒在床上,遮着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觉得自己体力消耗严重,颇想就这么倒头睡上一觉。 叶然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蛛丝:”你刚才躲什么?“ 清清身上的瞌睡虫立刻就都飞跑了,她半闭着眼睛装傻:“什么啊?” 叶然看着她别致的发型:“为什么一看见欢颜,你就往床底下钻?” “哎呀咖啡!”清清目光炯炯地坐了起来,好似一只捕食的大蜻蜓,“你之前不是说想喝咖啡吗?我马上就去买!”说罢不等叶然答话,她十分伶俐地踩着大了四个码子的男士拖鞋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