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七夕夜晚
没了蚊虫的叮咬，荒野的夜色更加静美，夜空中的流萤闪闪灭灭，仿佛在互相打着招呼，彼此问候。草丛里的虫儿们，仍旧不知疲倦地倾情演绎着夜的乐章。山上的林中，偶而能听到一两声禽鸟和野兽的惊叫，好像受到了天敌的惊扰。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与远处明灭的萤光浑然一体，分不清哪里是星辉，哪里是萤光。如钩的弦月，斜挂在山尖之上，天幕上看不见一丝浮云，一条星云横贯在南北的夜空中，苍茫如河。 唐僧抬头看着夜空，忽然侥有兴致地说道：“今晚是我们人间的乞巧节。每年的今晚，城镇、乡村的女儿们，无论贫贱都会穿上新衣，梳洗打扮，在自家的庭院里摆上香案，望星跪拜，乞求天上的织女，能赐给她们灵巧的双手和美满幸福的爱情。” “哎，师父，老孙买斋饭时，就遇到了一个在葡萄架下乞巧的女子。”悟空插嘴说道。 唐僧并没有接着往下讲，却仰望着夜空吟道：“迢迢牵牛君，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吟罢，他手指着银河边的牵牛星和织女星，向两个徒弟问道：“悟空，八戒，你们在天庭为仙时见过牛郎和织女吗？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人间传说中的一样，一年只能见一次面？” “老孙虽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的点滴事情，但与他们并无来往。”悟空指着八戒道：“师父还是问问八戒吧。” “嘿嘿，问俺可算是问对了。俺当年做天河元帅的时候，大帅府就设在银河内。”八戒顿时来了兴致。 “八戒，这样说，你认识他们了？”唐僧问道。 “何止认识，俺曾与那牛郎星君相熟的很哩。”八戒抬起头，指着夜空说道，“眼下仙界神多星稀，很少有仙神能在仙界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牛郎一家法术神通虽然没有一个出众的，可就连两个小放牛娃在天庭竟也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星地。想当年俺和师兄一个是天蓬元帅，一个是齐天大圣，也不过在天庭有一座府第而已。” “我老孙住一个大圣府都觉得够宽敞了，真要给老孙一个广大无边的星宅，老孙还显冷清哩。”悟空不以为然地冲正一脸嫉妒神色看着夜空的八戒道。 “啧！啧！你想住，住得着吗？”八戒回过头来瞪着悟空得理不饶人地讥讽道，“广寒宫冷清，但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仙女想住进去，可惜只能是望月兴叹，想想而己。” “嘿嘿，老孙是住不着，行了吧？”悟空如实说道。 “八戒，你还是接着往下说吧。”唐僧担心两个徒弟又要接下来没完没了地打嘴仗，忙向八戒催促道，“师父想知道牛郎一家上了天堂后，如今的境况如何？” “他们一家在仙界过的可舒心了！”八戒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师父，你可知道，当初帮牛郎和织女牵红线的金牛星君，当年就是和俺一批得道成仙的道友，是俺在天庭为数不多的莫逆之交。” 八戒说到此处，眼中忽然涌上一抹婉惜，顿了顿，才又说道：“只所以牛朗织女至今分居，还不是向俗人诗句所言：‘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说，在仙多星稀的天庭，他们如此作为，岂不是多占了一处星宅。” 八戒坐在石块上喋喋不休，唾沫横飞地道出了八戒版的牵牛织女的故事： 牛郎少时父母早亡，由于家中田少，刻薄的哥嫂经常虐待牛郎。一日清晨，牛郎进山寻找野果充饥，竟意外地在一处山凹中发现了一条受伤的老黄牛。 牛郎站在凹上面的石块上，看着凹坑中挣扎的老牛，暗自思忖道：“难道是老牛脚软，失足滑进了凹坑中？” 牛郎忽然意识到自己站在凹坑上可能有风险，摇了摇头，瘦削的小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自语道：“算了，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好。万一被谁看到我在这里，硬说老牛是被我推下凹坑中，主人家要我赔偿，老牛又不会帮我说话作证，我可就惨了。” 世风的不古，使小小的牛郎变得特别警惕，他向四周看了一眼，还好，天刚矇矇亮，东方的天际才露出一抹橘红的晨曦，薄薄的雾霾如轻纱样飘浮在林间山野，百鸟啁啾声中看不见一个早起的人影。 牛郎刚欲离开“是非之地”，却被凹坑中的老牛抬头看见。老牛只一眼就看穿了牛郎所想，竟然冲牛郎张嘴说开了话：“小哥，先不要走。我不是谁家走失的耕牛，我是天上的金牛星神，只因为违反天条，获刑后落到此处……” “黄牛会说人话！”受惊的牛郎一下子跌坐在凹坑边，屁股下面一滑，竟然摔落下去，砸在黄牛的肚子上。 “哞！”黄牛挪了挪身子，让牛郎从自己柔弱的肚子上滑到坑底站定，他冲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的牛郎轻叫了一声，出言安慰道：“小哥，不要怕，我还要请你救我出来哩。” 黄牛说完，伸出舌头舔着牛郎冰凉的小手，待牛郎的小手不再颤抖，黄牛才抬起头，看着神情已不再惊恐的牛郎说道：“我是天上的金牛星神，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以后我会报答你。你愿不愿意？” “愿意。”牛郎冲老牛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想了想，说道：“只是我身在坑中出不去，又如何能救你？” “你果然是个善良的孩子。”金牛星神审视着牛郎，满意地点着头，说道：“等下我会将你送上坑去，我因为受伤，需要百花露疗伤。我要你将身上的一只袖子扯下来，用这只袖子在山林中蘸百花上的露珠，待袖子湿透，你将袖子丢下坑中，我会将浸入衣袖里的百花露嚼出来疗伤。” 金牛星神说到这里，用眼睛瞄着牛郎的一只胳膊，轻声问道：“你愿意为了帮助我，扯掉你的一只衣袖吗？” “嗯。”牛郎看了一眼自己的破衣袖，冲金牛星神点头答应下来。 见牛郎答应了自己，金牛星神让牛朗骑在自己的颈上，稳稳地将牛郎甩出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