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索命鬼的真身

    舒亦然看着和尚那得意的笑容，顿时浑身一阵恶寒，这样炫耀般说着那是他所封印的魔物，这样的行为不但没让人觉得他是在做什么为人除害的事，反而有种他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般。

    和尚见舒亦然沉默了，他原来堆满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没了刚才那抹炫耀的意思，可语气还是平静的开口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舒亦然心想着当然觉得奇怪，可是你会说出原因么？她决定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索性问道：“你对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和尚神情微怔，似乎没意料到舒亦然会这样坦白的问出来，他顿时有些局促的搓着手道：“抱歉，实在太久没有人到这里来了，那些魔物被折腾得实在没劲，我又不能去往三层，所以我才会说这么多。”

    不得不说和尚说的这些话实在让舒亦然吃惊，从刚见到他到现在，舒亦然完全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一副样子，只不过这个样子总让舒亦然觉得别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心的问道：“那你说这些是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和尚喃喃的重复着舒亦然的问话，随后眼神笃定的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相信你？”舒亦然这下是彻底懵了，该相信他什么？相信他去三层么？舒亦然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通往三层的木制阶梯，与她之前走过的毫无区别，狭窄且陡。而后她又看了看那些雕刻着奇怪花纹的木柜，如果和尚说的没错，那这一层的妖魔都已经被他封印了，要是想打探到一丝消息的话，只能往上走。

    在舒亦然考虑着那些事的时候，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他开口的声音是那苍老且沙哑的嗓音，舒亦然看着这样的外表只觉得他是个初出寺庙的小和尚。

    “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的话，你要先告诉你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怎么会被封印在这里。”舒亦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她想去相信面前这长相清秀的和尚，其中的原因连她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他刚才那局促的动作，又或者只是因为他说了一句信誓旦旦的“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和尚面露为难之色，考虑良久才道：“过往的事我实在不想多提，或许你觉得我只是在敷衍你而已，其实我只是因为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了而已，不然也不会作为他人的工具被封印在此不得出。”

    舒亦然听着他的话，似乎有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往，不过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样的话在她听来原本就是敷衍，只是自己现在除了继续往上走，还有别的选择么？

    “抱歉，是我干涉太多了，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要上去三层，而且你的话也提醒了我。”舒亦然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也是因为听信了无涯子的话，不然怎么会只身到大雁塔来，更何况要是在大雁塔遇上了什么危险，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说起来还是她太过冲动了，可要不是听无涯子那样说，自己又怎么会冲动的下决定。不过也不能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就是了。

    和尚脸上露出稍稍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没想到舒亦然会这样坦白，不过这样也好。他在舒亦然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勾了勾唇，清俊的样貌有些微扭曲。

    “不过你知道这上面都关着些什么妖魔么？”舒亦然想着自己一个人上去，心里总归没有底，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这里关着的自然是些十恶不赦的妖魔，而且……”和尚意味深长的看了舒亦然一眼，在她疑问的眼光下缓缓道：“越往上走，关押的妖魔越是强大，也就是说三层所关押的妖魔，比我在二层封印的妖魔要强大。”

    舒亦然早猜到了这种设定，虽说心里是有了打算，可是脚步却不听控制般，没法挪动分毫。

    和尚自然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在一边开口道：“你现在还决定上去么？”

    舒亦然没有回答，她承认分明在来之前想得通透的事，在现在得知危险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时，她犹豫了，而且还有了退缩的想法。心中又觉得并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就知道墨衣行的过往，等白诺凝聚真身出来后再与他说也不迟，可是就是这样胆小的自己，舒亦然觉得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口中那个墨衣行的事了么？”和尚的话又出现在耳边，仍然是带着一丝蛊惑。

    舒亦然在这时竟没有丝毫心思去怀疑和尚的行为，只是被那种瞧不起自己的感觉支配着，根本没法去多想别的。

    “如果你不想上去，留在二层陪我如何？”

    舒亦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和尚那张俊秀的脸猛地变得狰狞起来，一串佛珠缠绕在他手中，他只是手臂一挥，一道金光猛地将舒亦然打得措手不及。

    和尚似乎并没有下狠手，舒亦然并没有感到一丝痛楚，那道金光只是将她震开了些。

    原本光线稍显昏暗的空间，现在因和尚身上那大涨的金光，如今不仅是让整个空间内被映得透亮，连舒亦然看着那些散发出来的光芒都觉刺目。

    “果然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去三层么？”现在和尚将之前那惹人怜悯的伪装卸去，在金光的笼罩下，那阴桀的样貌显露出来，全然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之前好言相说你不听，那我便只能另走捷径。”和尚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并没有让舒亦然觉得意外。

    其实她很想说就算和尚不逼迫她往上走，她也会上去，毕竟就算心里忧虑再多，既然已经来了，肯定没有退步的说法。不过和尚这样的行为反倒让她起了疑，和尚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做？

    舒亦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当时会被引诱上二层，现在和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让她上三层，索性她也不与和尚做对，只是开口问道：“你这般想让我去三层，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觉得以目前的处境来看，你还有知道目的的权利么？”

    得得，舒亦然也算是看开了，自己一个人冲动的跑来大雁塔本来就不对，在一层的时候听信了他的话上来二层就已经没了退路，她索性不再跟和尚多废话，抬脚往那木制阶梯走去。

    也不知道待会真有危险了，白诺能不能出来救她。舒亦然不安地踩在木制阶梯上，她有些自嘲的想着，其实她会这样不自量力的来大雁塔，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白诺吧，私心里她是将白诺当成最后的退路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原本就没错，到这个世界不也是因为白诺么。

    在舒亦然那样胡思乱想中，好歹将她心中那些紧张展示压制住了，以致于在踏上三层，见到那样的场景时没有因为一时害怕而转身逃走。

    在黑暗中，舒亦然竟然见到了之前在地下鬼岛被无涯子打伤的索命鬼。

    “桀桀……那和尚倒是没说假话。”索命鬼那血红的唇一张一合，尖长的獠牙和吐出的长舌在舒亦然眼前晃动着。

    再次见到索命鬼，舒亦然心中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她只是苦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会来，所以让和尚引诱我上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伤了我，自然别想好过。不过只有你一人来，伤我的小鬼却没来，倒是有些遗憾了。”索命鬼没有回答舒亦然的问题，却在说完之后周身卷起了一阵怪风。

    舒亦然被这风吹得迷了眼，她抬手挡住不断拂面而来的怪风，向后退了几步。在察觉到那股风没有之前强烈时，她才睁眼看向索命鬼的方向。

    眼前出现的变化震惊了舒亦然，原本一身白衣带着高帽的索命鬼此刻依然完全变了副模样，破败的灰色布衣，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尖长獠牙在他一张衰老的面容上显得异常可怖，周身灰败的死气较之前更盛。

    饶是舒亦然在这个世界已经见过太多可怖的模样，可看到索命鬼的这副模样也止不住心头发颤。

    “就让我送你去感受那轮回之苦。”索命鬼大喝一声，舒亦然只见他身形微动，却是极快速的在一瞬间腾空，随即朝她当空掠下，完全不给她任何退路。

    舒亦然若是再向后退一步便是那木制的阶梯，向后撤摔下去是死，应付面前这攻击也是死，那不如试着反抗。

    心里的想法只是转瞬，舒亦然不做多想握着手中的长鞭朝索命鬼身上挥去。长鞭上带着点点幽蓝的火光似乎让索命鬼产生一丝惧意，他在空中陡然变换身形，一道灰色的死气猛地打在舒亦然身上。

    舒亦然根本无从躲避，只能勉强受下，却抵不住那道气息打在身上的痛楚，脚步颤颤巍巍地向一旁迈了几步。

    索命鬼在得手后，显然不会给舒亦然喘息的时间，几乎就在落地的同时，他再次朝舒亦然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