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雨欲来

    林志宁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但局势于他而言，并未太大分别。

    无论是左冷禅强行压服众人，还是被岳不群搅了大好局面，江湖都得不到平静。

    若是前者成功，那么只不过是把反抗的弹簧压得更紧，到时反弹伤害就越大，现在也只不过是火上又浇了一盆油而已。

    左右不过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左冷禅选择挟大势而行，岳不群选择乱中取胜，如此而已。

    不过这些都跟林志宁没有关系，他只要接着看下去就好。

    大部分人其实都希望有个好名声，林志宁自然也不例外，否则他也不会研究医学而不是毒术了。

    自幼受到的教育，还有阅读诸多武侠小说的他，虽然不想成为一名大侠，但还是希望自己是正道中人的。

    但是造化弄人，或许是骤然获得高明武功，或许他本身对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抱有怀疑。他之所行，与魔教妖人全无分别。

    或许是他想以一场腥风血雨，洗刷干净这个无侠的世界，再造秩序。

    只是他忘了，自古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他所期望的侠客世界，并不一定是武林中人想要的。

    争名夺利原本就是人类的本能，再者他之所见不过是江湖一角，受到原作者选取角度的影响，来判断这个世界是善是恶，本身有失偏颇。

    不过这一切他自己全无察觉，现在他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他来解决。

    武林大会一结束，林志宁就打算回到他的小院。

    只不过，一路上不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每当他望过去的时候，总能看到那些人或尴尬或怜悯的神情。比之他刚到登封的热情差了好远，而且隐隐有些躲躲闪闪，划清界限的感觉。还有人隐隐饱含敌意，好似蠢蠢欲动要对他出手。

    好在他功力精深，他们所言仔细分辨倒也清清楚楚，原来不知道什么人把他杀了嵩山派们下之事给传扬出去了。

    那些江湖中人，或惧于嵩山势大，或者干脆就将他当成邪派中人。反正都觉得他大祸临头，离死不远了。

    这下他也是满心无奈，与嵩山派的纷争，这下只怕是你死我活，无休无止了。

    他虽然并不怕嵩山派报复，就算将嵩山上下满门灭绝，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明显与他的目的不符。

    嵩山派虽好杀，但天下悠悠众口却不好堵。一旦他杀了嵩山派上下，立时成为天下焦点，那时行事就多有不便。

    倘若伤而不杀，嵩山势必怀恨在心，就算不再对他出手，但嵩山人多势众，只需给他捣乱或者四处传扬他的恶名。

    到时一个魔教妖人的名号怕是跑不了了。林志宁就算不在乎虚名，但行走江湖，一个正道少侠的名头总比魔教妖人要好，至少没有多少人****来降妖除魔。

    这么多人在嵩山脚下，议论公然杀死嵩山太保的人，而且嵩山派刚刚召开武林大会，无功而返。嵩山派若不报仇雪恨，找回颜面，那么嵩山派偌大声势，荡然无存。

    以左冷禅的算计，如何能够看到这些事情发生。只不过他原打算，等众人离山，无人关注之时，聚集人手，以雷霆之势擒拿林志宁。到时或杀或囚，全凭心意，再传讯江湖，震慑群雄。

    这下遭人算计，虽然不知道沦为谁手里的刀，却也顾不得了。只不过对于擒拿林志宁，他却是信心满满。

    林志宁回到自家小院，心里也在细细思索，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要说知道此事的，江湖上各大门派皆有可能。但将此事传扬出去对什么人最有利，只怕只有那位君子剑莫属了。

    毕竟林志宁既然能轻易杀死陆柏等人，武功必然不弱。到时嵩山派一旦出手，高手必然死伤不少，嵩山派的实力大大削弱，而杀死林志宁，受林志宁恩惠的武林中人虽然不会替他报仇，但是有一部分人会敌视嵩山派是一定的。

    武当少林两派虽然打压五岳剑派，但也有维护江湖平衡之意，何况眼下任我行重出江湖，还需五岳剑派顶在前面。此时削弱嵩山派的实力，一旦于日月神教对上，少林武当要想置身事外却不可能。所以这两派虽有嫌疑，却也不大可能。

    华山岳不群则不然，他搅和嵩山武林大会，破坏了左冷禅算计多时的大事，嵩山派极有可能半路截杀。而且华山嵩山两派多有龌龊，岳不群一直都想光大华山，重夺五岳盟主之位。

    而且劳德诺本身便是嵩山弟子，那紫霞神功肯定也是落在左冷禅手中。还有左冷禅唆使剑宗弃徒夺取掌门之位的仇恨在前。有此削弱嵩山的良机在前，他岳不群怎能错过。

    虽无证据，但他也确定，多半就是岳不群所为。

    想到此处，他也是心里暗怒：“好你个岳不群，我看在你华山是郝师叔传承的份上，不去找你麻烦，你倒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看我不与你个报应。”

    打定主意，他趁夜色，潜入几名武林人士房中，以移魂大法一一控制了，要他们在江湖上散播谣言。

    第二天，他去客栈吃饭，顺便打探消息，看看他放出的谣言效果。

    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那林平之是因为瞧见了岳不群修炼辟邪剑法，理论不成，岳不群与杀人灭口，不敌之下才逃走的。”一个身形稍矮，尖嘴猴腮的人小声说道。

    另一个露着护心毛，矮壮的汉子接着道：“我听说那劳德诺那厮原是嵩山弟子，被左冷禅派去华山卧底。可惜被岳不群识破了，逃走时顺走了紫霞秘籍。”

    “我怎么听说是劳德诺看见岳不群修炼辟邪剑法，将消息告知了林平之。林平之不忿之下，伙同劳德诺盗了秘籍”一个头戴文士巾，书生也似的人说道。

    “错了错了。我听说那林平之并不是劳德诺一伙的，劳德诺盗了紫霞秘籍没错，那林平之却是在华山后峰找到了一处刻着五岳各派失传绝技的所在，因为瞧见岳不群修炼辟邪剑法，尽数录了副本逃走了。”一个身量颇高，面目憨厚的汉子接着道。

    “不可能吧，华山怎么会藏有五岳失传绝学？何况有此等绝学在，何苦修炼辟邪剑法啊？”那个矮壮的汉子问道。

    憨厚的汉子大声道：“怎么不可能，许是岳不群没有发现呢。”“小点声，”书生模样的人干净劝道：“五岳剑法也不见得比辟邪剑法高明。”说完长叹一声，接着道：“可惜我等武功低微，否则去华山取了五岳剑法，再练了辟邪剑法，这天下大可去的。”

    “噤声，小心祸从口出。”那尖嘴猴腮的小声道。接着诸人便不再讨论，只专心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