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结之地
午时前一刻，白紫月现身皇城司法牢狱。铁牢里，被铁链栓手栓脚的华相盘腿坐在杂草堆里，一夜之间他的白发肆意滋生，一脸沧桑之态。 谁能想到这个深陷囵圄的人，曾经是庙掌巨擎，曾经也叱咤风云过！ 宁亲王顾念旧情，终究没有为难华相，免去了肮秽不堪的下等牢房，干燥通风的地方也让华相短暂的牢狱之灾不至于太凄惨！ “你来了..” 听见脚步声，华相睁开了一双浑浊的双眼，迷蒙的看着一身白衣的白紫月。左不过两日，曾经威严正气的华相早已褪去光芒，苦涩干哑的嗓音如枯瘦老妪般沙哑。 “听说，你要见我，我便来了！” 白紫月一脚跨进牢房，也不忌讳，居高临下的看着华相。双眼相对，她的眼底是冷漠，彻骨的冷，华相的眼底则是哀怜也有愧疚！ “你恨我入骨的吧.......”华相缓缓的开口，语气中难掩无奈。 “你要是说这些废话，我就不该来！这些忏悔留着下地狱的时候跟我娘说吧！” 她冷眼蹩了华相一眼，用恨这个词太轻了，也侮辱了她！因为真正该恨他的人已经死了，带着对他的诅咒怨念死了！ 华相又闭了眼，嘴角的胡子微微在颤抖，看的出他此刻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临死之际，他开始醒悟自己的人生。 这才发现，他这一辈子刚愎自用，错的太多。 为人丈夫，为人父母，他没有一样做的合格的！ “你娘亲.....是....我对不起她！”华相认命般的说道，与其说认命还不如说是他终于肯真正的面对着自己的错误。 “当年啊，你落地的那一刹那，我华相府飞来许多黄鹂鸟！” 回忆道此处，华相的眼睛湿润了，仍旧苦笑着娓娓道来；“我多年无子，你是我第一个孩儿啊，我如何不疼不爱啊！可是老天作弄，你生了，祖母死了，多年期盼一朝空.......” 白紫月冷冷的看着陷入回忆的他，聪明如华相也难免愚蠢一回。够了，他说出这句对她不起的话，她今日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她转身欲走！ “启源无辜，你放过他行吗？”华相坐不住了，仓皇起身，苦苦哀求着。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忏悔在前，哀求在后，只为保他儿子一条命！ 可惜啊！她不去找他麻烦，他的儿子却要清理门户！ 他们华府人人都想要她的命，他却在这求她放过他！难道她就该死吗？天理何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眸对上华相那一双乞求的双眼，薄唇亲启，亲口粉碎他的期翼； “如你所愿，下次见他，定让他下去陪你！” 她转身离去，与端着毒酒的内侍监擦肩而过。她张狂大笑，悲哉，哀哉！ 华相身上力气顿时被抽干，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呆滞的眼中，浑浊的眼泪缓缓流出。 “华相，上路吧！”耳边是内侍监尖细的嘲讽的声音，眼前是赐死的一壶毒酒！ “黄鹂富贵，多子....多子啊！” 华相哀嚎一声，拿起那壶毒酒，一饮而尽！ .................... 她大步走出牢狱，转眼回首一望，这里将是终结华涟月的地方！从此，世上只有白紫月，在无华涟月！ 如今心愿以了，从此海阔天空任其展翅！ “华小姐，皇后有请！”站在一边，手拿拂尘的太监见她出来，立马走上前去，低声说道、 白紫月冷眼蹩了他一眼，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后耳目众多，她进司法牢狱，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上次没见到她的真面目，这次坐不住了吧！ 她是华府唯一个不受牵连的人，当朝最有前途的宁亲王亲自庇护，甚至拒绝了她的亲侄女，身为后宫的主宰，自然要见见她是何方神圣了！ 皇后无子，自然想借自己的亲侄女的姻亲给自己一层保障！任何一个有可能威胁她的，都要除掉! 皇权争夺，勾心斗角，就是这般无聊，没完没了，却还是有人乐此不疲！ 所以她不愿插手其中，但亲自上门挑战的，她哪有避讳之理。 思及如此，冷道；“带路罢！” 天宁皇宫，精妙绝伦，尤其是皇后居住的宫殿更是富丽堂皇。 偏殿之上，皇后正居宝座，一身朝凤大礼服，凰冠金钗盘发，华丽无比，尊贵无比！ 为了见她，这功夫下的足啊！ 她上前两步，微微一笑，欲行大礼。却被皇后拦下； “华小姐不必多礼，赐坐吧！”声音柔和有力，徐缓不急，却自成一股气势。 “谢过皇后娘娘！”语气里尊重无比，她是一宫之主，此刻她定然不会狂妄自大、 “听说华小姐立下大功，前朝**都在议论，本宫也是好奇会是何等妙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皇后盈盈一笑，甚是端庄，看似夸赞，却暗含刀锋。白紫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只是民女不姓华!” “哦” 皇后疑惑，颇为兴趣的问道；“那你姓什么？” “民女姓白紫，名月，皇后娘娘说的华小姐已不存在人世！” 这话一分为二，皇后娘娘何等精明，当即反应过来，一张美艳的脸当即变了颜色，本是红唇细眉，抚媚温婉的人却变得无比阴蜇，冷道；“你知道本宫召你何意？” “我这辈子绝不沾染宫闱！”白紫月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皇后的眼睛，将那日对着宁君延说的话在度重复了一遍。 她不愿意兜圈子，也不愿糊里糊涂的就招来敌人。 “你就这么肯定？”皇后美艳的脸上满是怀疑，天下女子谁不抢破了头往皇宫里钻？ 你不信也得信，没得选择！”白紫月听着宫殿外的声音，勾唇一笑，冷声说道。 “宁亲王到！”门外太监的一声高叫，宁君延已经大步跨进宫殿。 皇后不可置信般的看向白紫月，她这是早就猜到了？ 心下一惊，顿时想起慕容妙彤说的话，这女子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