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重新开始
天尊殿内，席，各个都是有些沉默，并未有谁愿意率先打破这个沉默。 而此刻，本该为天尊殿之主的一始天尊却并未出现在天尊殿，与念雄粗粗交手之后，一始天尊便是独身前往那镇压着无尽魔气的守一渊。 守一剑原本就是作为镇压无尽魔气的最大倚仗，当年魔气之盛仅仅凭借着一始山这天地神物亦无法抵挡，而守一剑的浩然正气守护剑气正是这无尽魔气的天然克星，是以数万年来，这守一剑身负两界至强念具的名头，却是隐藏在暗无天日的守一渊中，无人得见名剑风采。 而这次，因为守一剑离山两月，那渊底剑池的魔气鸿渊又是猖獗了几分，虽然经过数万年的削弱，这魔气在众多暗卫联手镇压下已是翻不起太大的巨变，但终究在先后失去了越人礼和唐燃坐镇下的守一渊，显得弱势了不少，不管是剑池还是五大剑冢的暗卫们，这段日子里都少了许多欢声笑颜，多了几分无形的重压。 一始天尊既然拿回了守一剑，第一时间自然是将其重新安置回守一渊，而这一次，他显然也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重演第二次了。 八位长老守候在天尊殿等待一始天尊，这一次的事情，他们虽然人老成精，处理起来却并不老道，就连事情的真相都无法还原，颇有几分自欺欺人，是以在座的众人任谁都没有先开口，有些人闭着眼睛似乎入定了一般，有些人则是眼盯着天尊殿顶发呆，只是神情却都算不得太好。 很快，殿内一阵波动，一始天尊的身形直接泛着空间波动出现在大殿之上。 八大长老皆是拾起了精神，等待着一始天尊接下来的话语。 若是说这一始山谁还有资格说道这八大长老，除了一始天尊，怕是再也没有人了。 论岁月，他们没有人知道一始天尊活过的岁数，论修为，如今达到极光修士巅峰之境的一始天尊普天之下再难有敌手，即便是之前的念雄，若是天尊真正动了杀心，拼着几分自损八百的决心恐怕也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现下，还不是与唯魔卡界大打出手之际，作为唯魔卡界十足十的魔首之一，念雄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除却是当今念族族长亲弟身份之外，更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念雄乃是破碎之地的一方霸主！ 念雄与诸多念族之人不同，他并不愿意受到唯魔卡界的束缚，早早便是外出游历四方，怕是在不知名的时候都曾经在真修卡界哪个旮旯角呆过一段时间，而这足以造就了念雄见多识广和那心思如海的深沉。 莫看念雄一言一行间都是放荡不羁，但是内心却是步步算计，若非如此，在破碎之地又如何能够凭借个人之力立足，据说念雄这一方势力从成立之初可就是完全凭借着他个人魅力做出门道的，念族虽然为他身后的强大族群，却并未给到半分帮助，某种程度上，念雄与念族并不和睦。 但即便是这样的念雄，若非事先布置拿着一始山数千宗门守卫的性命要挟，都未敢真正露面与一始天尊叫板一二，足以可见一始天尊对唯魔之人的震慑只怕是深入人心。 一始天尊这次没有再剑罡护体，身上那可怖的几乎每时每刻都产生的剑痕rou伤依旧触目惊心，但是八大长老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并没有在此停驻目光，反倒都是一幅幅有些怏怏的模样，在一始天尊面前颇有几分似那霜打的茄子。 “在盗剑的事情上，吴忧所说并不假，反倒是唐燃，大长老对其应该是最了解的吧，否则当初也不会让他去镇守守一渊数百年之久了！”一始天尊不平不淡地说道。 虽然一始天尊没有解释判断根据，但是以其在一始山的空前绝后的地位，怕是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话语。 大长老被当众点名道姓，自然就不再保持沉默了，揉搓着几缕苍白倒垂的胡须，叹了口气道：“唐燃这孩子天资不错，对于剑道的领悟更是我门下弟子中绝无仅有的，但这却也是他致命的弱点，对于剑道太过于痴迷，乃至于对于剑的追求几乎也是到了癫狂的地步，守一神剑对于他来说或许便是个致命的诱惑。原本我以为至少这守一剑乃是一始山的至宝，他总不至于心生觊觎之心，但以此番酿成的苦果看来，还是我小瞧了守一剑对他的诱惑啊！” “师兄也莫太过自责，任谁日日对着一柄天地间至强之物恐怕都难以保持一颗平静之心，更何况那是在万丈深渊魔气环绕的守一渊下，日积月累之下说不定唐燃心魔早已生成，这也是我等太过于失察了！”七长老安慰道，他平素虽然嬉闹不拘常理，但在人情世故上却是最为通透达理的。 其余几位长老也皆是附和安慰，八人认识了无尽岁月，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对于大长老有任何怨怼，毕竟天尊失去了亲传弟子都未曾苛责过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若是他们门下弟子，却也不见得不会犯事。 几番言语下来，倒是终究对吴忧不是盗剑杀人之人有了定论，只不过众人眉宇之间却还是有着不少的疑惑，既然如此，为何天尊居然不惜一切要杀了吴忧，这样的家伙若是能够加以培养，来日说不定能够达到一个意想不到的高度。 只不过当众人想到天尊提到的唯魔力量时，又有几分忌惮，不知道当不当问。 一始天尊似是看透了在座众人的心思，不经意间开口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为何我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凭白令他对一始山怨憎多了几分？” 众人沉默，但沉默同样也是默认。 一始天尊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大殿之外的世界，似是想要凭此看破数万里外的境况，眼中似乎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思量意味，耐人寻味。 “对于吴忧的事情，就此揭过，通令所有一始山弟子，日后但凡见到此人，能避则避，以他今日的修为，若是再次现身真修卡界之际，怕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手了！” 一始天尊最后吩咐了一句，便是斥退了众人，一人独留在空荡荡的天尊殿中，一些往事的片段依稀浮在眼前，最后化为了两道极为熟悉的虚幻身影，漂浮在他跟前。 这乃是一始天尊心中所念化身而车，其中一道正是越人礼，另一道身影却是即便现如今一些宗门优秀弟子都恐怕不会认得。 因为那是一始天尊很久很久以前收过的一名弟子，时间久到就连他自己想到都唏嘘不已。 “今日，我在一名门下弟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你的念体气息，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怀念，你当时说要前往凡界历练，为师虽然觉得有些讶异却还是应允了，却没想到这终究成为了你我师徒二人的永别，今日那吴忧莫非就是你冥冥之中选中的人？” 一始天尊看着其中一具幻化的形体说完，继而又转向了越人礼的虚幻形体，同样的呆滞无神，只是四体轮廓极为相似。 “人礼，莫非你也看中了那孩子身上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息，这才是一再提携于他？若真如此，你会怪为师因为他体内潜藏着另外一股力量而要斩杀他么？” 然而，二人终究已逝，这浮光泡影终究不会如同活人一般回答一始天尊的问题了。 …… 空间阵阵波动，两道人影凭空迈出，距离一始山那日峰顶之上的闹剧已是过去了半月有余了。 这半月的时间中，吴忧便是在身侧之人的带领下，横跨了真修卡界数十个地方，最终来到了这片满目疮痍四面有些破碎的大陆。 而这便是赫赫有名的破碎之地！ 念雄看着脚下熟悉的大地，眼中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这里是他生活了万余年的地方，自然感情深厚，比起念族来说甚至更多了一分私人的味道。 “真修卡界如今定是无你容身之地了，是去唯魔卡界还是到这破碎之地闯上一闯，就全看你自己了。”念雄直接将这个艰难的选择交给了吴忧自己。 对于他来说，将吴忧安全带离一始山，便算是完成了对念阙的嘱托，至于事后吴忧究竟要如何活下去，这便是全取决于他自己了。 吴忧双眸中似乎有着星点闪烁，散发着深邃而又幽暗的光芒。 自打那日一始天尊决意杀他之后，他便是彻底颠覆了对于真修的一些固有认知，他早该知道的，力量原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全看于人如何掌控，真修之人未必全是大善之人，而唯魔卡界之人也未必全恶之人，如同念阙这般讲究往日情分的也大有人在。 只不过这唯魔功法邪门倒是邪门了些，若是一旦入魔，性子上总是会多几分嗜杀暴戾的情绪，于人于己总不是件好事。 “唯魔卡界我总有一天要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入破碎之地历练一番！”吴忧果决道。 念雄侧着头，再次问答：“决定好了？” 吴忧重重点了点头，他始终与真修卡界沾亲带故了一段时间，若是突然间去到行事作风截然想法的唯魔卡界，想必适应起来也颇为需要时间。 但破碎之地不同，虽然混乱不堪，但是却是最适合现下的吴忧，正是因为乱，他方才能够更加的隐秘自己，以免被一始山的人潜伏在唯魔卡界的暗哨留意到，毕竟在破碎之地即便是一始山都恐怕触手难及，这里很难有一个完整的体系规范，这便导致了破碎之地布置暗哨不易。 很多破碎之地的消息传播都是通过一些专门经营消息买卖的宗门生意获取的，一始山精力难以分散之时，同样也会向一些二流以下的势力购买一些有用的情报。 若是吴忧能够改头换面遁入破碎之地，未必不能够安稳度日。 当然，一旦入了破碎之地，最大的威胁可就是那时时刻刻都怕是要把头悬在裤腰带上过活了。 “唉，你这般决定，我们家阙儿怕是要有些伤心了，你都不能在真修卡界呆着了，也不去寻她，总是让有心人惦念十足啊！” 吴忧瞧得念雄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前辈说笑了，我如今已是知晓阙儿的身份，自然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此形势之下，我断然不会轻易去找她的，若是您之后能够见到阙儿，麻烦您带句话，让她安心等我，我必不负她！” 念雄一阵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什么话说出来都不会觉得有半分rou麻之感，与当年那个时候他的矜持可差多了，连忙打断了那似是意犹未尽的吴忧，道：“你莫不随我前往我在破碎之地的领地，这样也好互相照应！” 谁知，面对如此优渥的条件，吴忧却是依旧拒绝了。 “前辈，若是一直仰仗着您这颗大树，我来到破碎之地又有何意义，既然要修炼自身，自然要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做最大的事情。” 念雄点了点头，他着实也是耗费精力，答应了念阙保吴忧平安后便是煞费苦心在一始山布置了一番，这才在最后的时刻生生阻止了一始天尊必杀的决心，他即便能够护他一时，却也无路如何都不可能护他一世，早日面对事实总是未雨绸缪。 “哦，对了，这是阙儿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罢，念雄凭空掏出了一张卡贴，递给了吴忧。 卡贴轻薄，但是因为念阙的缘故，吴忧觉得异常温热厚重。 熟悉的声音自卡贴中悠扬传入吴忧的脑海中，仿佛犹在耳边。 “吴忧，我已将黑巫族人安排在破碎之地东北方的一处荒芜岛屿，那里因为贫瘠，所以普通人都看不上那个地方，但却是正适合此事的黑巫族一族恢复元气，若是日后实力稍微恢复，同样助力非小。” 吴忧将卡贴一览无余，终于是明白了如今黑巫族的大概方位，他心中亦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面上不禁多了几分轻松之意。 “万事开头难，这最难的一步，便从破碎之地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