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精神磨练
踏在第十五个台阶上，封夜顿时感觉一阵猛烈罡风扑面而来。那片片风声，就如同片片锋刃，封夜犹如处在凌迟酷刑之下。 这第十五个台阶，和之前的十四个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唯一不同的是，这层上的罡风，完全没有将封夜强行打退的意思，它更像是在考验封夜的忍耐力，唯有忍受得了这痛苦的考验，方能继续前进。 “该、死！”封夜紧咬牙关，他的身上，再次出现了那种只属于阳间的疼痛，清晰而绝对。 现在的封夜，就像是处在一个机器之中，而他四周，全是不断旋转的锋利刀片，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身上的血rou生生割下。 这种强烈的痛苦，绝对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封夜紧咬着牙齿，因为忍受着剧痛而逐渐变得僵硬的魂体，让封夜有些力不从心。 封夜估计这层上的精神折磨估计是无止境的，不论你站在上面多长时间，这种痛苦永远都不会消失。 要想解除，唯有踏入下一个台阶。 但是踏入下一个台阶，就要做好比上一个台阶还要痛苦的考验准备。 这种事情，想着挺容易，但一旦你身临其境，这时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放弃意愿。 同样一种痛苦，没人愿意承受第二遍。而且当你一直不断的承受同一种巨大的痛苦时，你的心中，就会很容易的产生轻生的念头。 因为当你在忍受痛苦时，你的大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平时舒服时的情景，这种想法会刺激想尽快的结束眼前的痛苦。 所以说，当痛苦到了极致，死亡就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解脱。 而此刻，封夜的脑海中，似乎也响起了父亲封敬战的话语。 “封夜，放弃吧，父亲明白，你已经近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你现在所受的痛苦，父亲实在是不忍心啊…….” “父亲……” 封夜咬着牙，低着头，一只脚铿锵有力的踏在了第十六个台阶之上，然而下一刻，另一只脚也随之踏了上来。 “我是不会放弃的，父亲。这份执念，除非六道之人死光，否则永远也不会消散！我与六道，不共戴天！” 这座奈何桥仿佛要和他对着干，在封夜踏上第十六层后，一股更为强大的精神罡风霎时间冲击而来。 封夜的喉间，不断的传出类似兽吼般的闷哼，强烈的痛苦像是刷子般不断的来回刮弄封夜的精神。 但这种痛苦越甚，封夜心中的意志就越坚定。 在踏上十六层台阶后，封夜就再也没有停下来，每一个台阶，最多只停留片刻，便立刻离开，继续前进。 每一步，封夜都感觉异常的艰难，每一步，封夜都要回想着六道屠杀封家的那一幕幕惨剧，以此来激励自己的斗志。 在封夜从第三十三层踏出时，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从一面布满了寒光锋刃的门中穿过，身体被生生的切成了无数片。 真真正正的切肤之痛！ 等踏出了第三十三层，迎接封夜的，是一阵久违的和煦微风。 奈何桥第一层已经度过。 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是一处仅为一平方左右的平台。封夜站在平台之上，任凭微风吹过脸颊，但却仍大口的喘着粗气。 现在封夜所感觉到的疲累，绝对不弱于之前和尉迟风斩那一场的战斗。 因为这是精神上的疲累，远超于魂体上的。 “这奈何桥，还算有点任性……” 站在仅有一平方的地方，封夜在感受着自己精神力的变化。 相比于刚刚进桥前，经过这一路的精神力磨练，封夜的精神强度，的确要比原先强大了不少。 现在的封夜，就算是不适用道力，也能清晰的感应到了四周的动静，甚至于连脚下忘川的每一次都溅起的水滴，封夜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形状。 封夜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块深藏在原石之中的璞玉，外面那丑陋的玉衣，经过这一路的打磨已经消失殆尽。 里面的璞玉，已经开始初露峥嵘。 而在休息的时候，封夜方才发现，这奈何桥，居然只有一半！ 当他站在桥头之时，他看见的是奈何桥向着远处无限的延伸，就如同忘川一样。 而现在的他，却站在桥的另一头，在他身子的一侧，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封夜忽然明白过来，他笑道：“如果按照寒老的说法，若是我能放弃执念，便能抵达彼岸了吧？可是，若是放弃了执念，那我抵达彼岸，又有什么意义？” 坚定了信念，封夜做好了准备，再次踏上了奈何桥的第二层。 如果说奈何桥的第一层是精神磨练的话，那么第二层就是精神碾压。 双脚刚刚踏上了第二层的第一个台阶，封夜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被填进了一个巨大的石碾之中，无情的将其彻底粉碎。 第二层，再也不会将封夜打退。在你踏上第二层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能做的，唯有不断前进！ 精神一遍遍的被粉碎，而在某一刻又瞬间组合在一起，然后继续被无情的粉碎，如此周而复始。要想走出第二层，这种痛苦，得轮回三十三次！ 封夜此刻，突然觉得第一层所受的苦痛，与第二层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这种精神被彻底碾碎的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 但不论怎样，封夜的脚步，却从来没有一丝想要后退的迹象。 纵然是疼，纵然是痛，你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只要你杀不死我，我就能用我的行动，来征服你！ 抱着这种信念，封夜一步一步，咬着牙挺过去！ 而在封夜的魂体之中，那道一直不受封夜控制的轮回之力，此刻似乎也被封夜强大的精神力所感染，自身居然在一股莫名的精神力下，慢慢的化成了一柄小巧的匕首……. 而在封夜艰难行走在奈何桥第二层时，忘川边上，寒老依旧悠闲的躺在草坪上。而他的身后，正站着地狱第一王者——阎王！ 寒老闭着眼睛，问道：“小阎啊，你说，这小子能在第三层呆上一会儿么？” 阎王看向不远处，那道在奈何桥上艰难行走的身影，道：“依晚辈拙见，以封夜的资质，能走完第二层便可以达到奈何界。但即使精神境界达到了奈何，第三层的精神威压，也会立刻把他杀死！所以，晚辈认为，不可能！” “到了这一代，封家之人，皆有可取之处。”寒老微笑道。 阎王道：“前辈何出此言？” 寒老道：“你忘了封夜走到现在，所依靠的东西了。《九神衍天道》，确实这一代封家之人的骄傲。” 阎王笑道：“如果封夜真能踏上第三层，那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第二层，封夜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如今，封夜的面前，也只剩下了四个台阶。 但是当封夜抬起脚踏在第三十个台阶时，那只脚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封夜的脚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抵制着封夜。 “走到现在，我还能被你所阻挡么！” 将全部精神力和道力尽数灌注于双足之上，封夜一咬牙，厉声一吼，砰然一声，一脚便踏在了第三十个台阶之上。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脚也随后跟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在封夜的双足踏在第三十个台阶时，一股强大的精神漩涡以封夜为中心，几乎是以光速突然向着四周扩散。 铮铮风啸，甚至让奈何桥下的忘川水也为之震动！ 而在那一瞬间，封夜骤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神识中一直存在的一面镜子，在一瞬间被打破的那种舒服感。 这种感觉，更类似于佛家所说的顿悟，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觉得一切变得空明净朗，但却又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所领悟的。 同时，封夜的精神力，几乎是指数般疯涨。封夜身体周围的精神风暴，正是精神力突然暴涨的外在表现。 而对于这些变化，封夜最为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终于突破到了精神境界第一层，奈何界！ 如今的封夜，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苦尽甘来。在突破至奈何界后，封夜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种类似场的东西，范围大概是以自己为中心一千米左右。 封夜甚至有一种错觉，在这个场内自己能掌控一切！ 精神境界达到了奈何界，封夜如今再向前踏上一步，却如同闲云散步般随意，如今第二层的精神碾压，对于封夜而言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站在第三十三个台阶之上，封夜抬头望着有些迷蒙的第三层，眼中充满了挑战的味道。 不论封夜如何的努力，对于第三层的情况，他探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第三层平静如夜，没有第一层如沙城暴般的狂暴，也没有第二层如轰城炮一般强大的杀伤力。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封夜才能感受到，第三层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