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节：多好的借口
从古到今，都是健康第一，学习第二。 里，杜丽娘只是感到了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就不学了，让她的家庭教师陈最良吓得以为又要失业。而里，贾宝玉最会装病不上学，对这一招可谓驾轻就熟，由于有他奶奶撑腰，连他老爸贾政都无可奈何。 这装病逃学或许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沉淀吧，因为现在的独生一代，不少人把这一套更是发展到了极至。 有的小学生一到星期一就头疼，然后不得不请假，等到了星期二，不用吃药，头疼就自然好了，究其原因，是星期一时老师要检查双休日的家庭作业。 而有的学生呢，是一到星期五就生病，然后请假，到星期六时又不治而自愈，究其原因，是为了在星期一老师检查双休日的家庭作业时说自己不知道，因为自己星期五那天生病没来。 温小飞自然也会这一套，所以听了冷小婉让他先去看病后去上学的话，他心中一乐：我还上什么学？一会儿就回来了，哈哈—— 不过，温小飞并没有说出来，嘴上还是“嗯、嗯”地答应着他的婉儿meimei，然后就在冷小婉温柔的目光里，无忧无虑地骑车走了。 温小飞本来真打算到村里卫生室去转一遭，可走到了半路，他就想：我去什么去，去了也白去，又没有什么药能一下就把我的脸治好！吃药的话，至少也得一两天，我回家休息一天或者两天，不用什么药也能好，还省钱。所以，他就掉头回来了。 可是，掉头没走多远，他却又停住了。他想：我现在就回去，婉儿meimei肯定能猜到我没有去看医生，她那么聪明，我可骗不了她，不行，我还是去卫生室走一趟再说，也当不了现在又出了什么好药，一下就能把我的脸给治好。于是，他又掉过头来，继续朝村里的卫生室骑去。 由于脸上根本就没有太不舒服的感觉，而现在又打了一个很巧妙、很划算的小算盘，所以温小飞此时此刻心情特佳，他是一边骑车，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只是有点儿难听而已，好在除了他自己，此时并没有其他听众。 温小飞来到了村卫生室。卫生室里还是那个干了三十多年的陆大夫坐镇。 陆大夫名叫陆不凡，从二十岁时就在村卫生室里干了，所以也算是个老医生。可他的手艺实在与他的名字很不相称，恰恰很“凡”，平凡得只能看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只能打个小针、挂点水什么的。人们都亲切地说他陆不凡很平凡。 不过，陆不凡医生还算有点良心，只要是自己看不了的病，他就立马让人到大医院去看，绝不会自己先实验一下、先赚点钱进腰包的。 由于陆大夫手艺不行，加上这小温村现在又变成了老温村，人少了很多，所以此时这卫生室里并没有其他人来看病，只有陆大夫一人趴在书桌上打盹。这种现象很常见，所以他夜里经常睡不着觉，只得找个留守妇女聊天，或是找人打牌什么的。 此时，陆大夫听到门外有响声，抬头见温小飞进来，一眼就看出了他脸上有问题。 都是同村人，相互很熟悉，所以他怎么能不知道温小飞原来是何面目呢？何况温小飞长相是不一般的，易于记忆。 陆不凡虽然比温小飞大很多，有近五十岁了，可他的辈分不高，和温小飞平班。他知道温小飞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那姑娘天天在这儿，所以他就和温小飞开玩笑地说道：“哟，老弟这脸是被弟媳妇扇的吧？这是典型的家庭暴力呀，你应该去派出所，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我可是无能为力，要不，你还是回去，让弟媳妇搂在被窝里焐一焐，或许就能好了。” 温小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时想不出什么能有力反击的话，就略带讽刺地说：“我就知道你没什么本事，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有什么新的特效药没有。” “特效药没有，只有特贵药。”陆大夫笑道，然后正经地问，“你这脸到底是怎么的？是什么过敏的吗？”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来找你啊？”温小飞反问道。他心里暗笑：你肯定没什么特效药，而我现在没什么事儿，戏弄戏弄你再回去。 陆大夫让温小飞坐下，凑近细细看了一下，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恐怕是过敏的吧？如果没有其它原因，就肯定是过敏。”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温小飞笑道。他心想：你个笨蛋，过敏是这样的吗？这有些肿你看不见吗？ 可陆大夫听了温小飞的话，却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什么英雄？你那叫猜，我这是诊断，懂吗？” 温小飞极力按捺自己内心的狂笑，装作谦虚的样子，说：“嗯，是、是，可陆不凡医生，你说说，我这应该用什么药呢？” 温小飞的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揶揄，可陆不凡医生愣是一点儿没听出来。 “我还拿不准，你最好到大医院再看看，你这张脸本来就够困难的了，我若再给你治花了，把弟媳妇吓跑了可不是小事，赔不起。”陆大夫笑着说。 温小飞笑骂道：“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个猪舌子，也到底你点子多，会笑话人。” 陆大夫是个麻子，村里有的人就取笑说他是“点子多”，时间一长，这就成了村里大人小孩儿都知道的典故。 陆大夫这回知道温小飞是在讽刺自己，因为话说得太明显了，所以他就又开了个玩笑，说：“老弟，我说实话，你这是在脸上，要是在屁股上，我还敢给你随便抹点膏子试试看。” “死一边去！”温小飞啐道，“走了，不跟你扯淡了！”温小飞说完，就出去骑车走了，直接回了家。 温小飞一到家，冷小婉就惊讶地问：“小飞哥哥，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回来了？是医生说不能上学的吗？” “不上了，医生说得休息，我就回来了，等会儿给老师打电话请假。”温小飞以事前想好的话回答说。 “医生说是怎么回事？没给用什么方子吗？”冷小婉又问。 温小飞说：“医生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过敏，也没什么特效药，休息一两天就行了。” “过敏是怎么回事？”冷小婉问。 “我也不清楚，反正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婉儿meimei，不怕的，你别担心。”温小飞道。 冷小婉可不懂得温小飞对于请假和逃学这方面的门道，以为属于不太正常的正常现象，便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身体健康最重要，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继续学习。” “嗯，婉儿meimei说得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温小飞道。 “革命”一词，冷小婉从温小飞的历史书中已经知晓，还有鲁迅写的里的阿Q也说要革命的，结果自己的命反被革没了，这一情节她记得挺深。 “说‘革命’是玩笑话，但身体确实是学习的本钱。”冷小婉笑着说。 温小飞于是名正言顺地不去上学了。他看了一下时间，估计老师也该上班了，就打电话给死党沈旺，让沈旺给自己请假，理由就是脸上过敏了，在家挂水治疗。哪知打电话时，他又被沈旺揶揄了一把。 “你脸上过敏啦？那好啊，我说你还挂什么水呀，快别治了，或许你那脸就能因此变好看了呢！”接到温小飞的电话后，沈旺在电话里笑道。 温小飞骂道：“死一边去，我这是真的，我警告你，你别和上次那样，再给我胡编什么禽流感，听到没有？” 上次还是李齐爸爸请酒的时候，温小飞和王峰吵架，又恰好冷小婉打来电话，他就不上学回家了，让沈旺给自己请假，结果沈旺对老师说他得了禽流感。 听了温小飞的话，沈旺在电话中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说兄弟，听我的，快别挂水，瞎糟钱，那不叫过敏，纯是美容，一定是老天爷见你配不上冷小婉，要给你换张脸呢！” 温小飞没理会沈旺的揶揄，又再一次强调一定别忘了请假，然后就挂了电话。挂过电话，他就去卧室找出颜直卿的字来看。 可他刚打开颜直卿的字，还没来得及看，沈旺就打电话来了。他心想：这家伙，又是来调侃我的吧。 他接通电话，刚想先骂几句，没想到沈旺却问：“兄弟，你是不是怕牛大壮拦，才不来上学的呀？” 温小飞这才想起来牛大壮要拦自己的事，可今天确实不是因为这件事。 “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不过我怕他也不至于不去上学啊？我还准备让老师出来接我进去上学的呢。”温小飞说，“我今天真是脸上过敏，肿了一点儿，不好受，不能去上学。” 可沈旺又说：“兄弟，如果是因为牛大壮的原因，现在你就来吧，牛大壮已经没法再拦你了。” “为什么？”温小飞不解地问。 沈旺说：“牛大壮到修理厂大修去了。” “什么意思？”温小飞一时没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