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节：珍贵的古墨
温小飞禁不住“啊”地尖叫，吓了冷小婉一大跳 “怎么啦？很疼吗？我记得不疼的呀”她惊慌地问道 “不是疼，是有点凉凉的，滑滑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麻麻的”温小飞说 冷小婉笑了，说道：“那你叫什么？吓了我一跳，对，就是这种感觉，再多抹，把肿的地方都给敷上” 温小飞于是用手弄了许多药膏涂在右脸上，边涂边开玩笑地说：“哎呀，我这脸皮不是变厚了吗？这右边成了二皮脸了” 冷小婉被逗得咯咯笑：“此时厚，是为了让它过一会儿不厚” “有道理，婉儿meimei，这种感觉是因为有你那古墨吗？”温小飞问 冷小婉说：“麻是由于蟾酥，凉是由于古墨” 温小飞突然对古墨感到十分好奇，便问：“对了，婉儿meimei，你说你那叫什么墨的？当时就是名贵的墨吗？” “我这是方于鲁的墨，是当时三大名墨之一，我去拿来给你看，你那天也没细看”冷小婉说着，就去拿墨 “三大名墨？哪三大名墨？”温小飞在她身后问 刚才做药膏时，冷小婉下到墓室里把墨连同砚一起拿了上来，取下一点后，就放在了温小飞的书桌上 所以她很快把墨拿到了温小飞面前，对他说：“当时有三个人制墨技艺高超，方于鲁，罗小华，还有程君房，并称‘三大名墨’，我这是方于鲁的墨，名叫‘文彩双鸳鸯’” 冷小婉说着，就从砚中取出墨，翻过来指给温小飞看，并介绍说：“你看，这背面有一对鸳鸯，所以叫‘文彩双鸳鸯’” 温小飞接过来细看，只见墨呈扁圆形，黑乎乎的，外面似乎涂了一层漆，中央凸起，上面有鼓起的五个行楷小字：“文彩双鸳央”，为金色 “这‘鸳鸯’的‘鸯’下怎么没‘鸟’？”他刚问过，自己又若有所悟，叫道，“噢，我明白了，这叫通假字，语文老师讲过的” 他又看那图案，图案也是鼓起来的浮雕，有江水，有礁石，当然还有一对鸳鸯礁石是金色的，鸳鸯则是红、绿、金三种颜色，头尾交错，回首相望 “构思真巧妙，在这不大的地方竟然画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这两只鸳鸯，用头尾交错的形式，既有情趣，又很完整”温小飞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冷小婉听了，赞赏道：“嗯，你说得也很好，就是这样，你看左侧的字，是方于鲁的名字” 温小飞一看，左侧的字果然是“方于鲁制”，便说：“现在也不知还有没有传人，对了，这墨究竟怎么好呢？” 冷小婉说：“名墨首先用的原料好，这是超漆烟高级油烟墨，磨出来后，散发出紫玉光泽，用于书法，色泽黑黝而能润，用于绘画则浓而不滞，淡而不灰，层次分明你不知道，方于鲁有一款墨叫‘铜瓦台’，被誉为前无古人的好墨呢” 温小飞听得玄玄乎乎，嘿嘿一笑：“婉儿meimei，你说的我不大懂，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的真多“ 这时，他把墨放在了砚台里，摸了摸了自己的右脸问：“婉儿meimei，你也用过这个药吗？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说的那种感觉呢？” “嗯，我用过，要不我怎能记着呢，”冷小婉回忆道，“那时我好像才十岁左右，我脚脖子扭了，肿得很厉害，又疼得要命，母亲就用这个给我敷的，敷上就不疼，很快就好了”而说完，她哀声叹了口气，脸色也有些凄然 “怎么啦？是不是想你mama啦？”温小飞轻轻地问 冷小婉点了点头，伤感地说道：“母亲非常疼爱我，往事历历在目，我心阵阵作痛，孟郊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啊，我……” 说到这里，冷小婉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唉，她才不过十五岁，其实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不想念mama呢？虽然三四百年过去了，可在她心里，却如在昨天一般！ 温小飞情不自禁地把冷小婉揽入怀中，安慰道：“都过去几百年了，就别再难过了，啊，你看，我mama不是也不在身边吗？咱俩一样，我们相互陪伴也很好” 唉，真是可叹，这两个人的mama，一个在时间上离得很远，一个在空间在离得很远，都造成了天底下最揪心的思念，就是孩子对mama的那种痛彻心扉的如蚁爬虫叮般的想念 冷小婉把手中的砚台放在沙发一边，双手抱住温小飞的腰，趴在他怀里，呢喃着说：“不，小飞哥哥，你的mama只是一时不在你身边，她会来的，可我母亲却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永远也看不到她了，我永远也看不到mama了呀！” 情之所至，泪从心生冷小婉说着，竟至哽咽继而伤心地痛哭起来 温小飞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他不停地拍着冷小婉的肩，哄着她：“好meimei，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也难受，啊，别哭了，你说得对，可我觉得只要你心里想着，就等于你mama是时时处处在你身边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让冷小婉寄托思念的好办法，便推开她，高兴地说：“婉儿meimei，你把你mama画下来不好吗？也让我看看岳母大人长什么样，还有岳父大人，还有我的大舅哥！” 冷小婉一听，止住哭声，惊喜地说：“对呀，我把他们都画下来，谢谢你提醒我，小飞哥哥，我爱你，你可真聪明”说完，她就在温小飞的左脸颊上亲了一下，以示奖赏 “来，小美女，我给你擦一下吧，瞧你脸上都是泪呢”温小飞用手轻轻擦了擦冷小婉的眼角说，“刚才还是个小泪人儿，这会儿又高兴了” “哎呀，坏蛋，还笑话我，你不知道人家刚才心里真的很难受啊！”冷小婉撒着娇，在温小飞的肩头打了一下，马上又有些晴转多云了 温小飞搂住她亲了一下，说：“对不起，我逗你开心呢，我知道你是真难过，其实我也有这种感受的，mama刚去南方的那段时间，我心里也空落落的，就感觉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唉，真的，那时我夜里经常梦见mama”他眼睛的光也暗淡了下来 是的，温小飞说的是真心话尽管他是个大男孩，可想mama这件事不分古今，又岂分男女？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独生子，对父母依赖性本来就很强，乍离开了mama，就跟小孩儿断了奶似的 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断乳，是一个人成长的必经阶段只是他们还不懂得精神断乳对自己成长的意义所在而他们其实还正处在这种精神断乳期呢，在慢慢变得独立，变得坚强 “小飞哥哥，你也不要难过，有婉儿陪着你，让你高兴，不会让你孤单的”冷小婉说着，握住了温小飞的手 “嗯，我们在一起就都不孤单了，还有，我mama说中秋节回来的，到时她见了这么美丽的儿媳妇，会笑开花呢”温小飞高兴地说 唉，这可真叫人感叹，一个现代人和一个古代人凑在一块儿，彼此才都不孤单 “我有些怕”冷小婉担心地说，“要是你mama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喜欢？怎么会呢？我mama才不傻呢，没花钱娶的儿媳妇，美死她了，”温小飞道，“你不了解，现在老百姓娶个儿媳妇要花很多钱呢，要房，要车，得几十万” “可是，我父母不在，没有嫁妆呀？”冷小婉说 “嫁妆？现在都是男方出的，叫一头沉，哪有女方还给嫁妆的，我们这儿没这回事儿，女方不向男方死命要，不让男方打欠条，就算便宜的了你们那时有嫁妆是吧？还是你们那时好” “嗯，那时有钱人家都是良田千顷、十里红妆，非常气派”冷小婉说 “可你也不能说是没有嫁妆，你那下面的东西拿出来样样是宝贝，一支毛笔能买一个县城”温小飞说 冷小婉不太相信：“哪有那么值钱？夸大其词了” 这时，温小飞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哎呀，给说话忘了，这有多长时间了，你看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哟，有半个时辰了，刚才短针指在十一上的，现在中午十二点了” 冷小婉说着，要用手摸一下温小飞头一歪躲开了：“别，你别摸，别把你那香手弄脏了” “我可以洗呀，有什么脏的，不是有肥皂吗？”冷小婉道 “就那也不行，”温小飞说，“我感觉舒服，看来效果应该不错” 这时，冷小婉拿来了卫生纸：“来，我给你擦一下，擦掉看看，不行就再多抹些，那还有呢，看过了我再去做饭，你下午还要去上学的” 温小飞同意了，坐在那里没动，让冷小婉擦着他心想：上什么学？如果还没好，我还是不能去 冷小婉用卫生纸把温小飞右脸上的药膏一点点擦掉她边擦，温小飞边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吧”冷小婉说 温小飞笑道：“婉儿meimei，你这不是让我猪八戒照镜子嘛” 说归说，他还是走到了镜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