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节 韩会长来收徒
温小飞与沈旺一起去厕所，发现大门口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再一细想，想起来了，来的人正是韩玉的爸爸。他已经从韩玉的口中得知，她爸爸是南豫县书法协会会长。 韩会长来学校干什么呢？会与自己有关吗？温小飞心里想，想过了，又随即暗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个什么鸟啊？人家书法协会会长能来找你？ 他想，应该是来找张主任的吧，张主任是书法协会的会员，两个人看样子也很熟悉。 打消了自认为可笑的想法后，温小飞与沈旺进了厕所，正遇上小乌龟，他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小乌龟虽然应了一声，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等小乌龟走后，沈旺说：“你闲的呀？跟他说什么话？他正在招兵买马，要打你呢。” “唉，旺仔，我现在真不想打架了，没意思。”温小飞苦笑道，“到时给他打几拳踢几脚，让他解解恨算了。” “打几拳踢几脚？你想得倒美，不让你掉层皮，他能解恨呀？”沈旺道。 “掉层皮就掉层皮，反正我不打算还手。”温小飞坚定地说。 “去一边吧，别给我们丢人！”沈旺斥责道，“你不还手，难道叫我们也袖手旁观吗？” 温小飞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沈旺说得对，江涛又怎能看着自己挨打呢？唉，这种兄弟义气好像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自己想脱身也脱不掉。 从厕所回来，快走到教学楼时，就见高飞在教室门口向这边大喊：“温大胆，快走，张主任又找你呢。” 温小飞一听张主任找自己，就隐约猜到可能与韩玉爸爸有关，心里想：难道他真是来找我的？可他找我又有什么事呢？是不是因为我在书法比赛中得了第一名？ “嘿，你这家伙，成了张主任的大红人了，三天两头来找你。”沈旺羡慕地说。 “哪里又三天两头了？”温小飞道，“加起来也才五次，还包括和牛大壮小乌龟打仗那两次。” “五次正好是三天两头嘛。”沈旺笑着说。 “不和你说了，我得快点去。”温小飞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温小飞匆忙到了张主任的办公室，看见韩玉爸爸正坐在张主任的对面。他心里有些小紧张，报告进来后，没先问张主任什么事，而是先腼腆地和韩会长打了声招呼：“您好，韩叔叔。” “哟，你们认识啊？”张主任吃惊地问。 “当然，我们是朋友，这是第二次见面啦。”韩会长说。 “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温小飞，韩会长今天来我们学校，是专门找你的。”张主任笑呵呵地说，心中暗道：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挺有人脉，居然认识韩会长。 韩会长今天的确是专为温小飞而来。在看到了温小飞的参赛作品后，他非常吃惊，心想：别看温小飞其貌不扬，书法却是不同凡响，从字中可见他悟性颇佳。他觉得温小飞是一个可造之才，便欲收在门下。 上个星期，他让女儿韩玉打电话，邀请温小飞和冷小婉去家里做客。可温小飞没去，他想大概是温小飞不好意思去，或是不敢去，所以今天就亲自跑来找了。而他之所以这样看重温小飞，不光是因为温小飞毛笔字写得好，得了第一，还因为他对温小飞感到好奇，有两个问题很想问个明白。 “温小飞，恭喜啊，得了第一名，确实不简单。”韩会长先夸了几句。 温小飞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没有说话。 韩会长马上切入正题，问道：“温小飞，我看了你的参赛作品，写得很好，跟谁学的？听张主任说你跟电脑学的，是真的吗？” “嗯。”温小飞应道。 “在电脑里跟谁学的？”韩会长又问。 “田成园。”温小飞回答说。在黄文那次问他后，他回去到网上专门找了一个与自己字体相近的人，好留以后应付别人，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噢，我知道这个人，”韩会长点了点头，“他水平确实不低，不过我觉得你的字有点不像他的字，他的字我见过，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但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还看了其它的视频，跟别人也学了，掺和在了一起。”温小飞极力应对。 韩会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学有多长时间了？” 温小飞想了想，回答说：“有好长时间了，大约有两个月吧。”他只能实话实说，因为这一点张主任和宋老师是知道的。 果然，张主任马上就予以证实：“他是为了画画比赛才练的字，没想到就一发不可收拾，噢不，应该叫一发而至千里。” “两个月还叫‘好长时间’？两个月就能练到这种水平，看来你很有天赋，悟性极好！”韩会长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唐代的韩愈曾经说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可在韩会长看来，自己老祖宗这句话错了，应该是“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他就是好多年才发现温小飞这一个千里马。 其实韩会长忽略了一点，当今的教育，把学生都放进同一个很大的袋子里，所以就只有外层的能够脱颖而出，里层的都被窝在了里面，永无出头露面的机会。 但韩会长并未怀疑什么，他认可了温小飞所有的说法，因为他觉得温小飞悟性极佳，完全有可能在两月之内达到较高水平。 所以他又说：“温小飞，你悟性很高，如果深入学习，一定大有前途。” “哪里呀，我只是喜欢，瞎学着玩的。”温小飞开始谦虚起来。 韩会长赞赏地说：“嗯，学习就是这样，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嘛，喜欢，又能有这样好的悟性，这就是成才的保证，我很看好你，所以才来找你。”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便又问：“对了，我前天在‘宝艺斋’，见到几幅作品署名‘温小龙飞’，也是你写的吧？” 温小飞有些惊讶，想起大排档老板把自己的字拿去装裱的事，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张主任也有些惊讶，看了看温小飞，笑着说：“小子，行啊，还起了个号。”他对韩会长如此器重温小飞，既感到高兴，又略有些嫉妒。 “那家老板和我很熟悉，我经常去他的店里裱字，那天我又去，恰好看见你的字，也很好，但我有点奇怪，其中有一幅字好像出自另一人之手，而且水平更高，那是谁写的？” 韩会长之所以对温小飞的兴趣非常浓厚，第二个原因就在于此。 温小飞心里一惊，瞬间有些慌了神儿，结结巴巴地说：“哪、哪还有其他人啊？那也是我写的。” “可你那幅字为什么比其它的明显要好出许多呢？”韩会长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写字有时会、会生神经病，那一幅字就是犯病时写的。”温小飞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走火入魔的事，就顺口胡编起来。 “真的吗？”韩会长有些不信，更有些吃惊，还有些兴奋。如果温小飞说的是真的，他认定温小飞绝对是个奇才。 张主任更不相信：“你小子别胡说，我怎么没见你犯神经病？” “真的，不信你问婉儿，她见过我犯病。”温小飞坚定地说，“当然次数少，到现在只犯过两次，写那幅字就是其中一次。” 张主任思索了一下，先信了，说道：“韩会长，我觉得可能是真的，他是个留守学生，家长都在外地，也没什么文化，几个朋友都是成绩差的小混混，而据他说一练字就入迷，他悟性好，当不了真能出现灵感暴发的时候，他说的神经病应该就是这个。” “嗯，应该是这样，”韩会长又一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真不一般，完全超出我的预想。” “温小飞，你把字拿去装裱干什么用的？”张主任问。 温小飞就笑嘻嘻地说了白吃人家一顿饭的事。 “你傻呀，你那几幅字比那一顿饭要贵多了。”张主任惋惜地说。 温小飞不相信地说：“哪有呀？人家能挂我的字就不错了，还白送一顿饭，我才不傻呢。” 这时，韩会长郑重地说：“好了，现在我们说正事，温小飞，我今天来找你，一来就是想问问刚才的几个问题，二来主要是想收你为徒，你愿意跟着我学习书法吗？” 张主任一听，十分吃惊。韩会长来时打电话给他，说要找温小飞了解一下情况，可没想到居然是专程来收徒的。这不是来挖我墙角的吗？他想。 可是张主任也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这件事，不能耽误了温小飞的前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实际上已经教不了温小飞了，只是对于这样一个好苗子被人挖走，他心里感到有些酸涩。 温小飞听了则更加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韩会长。 “怎么，还不想跟我学啊？”韩会长和蔼地说，“要知道，别人想和我学，花钱我还不一定教呢，教你我完全是免费的。” “不、不是的，我当然愿意，只是、只是我没时间去你那学，我还得上课呢。”温小飞说。他心里一时还无法做出决定。能和这样有水平的人学书法，当然是好事，可一来确实不方便，二来他又觉得这韩会长未必就能强于婉儿meimei。 “也不是天天学的，你每周去一次，以你这样的悟性，应该只要稍点一下就行，然后你回来练，下一次我再根据你练的情况进行指导。”韩会长说。 他太想收温小飞了。实际上，现在不是温小飞求他当老师，而是他求温小飞做徒弟。这可是罕见现象。 张主任提醒温小飞说：“温小飞你还犹豫什么？这是你人生的一次重大机遇，韩会长是你生命里的贵人，你那成绩提不上把，真能把字练出名堂也不错。” “可是，我还要学画画，画画才是我最喜欢的。”温小飞说，“我想考美术学校。” 韩会长非常惊讶：“哟，你还会画画？不简单，正好我有个朋友能教你画画，你去一趟学两样，更好！” “我、我……”温小飞仍然难以决定。 在别人看来，这确实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在温小飞看来，却未必是好事，因为他心中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冷小婉的身份问题，那韩玉看样子比鬼都还精十倍呢。 “对了，你女朋友会这些吗？能喜欢看，说明她肯定有内涵。”韩会长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