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八节 有人知道了

    在冷小婉的悉心照料和开导下，抑郁了很多天后，温小飞终于逐渐走出了心理阴影。他也认识到，这些死了或疯了的画家，实在是怨他们自己，包括齐会长在内，他们无不自私狭隘、爱慕虚荣，对名利看得太重。

    是啊，人生有四害，想不开、看不透、拿不起、放不下，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因为动感牡丹红疯掉甚至殒命的画家，都是名利的奴才，可悲亦可叹。

    温小飞不再为他们难过，也不再自责。他从韩玉那里得知了齐会长的葬礼情况，但却没有去参加。不是人家没邀请他的问题，而是他不敢去，做贼心虚，怕人家怀疑到自己头。

    可是，还有一个情况令温小飞与冷小婉始料不及。在他们回到南方饭店里的当天晚，高教授突然打来越洋电话，说他那北京的同学突然疯了，所以……

    所以什么？高教授没说，但温小飞明白，自己失去了去北京深造的机会。

    不用问，温小飞也知道高教授北京的同学为什么疯。他为高教授的这个同学感到悲哀，同时对高教授也越发敬重，因为他居然没疯，且言谈对公布视频者是持赞赏态度的。

    再说这高教授的北京同学，姓焦名雷，的确是因为温小飞的视频而疯了的。原来，他对高教授说的所谓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正是研究动感牡丹红，并且确实成功在望。他已经想到用血试验，只是还没有试验到人血。不过，他已经做好了用自己血试验的打算。

    在过去的实验，他把天飞的、地走的、水里游的，凡能想到并弄得到的动物都试了，在温小飞传视频时，他还正在试验金丝猴的血呢，也不知他是怎么搞到的。

    他准备再试验老虎血和大熊猫血——朋友已经帮他弄了——如果还不成功的话，开始用自己的血试验。

    他还决定，如果自己的血不行，再试验妻子的血，防止有性别的差异。他甚至还计划用自己女儿的血，防止是年龄的问题。

    所以，你说这个焦雷亏不亏？温小飞再晚发两天，他成功了，他可以名垂画史了。所以，你说他能不疯吗？在所有疯了的画家当，他最有理由疯。唉，其实温小飞要是知道他要成功的话，也不传视频了。

    高教授说完自己同学的不幸，问温小飞是否学会了动感牡丹红。温小飞说自己和婉儿meimei都学会了。高教授问他不怕疼吗？他说视频那女孩子都不怕疼，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怕的？再说为了艺术哪能怕疼？说完还朝冷小婉笑。高教授夸奖了他学画一不怕疼二不怕流血的可贵精神，勉励他继续努力，要多参加赛，最后说自己会再想办法为他重新找一个老师，有可能是外国的。这令温小飞和冷小婉高兴不已。

    温小飞和冷小婉都以为传视频的事情做得隐秘，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他们到底年轻，对事情考虑不周。

    他们首先忽略了冷小婉的声音是有人能听出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人，是与冷小婉处得非常好的几个女生。丁新晴、刘然、于艳、王芳、宋丽，还有韩玉，这几个人全都听出来了。不过，在这几个人，于艳、王芳和宋丽三人，只是觉得那声音很像是冷小婉，并不能确定，而丁新晴、刘然和韩玉三人则断定是冷小婉。

    几个女生都是初八之后才陆续打电话来问的，因为她们不喜欢画画，所以并不关心画坛的新闻，直到视频传得太火爆了，并有些神乎其神的时候，才打开视频观看，看过之后，她们立马打电话来问。

    但除了向丁新晴承认外，对其他人，温小飞与冷小婉都坚决否认。然而，他们虽然骗过了于艳、王芳和宋丽这三个马大哈子，却没有骗过刘然与韩玉。

    “婉儿，你别再隐瞒了，”初八的晚，刘然在电话里说，“说实话，我早怀疑你不是现代人，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现在这个视频可以证明，你绝不是一个现代人，不然你不可能会什么动感牡丹红，但是你放心，jiejie不会出卖你，我虽然知道了，但死也不会往外说的。”

    冷小婉惊得几乎无言以对，只能含混其词：“然jiejie，你、你说什么呢？什么不是现代人？我、我有些莫名其妙。”

    刘然长叹一声，又说：“唉，婉儿，我真心待你，却仍得不到你的信任，这真让人难过啊，好吧，全当我没说。”

    刘然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弄得冷小婉十分尴尬，问温小飞是否应该打回去向刘然坦承。

    温小飞也觉得的确有些对不住刘然的一片真诚，但仍然拒绝向刘然坦承。他的原则是，知道冷小婉身世的人越少越好。

    韩玉是初十午打来电话的。这一关虽然没瞒住，但温小飞与冷小婉却没什么可怕的，因为韩玉并没有怀疑到冷小婉的身份，她只是相信温小飞与冷小婉有能力研究出动感牡丹红，对温小飞的天赋毫不怀疑，并认可冷小婉也具有非凡的天分。

    所以，温小飞最后向韩玉承认了传视频的人是自己，视频的女孩子是冷小婉，并一再请求韩玉不要说出去。韩玉当场发了毒誓，搞得温小飞与冷小婉很是不好意思。不过，韩玉说她爸爸也知道了，并且她爸爸在身边，这让他们吃惊不小，不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让韩会长也发誓吧？

    其实，韩玉看到视频，还是因为她爸爸。原来，齐会长突然去世的消息，令韩会长异常震惊，也无难过。而他在看到视频后，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出是谁，拿给自己女儿看。

    韩玉对于齐叔叔的死也非常伤心，而她在看了视频后，立马断定视频的人是冷小婉。

    韩会长仔细一听，觉得还真是，于是想到温小飞一定早会动感牡丹红了，当初赛时用的技法是。他接过女儿的电话，问温小飞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并为什么早不承认，早不公开。

    温小飞说不想出名，而此次之所以公开，其实是为了救齐会长，只是不成想却适得其反。韩会长听了，对两人是大加赞赏，安慰他们不要自责，并答应替他们保守秘密。

    丁新晴是在刘然之后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温小飞与冷小婉没有隐瞒，知道瞒也瞒不住，因为丁新晴不仅熟悉冷小婉的声音，也认识冷小婉的那双纤纤素手。还有冷小婉那优雅的动作，透着古典的韵味，也难逃她的法眼。

    温小飞以为丁新晴是自己看到视频的，一问才知竟是刘然告诉她的。

    原来，刘然在看到视频后，根据声音，判断出割指作画的人是冷小婉后，高兴地把自己的重大发现告诉了丁新晴。

    丁新晴十分佩服刘然在探索冷小婉身世表现出的坚忍不拔与聪明才智，但出于对冷小婉的保护和对保密的承诺，她再一次嘲笑刘然是异想天开，把刘然气得要命，说她这么笨，还复读干什么，然后挂断了电话。

    和刘然通话结束后，丁新晴找出视频看了，也认出了冷小婉，于是打电话给温小飞。她佩服并赞扬了两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在得知刘然的态度后，她安慰他们不要太内疚，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但她也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说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有很多电脑高手，很有可能利用络技术找出视频发布者。

    其实，不是丁新晴说的“有可能”，而是完全可能。丁新晴对络知识也很欠缺，不知道每台电脑都有自己的IP地址，络专家根据IP地址，可以轻松地查出任何一条信息的发布者，络造谣者是这样被抓住并绳之以法的。

    听了丁新晴的提醒，温小飞这才意识到形势有些不妙。他不禁有些担心。不过，他很快又放下心来，因为他想到韩玉和她爸爸知道了没怀疑什么，那么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怀疑什么，大不了承认视频是自己发布的，人若问自己是怎么研究出动感牡丹红的，那说是无意发现的，所以这也没什么。冷小婉也同意这样的看法。

    mama自然也知道了视频的事，那是爸爸先看到，然后告诉她的。爸爸不知道画画的是自己的儿媳妇，mama却认出了个大概。她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而是悄悄找到温小飞与冷小婉核实。温小飞没有隐瞒，承认了，并说了冷小婉教会自己动感牡丹红的事。mama由此对冷小婉这个好儿媳妇更加珍爱了，并认为冷小婉自己儿子还要聪明。

    mama也说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过于紧张，说算有人知道是他们发布的视频，也不会怀疑冷小婉是古代人。mama还说她倒希望他们的名字被传扬出去，这样他们温家风光了，她的饭店也必然大火。

    听mama的说法和自己想的一样，温小飞与冷小婉更加放心了。尤其是冷小婉，她心里不仅不担心，反而真有一种期待，希望有人能找出视频是他们发的。

    冷小婉这样想，倒不是为了自己与温小飞出名，而是觉得这样能让更多的名师关注到自己的小飞哥哥，好收在门下。

    而没出几天，她的前半个愿望还真实现了，有记者像二郎神的孝天犬一样，闻着味一路找到了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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